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平反昭雪

    御书房里，轩辕笠蹙眉看着手中的折子，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属下，参见皇上！”这时，林霄走了进来，参拜道。
    轩辕笠迫切道：“免礼！林霄查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属下查到，当年‘八旗禁军’奉命去慕王府抓捕时，的确发现少了慕王之女――灵舒郡主，禁军统领因怕皇上降罪于他，便在一百姓家中抓了一名与灵舒郡主年龄相仿的小女孩顶替，然后，竟将此事搪塞了过去。据属下所查，当年慕王像是托了关系，一路将灵舒郡主送至了舟山，只是，后来灵舒郡主竟在舟山莫名失踪，杳无音讯，之后，也再无她的消息……属下还查得，朝中有几位曾见过灵舒郡主的老臣都说，灵舒郡主右耳根处有一颗很显眼的红痣……无论年龄、外形、还是她去舟山的时间，都证实了，祥妃娘娘就是慕王之女――灵舒郡主。”林霄如实回禀。
    林霄多说一个字，轩辕笠的脸色就铁青一分！
    她竟真是慕熠凉之女？！
    轩辕笠顿感晴天霹雳！
    “不……不……蝴蝶不是……”轩辕笠眼神蓦地变得惊惶缭乱，闪烁不定，一脸惶色，从喉咙里艰涩呓出不可置信。
    他心里瞬间没个着落，像镂了空，却又异样沉重，整个身体都像是被巨大的忧惧充塞涨满，导致他连呼吸都沉重得像是在喘气。
    他踉跄站起，犹如被砂纸磨过般粗砺的声音骤然撕扯出喉咙，带着灼烧下干涩的血腥气味，充斥满了整个御书房，连御书房外盘旋的飞鸟都被乍然惊走，逃命奔蹿，“蝴蝶怎么是慕熠凉之女？！”
    他身体颤抖似站立不稳，手去撑着桌案，重重一声响，显然全身重量都倾在了那上面，桌案上的茶盏翻倒，滚烫的茶水茶叶倾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竟是毫不知觉。
    “皇上！皇上！”林霄小心翼翼地唤他。
    只见，轩辕笠面容一脸土色，看着让人心惊肉跳，他脸部表情扭曲抽-动，瞳仁灼射出不正常的熠亮，像是在寻找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却又没有焦点，也没有焦距，他的双唇无意识地颤抖着，发出悲催茫乱的声音：“怎么是慕熠凉之女？！怎么是慕熠凉之女……”
    轩辕笠胸腔阻塞，面庞惊惶，神态举止方寸大乱，此刻，他满心里惶然的，都是婉凉的身份，就连艰涩咸腥的呼吸是强是若也分辨不出。
    良久，良久……他艰涩颤声吐出：“摆驾蝶羽宫！”声嗓极度晦暗粗哑。
    酉时已过，夜幕降临，蝶羽宫院内院外都很寂静。
    “皇上驾到。”门外海公公尖细的嗓音突兀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沉静。
    婉凉靠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乍得清醒来，忽地就被人紧紧揽入一个略带冷意的怀抱里。
    轩辕笠看着婉凉有些苍白的小脸，心里一片柔软，忍不住拿额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几天没见到朕，可有想朕？”轩辕笠握住她的肩胛，微微泛红的双眸炯炯盯着她，神情复杂，低声问道。
    婉凉垂首没有吱声，心道：“我想你，想你怎么不快点去死！”
    轩辕笠见她不答，也不怒，反而将她轻揽入怀，呢喃般低低道：“也就你对朕这样……”
    婉凉依旧静默不语，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蝴蝶，告诉朕，你就叫蝴蝶！你一直都叫蝴蝶！”半晌，轩辕笠突然又握住她的肩胛，黑眸紧紧对视着她，眸底深处若隐若现出凄黯之色，似求证般道。
    “我不叫蝴蝶！”半晌，婉凉面无表情看着他，呐呐道。
    “不！你是蝴蝶！你是朕的蝴蝶！”轩辕笠猛地一把再次将她紧紧拥进怀里，脸色张惶，眸色翳郁，身子微微发悚，颤声道。
    婉凉懒得与他争辩，她根本不想理这个人！
    她忽然就想到，自己似乎都快要忘记自己叫慕钰颖了，因为，好久好久都没人唤她一声颖儿了……眼泪毫无预兆的掉落，她却无声的笑了，凄艳绝美。
    半晌，轩辕笠冰凉的唇毫无预兆的贴到了婉凉的唇上，她有一瞬间天旋地转。他的唇舌完全不似他平日里的温润，而且狠狠地压在她的唇上，就像是饥饿的野兽终于看到了美食一般，毫无章法地吞噬着她柔软的唇瓣
    她有些痛，更多的是懵。她很厌恶，却只能接受着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他的掠夺。
    “给朕生个皇儿……”轩辕笠呼吸不稳，一股灼热的鼻息从她的脸颊喷到耳根处。
    不等婉凉回答，他便开始疯狂地撕扯她的衣裙……
    良久，云散雨收，一切又归于了寂静，静得只听得见粗重的喘息……
    “蝴蝶，朕近日查证慕王清白，通敌叛国全是信王凭空捏造，朕决定为慕王平反昭雪。”次日清早，轩辕笠仍旧从后面圈住婉凉，忽然，他幽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耳里。
    婉凉听到轩辕笠这番话后，竟没去想他为何突然对她说这些。她只是，在下一秒，条件反射般浑身止不住轻颤，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她紧咬住嘴唇，但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无声掉落，一滴连着一滴……
    清白？父王冤死十多载，尸身都早已化作一堆白骨，现在才说父王清白！有何意义？！一句清白，父王，额娘，哥哥们就能重新回到我身边吗？！慕氏家族一百多口人就能重新活过来吗？！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轩辕笠明显感受到了婉凉颤抖不止的身子，他圈住她的手臂紧了紧。
    突然，二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空气一下沉寂得就只剩下婉凉的抖颤，久久不止……
    半晌，轩辕笠将婉凉的身子轻轻扳转过来，与她面对面，入眼竟是她红肿不堪的眼和泪水涟涟的脸……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蝴蝶，别哭……”轩辕笠见此，赶紧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为她擦拭泪水，然而，那泪水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钻出眼眶，无声无息……
    之前，轩辕笠说那些话，还带着试探，还抱着侥幸，但看此情此景，他不得不承认，她就是灵舒郡主无疑。
    然而，这又能怎样？人死不能复生。他就是想挽救，想弥补也是无法。
    良久，轩辕笠见婉凉依旧泪流不止，竟一把将她按压在胸膛，心疼不已，承诺般道：“蝴蝶，相信朕，朕定会为慕王平反。”
    接着，他起身，更衣，去上早朝。
    轩辕笠走出卧寝后，婉凉猛然清醒，他竟然已经知晓了自己是慕家后裔！
    轩辕笠一走进文华殿，便开门见山直入主题道：“近日朕已查证，当年慕王‘通敌叛国’实乃信王凭空捏造，遂朕意为昭告天下，还慕王清白。”他声音铿锵、浑厚、威严。
    轩辕笠此话一出，殿中臣子们个个膛目结舌，觉得匪人所思，心中甚是疑窦。
    这时，一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臣，与轩辕笠作揖问道：“皇上，这样就为慕王平反，证据有些不足啊！”
    “皇上，慕王一心为国为民，曾一度让百姓大赞，老臣认为，既已查证慕王实乃冤枉，就该还逝者一个清白。”这时，杜义站出来，义正言辞道。
    “皇上，微臣也认为应当还慕王一个清白！”杜鸿宇紧接着站出来，铿锵道。
    这时，又一位老臣站了出来，与轩辕笠作揖，雷厉风行半点不似古稀老叟：“皇上，微臣也认为吴大人所言极是，为慕王平反证据不足！”
    这时，一位年轻大臣紧跟着踏前一步上奏，此乃是编纂史书的学士，今届的新科状元，与轩辕笠作揖道：“皇上，微臣也认为为慕王平反证据不足！”
    “皇上，微臣也认为证据不足！”
    “皇上，微臣认为既然查证慕王冤枉，应当还其清白！”
    ……
    一时，文华殿里纷争格外激烈。
    “够了！朕既已查证慕王清白，自然要为其平反昭雪。此事不得再议！退朝！”这时，轩辕笠威严雄厚的声音响起，殿中臣子们瞬间噤若寒蝉。
    慕王府沉冤得雪之事，就此一捶定音。
    事实上，轩辕笠此时将此事提上议程，只是走个形势而已。他心里已经决断，不由分说将一概大臣们的谏言全然压下，不仅如此，他还双管齐下，吩咐林霄出动御林军全国上下张贴慕王府一清二白的榜文。
    下朝后，轩辕笠径直来到蝶羽宫，将一道明黄圣旨交到了婉凉手中。
    婉凉打开一看，圣旨上拟着慕王府沉冤得雪，父王清白
    果然啊！他已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可笑的是，他竟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信王轩辕逸头上。
    是啊，他是皇帝，他不能与世人说他乃覆亡慕王府背后主谋，已故的信王理所当然背负起了全部指责，死后也声名狼藉
    宸不会想到，他的父王死后还被轩辕笠摆一道，背负起这样的名声……
    轩辕笠以为的，婉凉会感激于他，减轻对他的恨，实则，他这一做法，只让她胆寒他果敢冷酷，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哂笑他为顾全自己名声撒下弥天大慌推卸咎由到死者身上！
    轩辕笠，你够无耻！
    婉凉不禁跄跟退后三步，望住轩辕笠，扬唇轻笑。
    轩辕笠以为，他所做的补偿能换她莞尔一笑，却不料，她此番竟是不屑嗤嘲！他望着她，不可制止地蠕动着唇：“你不满意？”
    满意？
    她越发轻笑，心底却是无限悲凉。
    不过半日，慕王府沉冤得雪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