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北斗助我意

小说:七月初七功德殿  作者:糖丸子
    “北斗七星,分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其形为舀酒的斗形。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古籍《鹖冠子》记载:“斗杓东指,天下皆春;斗杓南指,天下皆夏;斗杓西指,天下皆秋;斗杓北指,天下皆冬。”古代视北极星为上帝的象征,而北斗则是上帝出巡天下所驾的御辇,一年由春开始,而此时北斗在东,所以上帝从东方开始巡视,故《易·传》:“帝出乎震”,震卦在东。”我不知道这场半山破阵是怎么变成知识普及说书会的,但被一群好奇的围着,我也只能一点一点地于他们说道。
    砚是虽然讨厌,倒是居然能称得上是勤勉,他举起手来高声一喝:“提问。”
    我直接拒绝:“不答。”
    砚是自动过滤掉了我的拒绝,很是认真的问道:“舀酒的斗形是个什么形状?”
    我:“”
    这个问题我一时答不上来,脑子里全然被震惊二字给打击得七晕八素,也不知道是震惊于他厚脸皮的实在功力,还是震惊于他连斗形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我想了想,为人师表,还是要表现出一幅宽宏大量的模样,便道:“那你知道勺子是什么形状吗?”
    砚是道:“勺子?听倒是听说过,不过没见过。”
    我被这稚嫩却真诚的话语差点呛了个跟头,忍不住好奇起来:“那你平时都是怎么进食的?”
    砚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文绉绉地与我扯上了一句:“茹毛饮血,结伴于山鬼,终老于荒林。”语气带着一分怅然,感觉很是凄惨。
    许是我面上的震撼太过惹眼,狼修小哥跳出来挽回脸面了:“没那么夸张,其实有时候我们也是吃熟食的。”
    我:“”有时候?
    小哥还补充了一句:“就是不像畜人那般讲究,有碗啊筷子啊勺子这些东西。”
    我:“”没有碗筷?
    砚是说得茹毛饮血居然被小哥这两句强行来的解释给落实定型,在我脑子里浓墨重彩地绘制出了一幅野人轰然抢食的场面,血盆大口直接从刚死不久的猎物身上咬下一片血肉嘎吱嘎吱,嚼了个囫囵便咽进了肚子。然后所有人都瞧见了在意念力旁观的我,咧开了晕开血渍的大嘴朝我微笑,嘴唇包不住的尖尖牙上还挂了一片滴血的肉片。
    我肚子直接抽搐起来,一阵恶心直接往脑门上涌。
    小哥很是无辜:“怎么了?”
    我赶忙调整心态:“没什么,哦,说到哪儿了。”
    砚是:“北斗形如筷子?”
    我纠正道:“形如舀酒的斗形,就是勺子,”我正正把藏在云雾中隐隐绰绰的北斗星给指了出来,虽说在月光映衬下并不显眼,但还是能隐隐地看出个大概形状,“勺子最前边舀汤的天枢、天璇两颗星,连在一块就是一道直线,直线拓展所指之处,就是正北方向。“
    小哥道:“我不清楚什么北斗,但是我记得路数:勺子一样的星星按路走一步,它正对的后面的方向再走九步,然后右边三步左边再七步,循环五次就能走出去了。”
    我本来战战兢兢地觉得自己胯下了海口,然后如此一听,觉得自己这个海口看来并不是很大,我道:“八卦里各个方位自有其定义,北斗所指向就是北边,北边合一之术,指定了北边,南边也出来了,南边合九之术,然后东边合三数,西边合九数,正正好地对应上。”
    砚是道:“那五是什么?”
    “五是中央之术。”
    砚是直接拍了掌,一幅崇拜模样仰头瞧我:“厉害。”
    厉害?我无奈地在心里头苦笑两声,这哪里是阵法,就是把八卦给生搬硬套地凑了上去,路边的小孩估计是解不了,但道观里但凡入了门的小弟子怕是都明白其中道道。我这般想着,心里头也不免多出几分疑惑:非人族教育水平这般底下?
    这般底下的教育水平还妄想斗过狡猾不已的人族来称霸天下?
    天方夜谭哦!
    我瞧这越王爷也不用发兵征讨这帮子非人了,再过了十七八年,他们能把自己给蠢死。
    小哥琢磨作样地点了点头:“可这路子是之前放在水阵里的路子。如今前面是一片密林,这又怎么办?“
    我回他:“之前你先走了北方,北南东西这个顺序,因为北方属水,正匹得上水卦;如今密林在前,正勘得一个木字,东方属木,那就拿东西北南这个顺序走五下就好。”
    小哥听了我的讲解,十分开窍,不一会儿就把正经路数给摆弄出来了:“那先往右边走三步,再往西边走九步,然后勺子的北边走一步,后边走九步,走五次便能出阵。”
    砚是又冒出头来:“为什么还是五次。”
    他问出了这个问题我也很淡定,顺口就与他解释道:“中央土属五之术,土既为山,山是我们脚下踩着的实物,乃不动之甲胄,无论是东南西北还是南北东西,合五之术总归是变不了的!”
    砚是道:“有理!”然后又问了我一个要命的问题,“这些是你亲身实践过的,还是你猜的?”
    这个问题顿时就让我矮了半截,之前滔滔不绝讲出了五行八卦奥秘的时候的傲气因为这句话而落幕四散,我实话实说回他道:“我猜的。”
    砚是露出了一幅“我猜也是”的面容,忽然眼珠子一转,与我说道:“既然你这般厉害,干脆就拿你来打前锋阵,我们在后边步步紧随,也好殿后。”
    我:“”
    我恍然间看到了砚是的狐狸尾巴在身后随风荡来荡去,那一双眼眸能含情,也可以在厚实的情意下头藏起自己杀人的锋刃。狐狸到底是狐狸,是没人性的牲畜,他哪怕外表再人模狗样,心中的龌龊也是刻硬在骨子里的。
    这算是把我推出去试探,我看了眼小哥,企图从他身上找出一幅能护住我的影子来。哪知道小哥到底和他是一伙的,都是非人族旗下一员,他听了砚是的话语,深以为然,先抬头看了我一眼,有点挣扎和纠结,又扭头看了林中深渊似得幽暗漆黑一眼,果断地站起身来对我一拱手道:“劳烦。”
    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个挡箭的盾牌。盾牌的功能本就是挡箭,不会因为上头插了多少箭而名垂青史,相反的,等到插满了箭,那也就是盾牌变成了废铜烂铁的时候。
    心里的悲哀忽然没有忍得住,我有些后悔地想了想,我居然为了这些玩意和一直在我前边为我挡箭的越王爷怄气,还居然把自己的怜悯给用在了这帮人身上。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手上戴着镣铐,后头还有一堆装备齐全的非人一族。砚是最不好惹,亦正亦邪,怕是说翻脸就翻脸;这领头的狼修小哥也是个狠角色,不苟言笑,心里头的尺怕是早被自己的部族荣耀和归属给偏得一塌糊涂。
    我冷着脸:“跟紧了。”自己便率先踏入了林中。
    真是平地一股冷风吹,这风好像是活着似得,直接顺着我后衣领和脖子之间的空隙钻进了那片裸露的皮肉里,沁入骨髓的寒,发人深省的冷。
    我小心翼翼地计算着自己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这阵法以八卦做底,东西南北都跑了个遍,进进退退感觉都没往前走几步,可就是这般诡异地进行了五次,黝黑的树林里忽然出现了个亮堂的小灯笼,这小灯像是指明一般的作用,我听到周围人都缓缓地松了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脑子里的志怪小说装得太多,我心却一下子给提留了上来,宁采臣和聂小倩的故事一幕一幕地在我眼前走马观花似的掠过,我心里诡异地想着:这该不是什么埋骨地界吧?会不会又有个貌美如花的女鬼受了树精姥姥的要挟,跑来人群扎堆的地方要吸吮人的阳气?
    我悲哀的环顾四周,发现可能也就只有我的阳气足一点,他们几个身上怕都是野兽的气息。
    其中后头的一个狼修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晚上的时光太过难熬,人人心里头紧紧地绷住了一根细弦,这诡异地忽然亮起的明灯一下子就把这跟细线给尽数烧断,嘎嘣一声,人就瘫了。
    他瘫了不要紧,好歹还是站在了原位,可是他不过就是瘫了脑子,两条大长腿还长在他的身上,这狼修看到了灯光,不管不顾地上前踏出一步,正正好地少了最后的七步之一,一下子陷入了阵法的惩罚之中,也不知他猜到了个什么东西,我们耳边忽然嗡嗡地想起了一大声虫鸣的声响,我眼前一花,这黑暗里出现了不止一个的明亮灯笼。
    我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才讶异地发现,面前云云而来的并不是提留的灯笼,而是一大片虫子。
    这虫子我打了几次照面,似曾相识,那是萤尸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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