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会元

    就这样，赵楷优哉游哉的骑着毛驴小备离开了太安城，来时空空如也，离开时却收获满满。
    “太安城，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有些债还没有讨！”
    几天之后，太安城中，科举会试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各主考官们的阅卷时间了。
    为了避免沧海遗珠，美玉蒙尘，所以每个考生的考卷都要经过几个官员的批阅才行，等几位考官选出其中好一点的作品之后才递交给主考官批阅，从而决定名次。
    此次阅卷的主考官正是两朝元老国子监左祭酒桓温，人称坦坦翁，此人为人处世最为圆滑，所以往年的科举都是他当主考官的，
    “这内容倒是不错，就是字写的太差了，逻辑不够清晰，勉强给个乙下吧，”
    “这个的考卷倒是不错，就是眼光格局还差一些，给个乙上吧”
    “这个好似有抄袭之嫌啊，那可不行给个丙下就不错了”
    “这个······丙上”
    一连看了几十篇依旧没有找到让他十分满意的考卷，也就是宋家的那位雏凤，勉强给了一个甲下。
    “看来今年的考生也是和往常一样啊，没什么特别的，估计这次会试的头名，也只能在甲下中选取了，”桓温有些无奈的说道。为官几十年，他所见过的文章属实是太多了，可能真正入他眼的，依旧寥寥无几。
    “也不知道是谁说天下英雄尽入吾毂的，就这几个英雄怕是不行咯！咦这字写得不错，行文流畅，书法大家也不过如此了吧？我看看啊，广陵道陈小楷，八国论？倒是挺会审题的”
    桓温看到的，正是赵楷的答卷，文章的开头如同讲故事一般讲述了离阳如何从一个边陲小国横扫其余各国成为天下霸主，还逐一分析了各国被灭的原因，内容引人入胜，同时也分析的角度也是相当到位，看得桓温不断点头，连声叫好。
    若不是熟悉各国历史的人，根本无法做到。
    接下来便是讲述离阳当前所面临的一些问题，可以说每一个问题都说到点子上了，看得桓温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想不到这人不但博古通今，还对当下时局看到如此透彻，别的不说就凭这文笔，这见地，说什么也要给个甲中吧，不错不错，咦，这竟然还给出了解决办法？！看来还是一位治国能臣啊！好好！”
    当他看到赵楷所写推恩令时，却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这！这这，天纵奇才啊，我等天，这是何等惊才绝艳的想法啊！”
    桓温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为官几十年，当主考官也当了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天马行空却又挑不出毛病的国策，这可是一点都不比那荀平治国二十一疏差啊，
    “难不成又是一个荀平吗？”春秋法甲荀平，一手奠定离阳王朝霸业的人，他的功绩，丝毫不亚于横扫六国的徐骁。
    最后当他看到赵楷那平生四愿之后，却已经是热泪盈眶了，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赤子之心，当真难得，看完考卷，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直接将卷子收了起来，
    本来当看到推恩令的时候，他就有将这篇惊世之文程于皇帝的想法，可是当他看到那最后的生平四愿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快，备好车马，带我去见碧眼儿！”看到如此出色的文章，这位坦坦翁竟然不是第一时间交于帝王，而是在外人看来是死对头的张巨鹿！
    “碧眼儿，不得了啊，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篇惊世之作啊！哈哈哈，老头子我为官数十年也没见过那么出色的文章啊！”
    一到宰相府，桓温就迫不及待的把赵楷的卷子拿给他看了，就像是拿到好东西的小孩，迫不及待要和自己的好友分享一样！不过当他看到张巨鹿手中拿着一份同样的卷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满眼的问号，这中书省的手都伸的那么长了吗？
    “碧眼儿，你哪来的这篇文章啊！？”
    没有过多理会激动的桓温，此时他的内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赵楷的推恩令确实让他惊艳，但是最后那平生四愿才是真正让他热泪盈眶的，赵楷的四个愿望又何尝不是他的愿望呢！
    可以说赵楷的每一句都写到了心坎里。
    “碧眼儿，我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这个年轻人了，据说他是前阵子被学子们推崇的天下第一才子呢！如今看来，的确够资格！你年轻的时候可写不出这样的文章吧？不对，现在也写不出来”
    “你说我们要不要将这篇文章拿给陛下看呢”桓温有些犹豫的说。
    “先不急，这样的文章天下人都想看到，但陛下就不一定了，我会想办法在放榜之后将这篇文章流传出去的，”
    桓温也是点点头，他还是比较了解皇帝的性格的，要是被他先看到的话，估计会把这篇文章直接雪藏起来也说不定，毕竟没有帝王愿意看到一个众生平等的世界的，也不想让其他人听到这些言论。
    “可惜，这四大愿望恐怕要成为空谈咯，这世道，哪来的什么生而平等啊！”桓温有些感慨的说，他所见的世道，一直都是上位者纸醉金迷，下位者食不果腹。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至少能在天下读书人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一个目标，”桓温没来由的想到曾经的荀平，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最后却依旧逃不过被烹杀的结局。
    “那可不一定，别人说这几句话可能是空谈，他就不一定了，”
    张巨鹿嘴角微翘，他是一点都不怀疑赵楷的话是否发自内心，一个当着他的面突破儒道天象的人若是撒谎的话，又如何能得到天道的认可？
    “碧眼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桓温还在追问，而一旁的张巨鹿已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隔天，正是无数考生翘首以盼的放榜之日，是升官发财还是回家种地就看今天了，
    随着红榜的揭开，密密麻麻上百位上榜考生的名字高悬于红纸之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榜首之位，只见那榜上的最高处赫然写着几个字
    永徽十二年会试第一名，会元：
    广陵道陈小楷！
    陈小楷，无疑成为了此次科举会试的最大赢家，在他们看来，人生最得意之事便是金榜题名时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在场的众多考生们意外，先前陈小楷七战七胜的事迹还历历在目。
    陈小楷早已是他们公认的天下第一才子了，这个名次也只是坐实了他的才华而已，考生们最关注的还是自己有没有上榜，以及这会元之文究竟是何等的惊艳！
    仿佛是回应他们的期待，很快，一篇名为状元之文的文章便流传开来，随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很快，赵楷所作的《八国论》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天下，让无数懂得识文认字的人为之动容！正如坦坦翁所说，一颗种子已经埋下！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扬名天下知，大街上无数的人都在谈论着陈小楷这个名字。在很多读书人的眼中，陈小楷就如同那武评天下第二，无敌世间一甲子的王仙芝，如悬挂苍穹的日月，可望而不可及！
    无数人围在赵楷先前所住的客栈，想要亲眼目睹这天下第一才子的风采，顺便沾一沾喜气，然而，让所有人错愕的是，这位名动天下的才子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直接消失了，整座太安城都找不到陈小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