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第 17 章

    “其实我也不相信有这种说法，也不相信融合法符。”玛勒蒂克面无表情道，“如果教授您对这个想法感兴趣，去问斐琳·慕索拉吧，她在搞这项实验。”
    空气中多了点尴尬。
    “但我看得出殿下想必也是对融合法符有一定想法的。”奎因夫说，“昨天我在晚饭的时候遇到罗门院长了，他特地跟我提了一下您对教学楼大门口那个海暴幻术阵的看法。”
    “随便想想而已，因为它太简单了。”玛勒蒂克不以为意。
    莉茉心中疯狂地喊着：
    殿下！学校里的人都没您聪明行吗？但是您不要老把简单两个字挂在嘴边，很招仇恨的啊！
    她急忙替她的殿下打圆场：“殿下平时看书比较多。皇宫图书馆里资料丰富，殿下什么都看，所以……”她解释着解释着突然感觉又不对了。她这是在解释吗？别人还以为她在配合她主子炫耀学识……
    莉茉此时此刻特别窘迫。
    但实验室里其余三个人是各怀心思。伊诺戈本就对玛勒蒂克有些看法，此时就冷着脸到外面去了，“我去拿资料。”
    剀妮萝看着伊诺戈离开，着急道，“学长你别走啊……”她看了一眼玛勒蒂克，然后欲哭无泪道，“殿下，您真的好厉害……”
    她还比玛勒蒂克大一岁呢，此时除了讶异根本就没啥好说的。
    奎因夫却哈哈大笑，“殿下觉得简单？那好啊——我来讲讲这玩意儿吧，我也想听听殿下还有些什么奇特的想法。”
    这堂课后半节基本上都是奎因夫和玛勒蒂克讨论以前的研究成果，剀妮萝像听天书一样满脸佩服和羡慕，伊诺戈神色冷淡。不过兴致勃勃的一直在说话的都是奎因夫，玛勒蒂克不是嗯就是哦，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有时突然说一句奎因夫没想到的点子，让奎因夫心花怒放，整张脸都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他已经好多年没遇上这样的学生了！
    想到这件事，他神情中多了些许落寞。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神情，却被玛勒蒂克捕捉到了。
    下了课，出实验室后，莉茉跟在玛勒蒂克身边。
    “我让你仔细查奎因夫和那个叫小瓦莎的，查出结果了吗？”她一边沿着走廊走一边道。
    莉茉一拍脑袋，“我昨天忘记跟您说了，是查到点东西，但我觉得不是您想要的。”
    “先说来听听。”
    “奎因夫教授在成为学院教师以前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魔法师。”莉茉说，“而且他的老师……其实就是如今是老院长。大概是在奎因夫教授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对魔法研究开始感兴趣，不顾众人反对硬是拒绝了帝府学院的留教请求，进了伯克利馆分院。”
    “就这样？”
    “就这样，奎因夫教授确实是个除了泡实验室就没别的情况的人，所以资料少之又少。而殿下之前说的什么小瓦莎，我去查了，奎因夫退休以前教过好多个名字中含瓦莎的人，到底是指谁估计只有教授自己知道了。”
    “那么，如果说照我这张脸去查叫瓦莎的人，范围能不能缩小。”玛勒蒂克指着脸，缓缓道。
    “……我不知道，因为奎因夫教授教的学生太多，不少又年代久远，所以查起来会很困难。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在□□袋中有一张肖像的。”莉茉说。
    “嗯……”玛勒蒂克思索了一下，“依旧这么查，我想知道小瓦莎到底是谁。”
    “是。”
    “下节什么课？”
    “是礼仪。”
    “好，那我们走吧。”
    中午的时候下了大雨，天阴沉沉的。玛勒蒂克上午的排课非常满，直到十二点半才轻松下来。莉茉问她要不要回宿舍午休。
    玛勒蒂克看了看外面的雨，微微摇头：“不要了。”她坐到教学楼一楼的落地窗边，“宿舍里实在太闷，我坐会儿。”
    “那午餐？”
    “我不饿。”玛勒蒂克道。
    灰暗的云朵紧紧覆盖着这片天空，雨水唰唰地落下，沾染了中庭花草木的气味。圣缇安巴洛堡四月的雨都非常闷，这种压在胸口喘不过来的感觉让玛勒蒂克又想起她的母亲安朵丽丝皇妃死时的场景。七岁那年，一向体弱多病的母亲最终撑不过，撒手人寰。从她合上眼睑直到葬礼，圣缇安巴洛堡一直都在下雨。她犹然记得当时皇宫侍女的窃窃私语，说天空都在哭泣，作为女儿的玛勒蒂克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她搞不懂有什么好哭的。不哭不代表不伤心。那些虚情假意抹几滴眼泪的人未必就是真伤心。
    玛勒蒂克想到这些，烦心地理了理肩上的碎发。这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嬉笑问，“公主殿下？”
    “你怎么又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玛勒蒂克不耐烦道。
    “哎呀，早晨还晴空万里，怎么这时候就下雨了呢。”斐琳站在旁边，看着雨道。
    “你真是奇怪，我也就认识你一天，你怎么做到总是和我这样自来熟的。”玛勒蒂克揉着眉头。
    “这又算什么，”斐琳笑道，“习惯就好了嘛！”
    玛勒蒂克冷哼。
    “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啦，”斐琳继续说，“这不，你在奎因夫教授的课上提我的法阵了？”
    “……”玛勒蒂克开口本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随后倏地明白了，只是凉凉地看着她，“你——逃课了？”
    “没有的事，开学第一天还是要给那老头一点面子的。”斐琳歪过头，从耳朵上取下一个类似耳坠的东西，“这是个没事时做的小玩意儿，戴上这个，可以锁定并提取周身一里之内的声音。”
    玛勒蒂克接过来瞧了瞧，“你拿什么做的？”
    “坦因石和一个很简单的传音法阵，下次我也做个送你。”斐琳笑着。
    “我不需要。”玛勒蒂克将传音器扔给她，语气淡淡的。
    “你一定会需要的，”斐琳接住，然后道，“在皇家的宴会上，你可以拿来探听许多东西。”
    “是么，”玛勒蒂克依旧冷淡地看着外面的雨，“但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来探听。”
    “凡事都让莉茉帮你去查，她会过劳死的。”斐琳笑着看了眼站在远处的莉茉一眼，莉茉听不见她们在讲什么，但单凭她这个笑容就感觉头皮发麻，可知没啥好事情。
    玛勒蒂克没有再说话。
    “早晨的那个法阵，确实是我一时起意想到的。”斐琳切入正题，从怀里掏出笔记本，迅速翻页，“但是，我挺相信它能实现。我一直都很好奇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能不能存在其它人造生物，魔灵体就是这样一个超脱自然、能验证我猜想的实验。神，”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创世神创造了人类，让人类一代又一代繁衍，那人又可不可能创造新的生物种类呢……总之，不可能的事情就要用不可能的步骤去完成，不是吗？”
    “如果你连融合法符都造不出来，那还提什么法阵结合改造？”玛勒蒂克冷哼。
    “你不是提出想法了么！”斐琳眨眨眼，“重点是找到没有魔法属性的人。”
    “我不相信存在没有魔法属性的人。”玛勒蒂克说。
    “真是奇怪，”斐琳看着她，“古怪的念头都是你提出来的，可是你自己却不相信它，这是个什么理？”
    “自然没什么理。”玛勒蒂克起身，“我做事不需要道理。”
    “等等，”斐琳喊住她，“晚上别睡觉，我带你看个东西怎么样？”
    “没兴趣。”
    “布洛达之窗，感不感兴趣？”斐琳笑道。
    “不过就是扇破窗子，看不到边际、也看不到外面真实的景象。”玛勒蒂克懒得理她，直接离开。莉茉则立刻跟上她。
    你很快就会对它感兴趣的。斐琳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暗暗道。
    这时中庭里跑来一个白衣女孩，手里抱着一摞书，行色匆匆。雨水打湿了她的裙子，鞋也湿了一半。
    “呀！缇希学姐，真不好意思让你给我带书。”斐琳见她来，脸上立刻挂上一副笑脸。
    被唤作缇希的女孩淡淡笑了笑，“好好看吧，潘莫拉多教授若是知道你肯用功学习了，一定会很高兴。”
    “也许吧。”斐琳耸肩。
    “学姐这两天要准备魔药学分段大考了吧？这本旧笔记本够不够写东西？”她随意地瞟了一眼缇希怀中那本枣红色封皮的笔记，漫不经心又问道。
    “……不用换，这本笔记很好。”缇希闻言将笔记本抱得更紧了，淡淡道。
    “学姐考完就要去宫廷药师梅尼·瑟兰奇的工作室实习了？”斐琳又问。
    “是。”缇希撑起伞，叮嘱了她一句，“好好看书，不要让我白跑一趟。”
    “一定，一定。”斐琳乖巧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