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第 19 章

    次日上午，当玛勒蒂克尚在上课时，莉茉悄悄从教室外进来了，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纵然是玛勒蒂克，神色也微微一变。
    莉茉带来了他们的探子在内部得到的消息。
    就在凌晨四点半，来自遥远的西方王国莫罗维卡竟然传来了国王病死的消息！
    而且，从昨天她们对布洛达之窗施用魔法的时间开始算，正好过了六个小时。
    布洛达之窗彻底被围起，今早校董会发出指示，派二十四名护卫每两小时换一次岗，严密防卫。
    而占星学院预言学系精英班的学生及帝国占星司的预言家从这一天开始入驻伯克利馆，对布洛达之窗进行实时观察。
    中午的时候，玛勒蒂克下楼绕去了大厅前。那里已经被摆放了精密的占星仪器及罗盘，工作台和工作分间。整个大厅成了占星学院和占星司的工作室。而伯克利馆的正门也因此关闭，学生们不得不从侧门进入。
    来往的人神情都非常焦急而忙碌，但玛勒蒂克的出现还是让众人倏地顿了顿手中的工作。
    “那是……玛勒蒂克公主殿下！”有人诧异低声道。
    玛勒蒂克表情平淡了扫了众人一眼。这时一个中年人走出来。他胸口佩戴着银白色的六芒星占星徽章及魔法师徽章，可知此人实力定然不俗。徽章下有一块名牌，写着“占星总使塔勒尔·盖伊”。
    “玛勒蒂克殿下，”他对她道，“我们在进行非常紧张的测算工作，抱歉无法礼数周全地接待您，还请见谅。”
    玛勒蒂克瞥了一眼又开始工作的众人，淡淡问，“我听说，布洛达之窗里的景象，变了？”
    “是。”
    “那你们观测到什么了？”
    “殿下，这个……”
    “嗯？”玛勒蒂克挑眉。
    “这……第一手资料我们还没有给皇帝陛下过目……”
    “是么？”玛勒蒂克冷笑，“现在是我在这里，我就要看你们的东西。帝国哪一条法律规定了你们占星司有第一保密权了？”
    “……柰菲普斯，把你记录的数据拿过来。”塔勒尔愣了半晌，只能无奈地对埋头坐在一边的一个少年道。
    被唤作柰菲普斯的少年闻言缓缓站起来，拿着他的报告朝这边走过来。
    他稍稍向玛勒蒂克行了一个礼，“我是柰菲普斯·古蒙。”
    他穿着占星学院的墨蓝色校服，胸前别了一枚金色的四芒星占星徽章。抬起头时，一对锐利而深邃的钴蓝色眸子显得格外清晰。
    玛勒蒂克并没功夫多打量他，拿过他递呈上来的报告看似随便地翻了翻，然后丢还给他，“我以为有什么东西，也就这样。你可以走了。”
    柰菲普斯抿唇回到自己的岗位，眼神却渐渐幽深起来。他似是无意地瞥了玛勒蒂克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整理起那些资料。
    玛勒蒂克没注意到这个在她看来无名小卒的学生。
    “我听说，莫罗维卡的国王死了？”
    “今晨四点三十分五十六秒，因突发急病死于他的寝宫中。”
    “那你们记录的数据能看出什么呢？它分明已经发生了。”
    “不仅仅是这样，星神告诉我们，这个预言喻指了别的东西。”
    “那么，是什么？”
    塔勒尔又面露难色，但是一看到玛勒蒂克随意但锐利如刀的眼神，立刻把拒绝的话给吞了下去，道，“窗户里的景象……”
    玛勒蒂克自然知道窗户里的景象是什么，明白占星司一点消息也没有了。所以接下去她也懒得多问。她转身疾步走开，不忘说一句，“那么祝各位好运了！”
    塔勒尔恭敬地行礼，目送她离开。
    玛勒蒂克走在走廊上，反复思索着一个问题。她搞不明白的是，昨天究竟是她的魔法对窗内景象产生效应而导致改变，还是窗户本来真的要变成那个样子？！——
    这时候她倒想找斐琳讨论讨论这个问题，但是关键时候那家伙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玛勒蒂克皱眉，朝楼上走去。
    上楼的时候，一个罩了件灰色毛绒外衫的女孩走下来，手中捧着沉沉一叠书。玛勒蒂克与她擦肩而过，但她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猛的一转过去。
    灰衫女孩似乎就是昨天那个进窗户的少女……？不是吗？
    但玛勒蒂克转过身去，却发现女孩消失在了楼梯口。
    “殿下？”莉茉被她突然的停步给吓了一跳。
    玛勒蒂克看了她一眼，又朝女孩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最后吩咐道，“莉茉，你回奎因夫的实验室去，接下来不要跟着我。”
    莉茉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
    玛勒蒂克单独一人朝三楼陈列室走去。
    通过上次斐琳展示给她看过的那个空间法阵，她来到了斐琳的实验室。
    果不其然，斐琳在实验室里。
    不过她却一直在埋头写着实验数据，画她的图纸。
    玛勒蒂克过去一把抓住她，“你在干什么？”
    斐琳注意到玛勒蒂克来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后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语气中带了些玩笑气，“我以为除非我主动找你，你才不会来找我呢！”
    “布洛达之窗的事，怎么看？”玛勒蒂克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语气沉沉地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斐琳目光全聚在她的图纸上，“莫罗维卡的国王死了。”
    “那个叫塔勒尔的占星总使却告诉我其中另有玄机。”玛勒蒂克说。
    “确实有点别的事。”斐琳画完最后一笔，长吁一口气道，“就比如说，窗户里的那个少女，似乎出来了，但是据我所知那个影像却仍旧留在里面。”
    闻言玛勒蒂克立即站起来，“我刚才似乎在走廊里看见她了。”
    “是不是穿着灰色外套、手里都是书？”
    “你也看见过她了？”
    “她嘛，”斐琳坐下来笑笑道，“她也是潘莫拉多的学生。就在昨天中午的时候，我还向她借了本书和她假装聊了几句。”
    “……你认识她？”
    “她叫缇希·安鲁，是魔药学系五级的。我们姑且算同系的样子，谁让当初选课我没有自由权呢。”
    “你——”
    斐琳耸肩，“很早开始我就觉得她行为有时不怎么正常，但是她进布洛达之窗是最近两天发现的情况。还记得开学典礼那天我中途离开么？我就是去跟踪她。”
    “……”玛勒蒂克思索着，幽深地看着斐琳。
    “注意到她是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而已，你可不要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看我。”斐琳道。
    “我们昨天分明看见了她进布洛达之窗，但是没有看见她出来。而且我记得窗户里的那个影像是她的背影。”玛勒蒂克慢慢坐下来，“不可思议，我的记忆力向来分明准确无误，难道是我记错了？”她脸色越来越阴沉。
    “不，她或许不是从布洛达之窗里出来的。”斐琳身子略微前倾，“我今早故意去找她还昨天那本书。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会多穿一件衣服么？因为她说她昨天晚上穿着睡衣出去散步，结果着了凉。她的同学也说是这样。”
    “那就奇怪了，”玛勒蒂克慢慢道，
    “难道窗户里的影像不是她？更何况，这个人不知道她晚上干了什么？”
    “天晓得，”斐琳靠在工作台上，“但是这一切都和那扇窗户里的魔法有关。布洛达之窗蕴藏着最强大的幻术。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搞明白缇希·安鲁究竟是如何安然无恙地进入布洛达之窗的。”
    玛勒蒂克斜眼看她。
    “我有一条线索，”斐琳浅笑，“顺着这条线索，我提出了一个猜测。”
    “缇希·安鲁的日常生活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是别人暗地里控制了她的思想和行为，利用她进入布洛达之窗。另外，她每天到哪儿都抱着她那本笔记本，就连晚上也都抱着它。所以她能顺利进去的契机，我觉得就是那本笔记本。”
    “你想怎么办。”玛勒蒂克道。
    “昨天我和她扯闲话的时候确定了一件事，”斐琳扶着下巴笑道，“她最近在准备魔药学分段大考，只要通过这场考试，她就能进入宫廷药师梅尼·瑟兰奇的工作室实习。”
    “宫廷药师除了皇族和获准许的大贵族，想必没有别的人可以驱使了吧？”斐琳的目光落在玛勒蒂克身上，意味深长。
    “梅尼·瑟兰奇是我的三姐露嘉芙娅的专属医生，常年待在诺第瓦宫。而我跟露嘉芙娅和戴莉南娜皇后关系一般，想见他可没那么容易。”玛勒蒂克皱眉。
    “但是你完全有能力进入他的工作室。”斐琳说，“如果缇希·安鲁在瑟兰奇工作室实习，她势必会带着她那本笔记本。我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出笔记本和布洛达之窗的联系，别无他法。”
    “……”玛勒蒂克考虑了半天。
    “那么，那个魔药学考试什么时候结束？”
    斐琳笑了，“具体时间我并不清楚，但是魔药学系的学生和其它学系的学生课程安排不一样，考试时间也非常不同。一般学生刚开学的时候，魔药学已经连着假期断断续续上了好几个月的课程。再根据潘莫拉多的教学进度，我估测是这个月2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