第四百三十九章 日后

    祁小过和奚明玉起了个大早，趁着天蒙蒙亮出了城，为了怕被别人认出来，他们就去买了一身新衣服，换了一副别的模样。
    祁小过本来还想重新戴上林云君给自己买的那个铁面具，但是奚明玉只笑这面具难看得紧，一点都比不上自已给他买的那个面具。祁小过道是自己又不是图好看才戴这个的，他又不在乎好不好看。
    奚明玉与祁小过说，在扬州境地戴戴就算了，等北上到了徐州，就拿下来的为好。毕竟戴着个面具怪奇怪的，徐州又不同于扬州，也没多少人认得祁小过。
    祁小过深以为然，道是自己以前在豫州在徐州时，也没人认出自己，只消出了扬州就能把这面具给丢了。
    只见得他们二人出了江左，行了那么几步路，奚明玉突然停了下来，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回过头笑语盈盈地问着祁小过：“你还记得去年在这地方发生过什么吗？”
    “去年？”祁小过怔怔，左右看去，这地方确实让他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却愣是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得奚明玉道：“去年在这地方，我们俩可是杀了个人呀……你忘了吗？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但是我们两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祁小过才想起来，好像当初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自己还是练气道，在这种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遇见了一个地劫未过的高手来……祁小过记得当时自己完全不是那人的对手，要不是奚明玉抛石灰蒙了那人的眼，再用匕首透了那人的胸腔，自己只怕早就成了冢间枯骨了。
    听得奚明玉道：“那次可真是好险好险，差点都要死掉了……如若是被林云远给拿了还好，他们不过是把我当人质罢了，拿了我也得好吃好喝地供着，生怕我死了……可是要是被落入了那人的手中，就真的不明不白就死了，那可就真是可惜了。”
    可是就在奚明玉这么说着话的时候，祁小过可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刚刚脑子里想的全是奚明玉当时的模样——奚明玉被当时的扬州牧追拿，差点连江左都出不了，他愣是红妆素裹，扮成了女孩的模样，才混出了城来……祁小过回想起当时奚明玉当时的模样，不由心神一荡。
    “你脸怎么红了？”奚明玉突然看向祁小过，见他模样有些奇怪，不由伸手戳了戳他。
    “啊？啊？”祁小过被这么一戳，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是自己并没有什么事。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脸怎么都红了……”可是奚明玉却只抓着他脸红这一点不放，“你莫不是想起了林云君吧……我可知道你们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江湖都流传开来了。”
    祁小过也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只道赶快把这个话题给转移开来：“可不关这事……对了，你最近可曾听闻过彭老的消息……我虽然自回了共月庄之后，就一直没有听闻过彭老的消息，在我父亲对整个江湖宣布我的身世之后，也未见得彭老的人来寻我……他当时正是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才把他的所学教给我的……按理说他也当来投奔我的才对……”
    奚明玉听祁小过提起了彭老，果然忘了刚刚祁小过脸红的事情来了，与祁小过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的……”
    “嗯？”祁小过一愣，忙追问奚明玉道，“彭老他去何处了？”
    “他去何处，我问不晓得了。”奚明玉嘟囔道，“你可别忘了，他可在暗中集结了一支义军来对抗朝庭的……在我们离开后没多久，他们可就被朝廷的军队给剿灭了。”
    祁小过突然盯着奚明玉来，嘴唇微动，像是有什么话对与奚明玉说，但是许久都没说出口来。
    奚明玉像是早知道祁小过要问他什么一般，忙道：“这可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当时才刚刚找到我的舅舅，还没回京城了，哪能指挥什么人来……那支义军早就给朝廷盯上，可不关我的事……”
    祁小过听奚明玉这么道，不由地叹了口气，也说不出什么指责奚明玉的话来，单是问他：“那彭老被你们擒住了吗？”
    “这可没有。”奚明玉摇摇头，“我们可没抓住他来，被他给跑了。他这种人，可从来不用亲自上前线，是在幕后运筹帷幄的主，哪有那么容易能抓到他来。”
    祁小过深吸了一口气，道：“彭老教了我能让我受用终生的东西，若非他，只怕我绝不能在战场上战胜奚博陆来，怕早就成了败军之将了。”
    “是这般是这般。”奚明玉连连点头，“不过你也别气馁，人生在世，许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定会再遇着彭老的。”
    “但愿如此吧。”祁小过点头，欲言又止，“只是……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你究竟为何要在奚博陆的背后下刀子……虽说他是‘三佞’之一，但是也是你们唯一能驱使的兵来了……你就不怕他大败之后，我就直捣黄龙，直上京城了吗？”
    “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你不懂吗？”谁知奚明玉不直接回答祁小过，却是反问。
    “这……”祁小过终于还是止住了自己的话来，摇了摇头，“你们怎么想，我管不着，当下去京城，说是帮你，也是为了报我的大仇，这事一了，我们便又是敌人了，至此之后，就再无什么余地了。”
    “我自是知道。”奚明玉听罢，只是笑笑，“但是这也是以后的事情吧……当下我们还是朋友对吧。与其谈及以后，不如我们珍惜珍惜当下这还是朋友的时方。”
    “是。”祁小过听奚明玉这么道，虽说心中诸多不愿，但是这可是现实，是祁小过与奚明玉日后必当面对的东西。
    奚明玉伸手直拉着祁小过的手来：“我们继续行路吧，再耽搁下去，到了晚上找不着客桟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