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5章:圣光黯淡

    乌瑟尔墓地处西瘟疫之地，这里是洛丹伦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圣骑士所建立的。
    这是圣地，因此即便是整个西瘟疫之地和东瘟疫之地都饱受亡灵的侵蚀，这里却依然生机盎然。
    今天，这里迎来了一位故人。
    脱下罩袍，阿尔萨斯露出了沧桑的脸庞。
    自从他平静的生活被打扰之后，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无视这一切。
    没错，4年过去了，然而他还是对薛焕及他的天灾军团耿耿于怀，那种仇恨，刻骨铭心。
    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去重新面对这一切，毕竟，他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因此，内心无法平静的他，只能在东部王国和卡利姆多之间走走停停。
    这一次，他来到了曾是自己导师的乌瑟尔的墓前，想要寻求内心的救赎。
    这两位在魔兽历史上曾经反目成仇，甚至刀剑相见的师徒，在这个平行时空里，竟以如此奇妙的方式会面，别有一番感触。
    脱下已经有些老旧的手套，阿尔萨斯轻轻抚摸着乌瑟尔的雕像。
    雕像的脚下，布满灰尘的墓志铭上，依稀能窥见这位传奇英雄的一生。
    这里躺着乌瑟尔，光明使者，最伟大的圣骑士——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创始人。
    乌瑟尔出生入死保卫着洛丹伦王国，虽然他已身陨，但我们相信他的精神永存。他一直注视着我们，即使黑暗笼罩着我们这片堕落的大地。他的光明是所有人类的指路明灯——只要我们像他一样坚信荣誉，一切将不会枯萎。
    “我到底该怎么做？乌瑟尔…”阿尔萨斯喃喃着。
    此刻，阿尔萨斯的内心十分迷茫，一方面，往日仇恨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尤其是法瑞恩的到来，让他更加的明白，这是命运，无法抵抗的命运，他终究无法选择去逃避这一切。
    但怎么去面对这一切，是一个让他内心很纠结的问题，他已经失败过一次，因此对这一切仍有畏惧，如果失败仅仅是他一人承受痛苦那还好，但战端一开，生灵涂炭，胜利还好，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经历了达拉然的失败后，阿尔萨斯深深明白，作为统帅、王储，自己必须为战士们的生命负责。
    曾经的他，血气方刚，觉得可以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是失败也可以从头再来，然而现在他明白了，有些责任，不是个人能够抗下的，如果不假思索就去做决定，影响的是很多人的命运。
    在纯洁之地，阿尔阿斯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仿佛得到了一丝宁静，在这里，阿尔萨斯终于得以思考起未来之路。
    而就在阿尔萨斯慢慢平复心绪之时，一丝响动进入了他的耳畔。
    “是谁！？”他拔出腰间武器。
    曾经，他趁手的武器“米奈希尔之力”和“灰烬使者”已经遗失在战争之中，没有趁手武器的阿尔萨斯，所用的仅仅是平时用来砍柴狩猎的刀。
    不过即便如此，作为王储的他，依然气势不减。
    “别别别…王子殿下，我…我是一名…洛丹伦骑士。”
    一个身影渐渐从墓外的草丛中出来，阿尔萨斯看着这名身穿熟悉盔甲的黑发男人，胸前佩戴的，正是曾经洛丹伦的徽记。
    见此，阿尔萨斯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道：“你叫什么名字，曾隶属哪位上级？”
    “王子…殿下，我名叫屋大维，曾是白银骑士团的一员，直属于乌瑟尔大人。”
    王子殿下…
    这个称呼让阿尔萨斯有些失神，尤其是这名叫屋大维的圣骑士，一头黑发，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来人眼神虽然有些怯懦，但迎着阿尔萨斯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这让王子殿下的疑虑再次减轻了几分，于是，阿尔萨斯收回了武器，低声道：“原来是这样，那么你来到这里，是祭奠乌瑟尔的吗？”
    “没错，王子殿下。”
    看到阿尔萨斯收起了防备，屋大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抬头看向乌瑟尔的雕像，眼神中充满了一丝让阿尔萨斯难以明辨的复杂感情。
    “我曾经隶属于乌瑟尔大人麾下，也参与过兽人之战和天灾入侵，乌瑟尔大人是我一直敬重的圣骑士，他的死，还有这个国家的破灭，让我和我的同伴们都感到无比的悲伤。”
    屋大维的眼神中流露的真挚感情，让阿尔萨斯冰冷的内心感到一丝动容。
    “不过还好。”屋大维语气一转，看向了阿尔萨斯，眼神由悲转喜，道：“王子殿下您回来了，这是不是预示着，咱们的国家有救了？您…您是回来带领我们，重新反攻那些亡灵渣滓的吗？”
    这一席话，让阿尔萨斯更觉无话可说…看着屋大维炽热的眼神，那个“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沉吟片刻，阿尔萨斯强行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去：“你听说过血色十字军吗？”
    “血色十字军！？当然听说过！！”
    屋大维双眼放光，道：“那个组织东部王国无人不晓，不正是阿尔萨斯殿下您为了抗击天灾军团而组建的吗？”
    这个组织对于年轻气盛的屋大维来说，何止是“略有耳闻”，简直是“如雷贯耳”！
    他当时也想去加入复仇天灾的血色十字军，但家中的变故使得他不得不留下照应，好不容易等到家里的事情尘埃落定，却等到了血色十字军在达拉然溃败的消息…
    不过这种事，屋大维还是不便开口，只能等阿尔萨斯接着往下说。
    “没错，那个组织，是大部分残留下来的，白银之手圣骑士们为了抗击天灾军团而集结在一起的，可我却为了一时意气，在达拉然一役中将他们白白断送了。”阿尔萨斯低垂着眼睑，语气中充满了无限懊悔。
    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想真正走出失败的阴影，大部分人是做不到的。
    尤其是像阿尔萨斯这种从小养尊处忧的王子，很难在经历过重大打击的情况下还能自己走出阴影，而在魔兽历史中，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堕落成为了巫妖王。
    相比于阿尔萨斯主观的懊悔，屋大维却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否定道：“不是这样的，王子殿下。”
    迎向阿尔萨斯错愕的眼神，屋大维坚定道：“任何人都会犯错，或许您是领导者，因此很难走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也或许因为您是领导者，因此感觉自己背负了很多人的生命与鲜血，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屋大维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接着道：“我们愿意追随您，是我们自己的事，那是因为我们信任您，而作为统帅，您只管去做就是了，无论是对是错，我们自有我们的评判标准，如果觉得您做的是错的，或者前途只有黑暗，那么大可以不再跟随您，而愿意追随您的人，自然会全心全意服从您，甚至将生命交予您。”
    望着屋大维无比真挚的眼神，阿尔萨斯动容了。
    这一刻，阿尔萨斯才感觉到，一直以来他都太过自我，从小到大，他都想做一名合格的国王，甚至无论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不惜将所有过错全部推到自己身上，也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去了解过士兵们的内心。
    没有丝毫犹豫，屋大维接着道：“王子殿下，请不要去纠结以往的事情…也请记住，当我们宣誓效忠于泰瑞纳斯国王、效忠于您、效忠于洛丹伦时，就已经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了。”。
    不得不承认，作为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圣骑士，屋大维的话带给了阿尔萨斯无比强大的力量。
    有那么一瞬间，阿尔萨斯甚至产生了错觉，这个人…这个人绝不可能是一名普通的圣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