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7章 这桩买卖圆满完成

    戴氏这一代十八个男儿，纵然稀罕闺女也不会越过儿子去，之所以这么看重夏侯妙妙，还不是因为夏侯妙妙太过特殊？
    她是母亲唯一的外孙女，她长得和过世的祖母一模一样，加上多年受苦受难坏了身子，才会叫母亲和父亲如此看重。
    十一哼了一声，站起来拔腿就跑，“滚就滚！当我稀罕！”
    路过夏侯妙妙还特意撞了她一下。
    夏侯妙妙是什么人？别人打她一下，她能将人手给折断了。
    碍于别人的地盘，闹大了麻烦太大。
    她只是恰到好处的挪了挪脚丫子，用尽养了八年力气的十一失去控制，直接摔地上了。
    十一一脸懵逼，四脚朝天，傻乎乎的看着夏侯妙妙。
    夏侯妙妙面不改色，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顾垣轻笑出声：“妙妙过来。”
    夏侯妙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因为顾垣开口而脸色发青的老爷子，迈步朝顾垣走去。
    顾垣笑容更深了。
    夏侯珂再也坐不住：“妙妙过来大哥这里！”
    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口气充满威胁。
    夏侯妙妙脚步顿住，抬头，清冷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尤其在老祖母脸上多停留了三分，平静道：“你们不必如此，如十一所言，天下的确没有人欠我的，不必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我呢，一个人在乡下呆得好好，纵然身体不好，好歹衣食无忧，若不是戴王妃命人带我入京，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嗯，不过我已经习惯庶女的身份。想必你们也担心以庶乱嫡引来杀身之祸，害了戴王妃，你们尽管放心，戴王妃好歹给了我一条命，而我也想活着，庶女，其实也挺好的。”
    所有心疼、补偿都太迟了，真正需要的人已经没了。
    戴府所有人明白了，夏侯妙妙嫡出的身份将一辈子见不得光。
    “如此，你们可满意？”夏侯妙妙脸上的讽刺再也不藏着，大大咧咧刺了在场戴姓人一遍。
    是的，所有的愧疚、心疼、补偿，不就是担心她这个本该是嫡女的庶女闹出来，叫皇上降罪夏侯王府，罪责戴王妃。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戴王妃，那个曾经天真无邪，后来将亲生女弄残了打发出去，将仇人养大的可怜人。
    “你拿什么保证你不会说出口？”戴氏二老爷戴中峻肃着一张脸，冷冷说道。
    夏侯妙妙微微挑眉：“为何要保证？难不成你们还想杀人灭口？只能信我不是么？”
    她淡淡瞥了一眼看戏的顾垣，心里升起的火气散了不少，还好还有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老祖母抹着眼泪，年纪越大，心就越容易柔软：“你母亲她也不容易，你自己想想看，若不是将人认错，她会这么对待你？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最痛苦的人是母亲，你就不能替她想一想？”
    谁替‘夏侯妙妙’想一想？
    六七年里，一个人，整个世界都是冷冰冰地充满恶意，谁替她想过？
    但凡戴王妃手段留有几分余地，就不会有今日的结果。
    顾垣猛地站起身，走向夏侯妙妙，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补偿就不用了，妙妙的以前没有任何人在乎，妙妙的以后本王会负责，几位，就此告辞。”
    老祖母差点崩溃，泪眼朦胧的看着夏侯妙妙。
    夏侯妙妙咧了咧嘴，往顾垣身后一挪，挡的严严实实。
    顾垣轻笑。
    “但愿你说话算话。”老爷子说了一句，之后甩袖离去。
    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就养不熟！
    一堂话不欢而散，夏侯妙妙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带着安杰、风雅、风月离开了戴府，寻了银月楼名下客栈，安然入住。
    第二天，顾垣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还准备逗留一段时间的明诚晰等人带了出来。
    准备好行囊盘缠之后，马不停蹄往南丰城去。
    青州距离南丰城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也需要十来天。
    这十来日，夏侯珂经常看着夏侯妙妙发呆，身边的人询问也只是摇摇头，一言不发，只不过表情越来越阴沉，愧疚、悔恨，宛若吞噬他一样，浑身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
    顾垣笑着将夏侯妙妙拉到身边，拿着一本赤金色的折子：“看，戴府沉寂那么多年，手段依旧不是夏侯王府能够比拟的。”
    折子上说，淮西府关于夏侯妙妙的一点一点正在慢慢消失匿迹，相关的人也在以各种合理的方式永远闭上嘴。
    斩草除根，抹除痕迹。
    戴府，根本不相信夏侯妙妙口中不会揭穿以庶乱嫡的说法。
    若非顾忌那点血脉相连，说不定会让人杀了夏侯妙妙，彻底斩草除根。
    夏侯妙妙看一眼就别开头，道：“他们不可能杀了我，毕竟我身上可是背着圣旨赐婚的，而你也是知情者，若我出事，怕你将一切抖出来，到时候他们拼命想要保护的戴王妃可就危险了。”
    顾垣眸光变得温柔，摸着她的侧脸，慢慢往下，盘旋在心口上，低声：“疼么？”
    夏侯妙妙摇头：“不疼。”因为不在乎。
    顾垣却不相信，将人搂到怀里，眼底深处的心疼、仇恨才流淌出来。
    怎么会不疼，当初他被双亲抛弃，一个人在吃人的皇宫里挣扎的活下去，他也疼，疼得无法喘息。
    “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外孙女，哪有从小疼到大的好？”夏侯妙妙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顾垣沉吟了片刻：“贪心，两个都要，毕竟罪不及稚子。”
    当年的错到底扯不到夏侯云滟头上，而夏侯云滟还在身边养了十五年，就是猫猫狗狗，感情也养出来了。
    而夏侯妙妙，不过是因为斩不断的血缘罢了。
    夏侯妙妙笑了出来，眼睛一闭，心大的睡着了。
    顾垣：“……”
    无奈一笑，调整了姿势，靠在车厢里跟着睡着了。
    马车摇摇晃晃，猛然之间一阵晃荡，数以百计的利箭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空气中燃烧起无形的硝烟。
    “不好，主子快躲！”
    大朱自马车上跳下，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格挡四面八方的利箭，牢牢守着马车，而小朱一边操控马车，一边躲藏飞箭。
    顾垣睁眼想出去，刚一动就被夏侯妙妙拉住，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别管。”
    然后喊了一声：“风雅，冲出去，往南丰城冲，护着你自己就行了。”
    风雅应了一声：“是。”
    抬眼看到已经从马车里出来的安杰，和依旧带着慈祥笑容的阿桑，两个都想弃了马车朝她这辆奔来，碍于利箭如雨而畏手畏脚。
    风雅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道：“别费劲了，赶着马车冲就是，我家主子做出来的马车刀枪不入。”
    阿桑嘴角笑容僵了僵，安杰愣了下，差点被利箭射中，跳着脚嚷嚷道：“怎么不早说，本公子还担心车厢散了！”
    说完，猫着腰往车厢一躲，竖着眼睛警惕四周，利箭叮叮当当落地的声音格外响亮，他抹了一把汗，嘀咕道：“忘了妙妙的好东西不少，不行，回去也得牵一辆回去，叫老头子和安言羡慕嫉妒得眼睛发红！嗯，就这么办！”
    大朱小朱也是听到风雅的声音，才想起他们的马车已经换了新的，刀枪不入是不是真的暂时不确定，不过利箭难以穿透却是真的存在。
    准备冲出去拼杀的明诚晰等人僵住，慢慢退了回去。
    顾垣抱着夏侯妙妙重重亲了一口：“好样的！”
    脸颊顶着一个红印子，夏侯妙妙抬脚踹了他一下，“之后的路我让人清了一遍，不会再多耽搁，大概十天，就能够到南丰城，然后你打算跟我走还是自己走？”
    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顾垣毫不犹豫道：“跟你走。”
    他知道拍卖场上有一株琼珍灵芝，以夏侯妙妙对药材的偏爱，想来不会错过，如此，他也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想到琼珍灵芝，他就想到刚收到的一个盒子。
    弯腰从角落里掏出一个红木匣子：“这是当日答应你的紫皮人参，看看可喜欢？”
    紫皮人参？
    夏侯妙妙终于想起，当日黑脸阿钊求她救人，许下的人参还没兑现。
    动了动脖子，盘腿坐起，打开那红木匣子，通体发紫发红的人参足有儿臂粗，一股子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夏侯妙妙直接张嘴啃了一口。
    顾垣：“……”
    早知道这姑娘会直接动口，真的看到了，才发现自己努力平静的心肝依旧在打颤。
    喂！这可是五百年的紫皮参啊，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当配合老母鸡炖成汤才好！
    就这么啃了，个败家子！
    捂了捂心口，顾垣忍着心疼别开眼不去看那姑娘大口大口啃梨子一样啃紫皮参的样子。
    外面的箭雨已经平息，一行人没有停下，马车继续往前奔走。
    十天后，马车进入南丰城，一股子浓郁的古城气息蔓延开去，宛若一头匍匐安睡的古老巨兽，沉沉酣眠。
    光洁街道上，穿着五颜六色衣裳的行人格外醒目。
    “这里是四国交汇之地，南丰城汇集四国各方的百姓，你看，那些穿着半肩皮袍的男子，他们是西岭泷的人…”顾垣看夏侯妙妙坐在小窗前往外看，眼里满是好奇，便笑着说道。
    夏侯妙妙点头：“果然是四国交汇之地，哪怕地域偏僻，依旧人口繁荣，似乎，也格外有钱啊。”
    “主子，到了。”
    马车停住，夏侯妙妙才发现他们已经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紧接着，风月动手撩开了马车车帘，一双桃花眼直直看向顾垣，看到两人交握的手，风月眸光深了三分：“主子，任务已经完成，该和三皇子、四皇子等人分道扬镳了。”
    夏侯妙妙点头，拎着衣角钻出车厢，迎着火热阳光伸了个懒腰，“走着。”
    跳下马车，朝已经下马车的明诚晰等人走去：“三公子，这桩买卖已经圆满完成，不知三公子是将尾款交给我，还是改天让人送到银月楼？”
    明诚晰淡淡一笑，“待我回京就让人将余款全部奉上，一路走来，多谢风凌兄弟了。”
    说着将一块玉佩摘了递给夏侯妙妙：“不过是不值钱的东西，风凌兄弟留着把玩，他日有需要，大可让人拿了玉佩登门寻我。”
    夏侯妙妙微微挑眉，明诚晰这是在拉拢她？
    不过对方只是送了玉佩，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带着脸色阴沉的夏侯珂和其他人离开了。
    如今八月中，虽然时间尚早，还不到十二月的拍卖时间，足足四个月，明诚晰等人不着急，便想着绕着南丰城四处走走看看。
    毕竟，南丰城是四国交壤之地，糅杂四国百姓。
    大朱小朱对着夏侯妙妙拱手一礼，赶着马车跟着走了。
    顾垣慢悠悠走过来，“我们该去哪儿？另外，这里都是‘自己人’，妙妙不如恢复原样？”
    夏侯妙妙还没开口，风月就挡在她面前：“四…公子，我家主子很忙，南丰城门徒众多，几位师兄师叔等着见主子，就不和四公子一路了，就此告辞。”
    顾垣沉了脸，看着风月不说话。
    夏侯妙妙叹了一声：“风月师兄，以我和啊垣的关系，就不必路分两头走了吧？”
    都睡了，哪里还需要顾忌男女之别？
    顾垣笑了，风月沉默了，心里的苦涩蔓延开。
    “主子，如今你是银月楼的人，四公子是朝廷人，一路上因为买卖关系没人多想，但当下是在南丰城，人蛇混杂，四国朝廷皆在此地。”江湖人和朝廷说不上势不两立，但也彼此冷漠。
    夏侯妙妙摇头，径直从他背后走出去，“我心里有数。”
    风月眼睁睁看着两人再次走到一起，一颗心仿佛泡在苦水里，安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怜悯的表情：“何苦呢？天涯何处无芳草？”
    风雅，风雅白了安杰一眼，摸了摸腰间的小包，一路上，计划已经完善，她打算在南丰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专门售卖女性用品。
    正好，足足四个月，有的是时间。
    阿桑牵着马车不容置疑的跟着顾垣。
    一行六人进了客栈。
    “果然，四弟和风凌关系不同寻常。”明诚晰虽然离开了，却还是让大朱返回去看风凌等人的去向，得知顾垣继续与之同行，竟然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感觉。
    夏侯珂脸色难看，都苟合一起了，关系能一般寻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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