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清醒

    第三日，一大早轩辕宸又叫人到梁谷镇去请来秦大夫为轩辕逸看症。swisen.com秦大夫为他针灸，开了药方后，对轩辕宸交待几句，还是特别说明，他对信王的病，无能为力，叫他另请高明。
    下午，轩辕逸从昏睡中悠悠转醒，看着正在为他专注揉着腿的柔夫人，轻唤了一声：“柔儿。”
    “王爷？王爷，你清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几乎是衣不解带照顾轩辕逸的柔夫人，听到这一声呼唤，赶紧把他扶起半躺在床上，然后竟握住他的手喜极而泣起来。
    “柔儿，你辛苦了！”轩辕逸抬起手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道。
    “父王……”带着婉凉来看轩辕逸的轩辕宸，刚好看到这一幕，也开心地叫道。
    “倾婉……”轩辕逸寻声望去，竟又看到站在轩辕宸旁边的倾婉，激动地叫道，又试图要走下床来。
    “父王，她不是倾婉，她叫婉凉。父王，你忘了，孩儿还曾请求你答应我们的婚事。”轩辕宸和煦解释道。
    “她不是倾婉……对，她不是倾婉！倾婉早已走了！早已丢下我决绝地走了……”轩辕逸似想起了什么，瞬间停顿了欲下床的动作，悲痛不已地道，眼角竟滴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我额娘去哪儿了？你告诉我，我额娘究竟去哪儿了？”婉凉听他无比晦涩和万分悲伤的语气，心里斗生出不祥的预感，快步走到床边，盯着轩辕逸，一脸焦灼地问道，眸子里尽是惶惶不安。swisen.com
    “阿婉，你别急。”轩辕宸立马单手拥住她的肩头，宽慰道。
    “你是倾婉的女儿？难怪，难怪你那么像她。”轩辕逸看着婉凉豁然明了道。
    “我额娘现在到底在哪里？”婉凉再次紧张地问道，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倾婉她……她……她六年前就已经走了……”轩辕逸万分沉痛地道，说着又滴下了两颗酸涩的眼泪。
    “不……不……额娘……”轩辕逸话音一落，婉凉瞬间滴下两行清泪，顿时腹力，踉跄一步，幸好身边轩辕宸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栽倒在地，整个人开始颤抖，嘴唇也开始颤抖，然而，哆嗦半晌的唇却始终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阿婉，阿婉，你还有我！你还有我！”轩辕宸双手紧紧拥住婉凉，万分疼惜地道，眸子里是掩也掩不住的怜惜。
    “小婉，别太难过。”这时，柔夫人也轻轻拍了拍婉凉的肩膀，柔声地安慰道。
    “都是你！都是你一纸污蔑父王的奏则，害得我们慕氏家族，家破人亡！也害我与父王额娘哥哥们天人永隔！都是你！都是你！”婉凉伏在轩辕宸的肩头，伤心抽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挣开他的怀抱，戟指怒目地对着轩辕逸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阿婉……”轩辕宸闻言一双眸子盛满了担忧，声嗓晦涩嚅嚅道，又重新伸过手臂，欲再次将婉凉拥入怀中，安抚她过激的情绪。然而，婉凉却快速退开两步，躲过他的手臂，他顿感挫伤，立马两步上前，无视她的挣扎，硬是再次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温言抚慰道：“阿婉，你别着急，父王不会这么做的，你听父王说说。”紧接着，他又转头对轩辕逸道：“父王，你倒是说说话呀，这一定不是你干的！是别人冤枉你的！”
    “是我干的！确实是我六年前一纸奏则害慕熠凉一家满门抄斩的。”轩辕逸承认道。
    “父王！你胡说！不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是病糊涂了。对！你一定是病糊涂了！”轩辕宸闻言瞬间僵直了身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双脚微微地颤抖着，背上冒着丝丝寒气，仿佛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躯体，他紧张地看了看面前的婉凉，然后，僵硬地转过了头，浑身的肌肉都甭紧，惶乱地吼他父王道。紧接着又快速回过头，捏住婉凉的肩甲，手心里不停渗出冷汗，心越跳越快，喉咙略显嘶哑道：“阿婉，你别相信！父王定是病糊涂了，才胡言乱语，阿婉，你千万别信！”
    “我父王额娘一向与人为善，哪怕是待王府里最低等的下人，也是极其厚道！王府所有人，甚至燕都百姓，谁可曾言过我父王额娘的不是！我父王额娘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慕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婉凉挣开轩辕宸的双臂，一双喷火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火焰，死死瞪着轩辕逸，带着凄怆的哭腔怒吼道。
    轩辕逸眼眶深深地塌陷下去，眼睛努力地闭着，悲凉的声音幽幽吐出口：“如果我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保住倾婉，你相信吗？武帝本有灭门慕家的心，当年即便是没有我的一纸奏则，同样也有别的大臣的。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跟武帝谈条件放过倾婉……”
    “那我额娘呢？额娘呢？”婉凉急吼着打断了他的话。
    “倾婉……倾婉……因太过思念你父王，已经追随他而去了……”轩辕逸沉痛地哽咽道。一提及倾婉，他就满是不可言语都伤痛，她就是他的痛。
    “额娘！……”婉凉悲吼一声，踉跄一步，差点又要倒地。
    “阿婉……阿婉……你有我！我永远都在你身边！”轩辕宸眼疾手快扶住了婉凉，盯着她那双炯灼的眼睛满是无边得爱怜。
    “小婉，别太难过了，人生终是有离别的。”这时，柔夫人也又走到婉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温言劝慰道。
    “你想为家人报仇的话，就杀了我吧……”轩辕逸突然沉凝道，他早想去见倾婉了。
    “杀了你？父王额娘，哥哥们就能活过了吗？慕氏一百多口人就能活过来了吗？你犯的罪孽永远难辞其咎！你永远愧对慕家！你就是死了额娘也不会原谅你！”婉凉颤抖着，泪流满面厉声呵斥道。突然，婉凉声音放缓，似带着无尽的疲惫道：“我不会杀你。从我知道你对慕家所作作为那天，就没想过杀你，因为你是宸的父王，我下不去手。我只想知道，我额娘的墓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