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查案

    
    雷鸣知道黄四娘的难处，心中不免替陆涵感到惋惜，铁沁兰家破人亡遭遇了灭顶之灾，心灰意冷之下开始作践自己，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陆涵身为龙神卫，即使没做什么坏事，也背上了骂名。况且陆涵和铁沁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一无所知。
    他惦记着陆涵他们，生怕三人与其他戌卒起了冲突，在青萝湾里节外生枝，一旦生事立即就会有巡逻的龙鳞军到来，在青萝湾惹是生非绝对是死路一条。他对自己的威信可心里没底，生怕自己压制不住那些人。他向黄四娘告了辞，要回青萝湾的外墙过夜，四娘挽留了几句，见他去意已定，便不再勉强，又嘱咐了几句，便放雷鸣离去。
    回到了青萝湾的外墙，大家还都相安无事，雷鸣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威信的，恐吓的作用生效了。
    陆涵见到他回来，急忙凑了过来，他受的伤不重，武道修为到了一定阶段，痊愈的速度会很快，此时身体基本恢复如初，只是他心里受的伤远比身体上要重了许多。
    “四娘答应会关照铁姑娘的，陆大哥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危。”雷鸣欲言又止，铁沁兰甘心为娼，不知道要怎么和陆涵说清楚。
    陆涵长叹口气道：“我与铁姑娘可谓青梅竹马，宁中城铁府被白虎卫抄了家，沁兰一家逃到了附近的山林中，沁兰找到我，求我保住她父母的性命，是我一时糊涂，竟然去找白虎卫的都督求情，反被都督套出他们的下落，这些在铁府中逃过一劫的人，反而都被杀死在山林之中，一百多条性命都是我害死的。”他眼圈通红，不住的滴下眼泪。
    识人不明、遇人不淑。陆涵本以为去哀求白虎卫的都督，凭着师徒情谊，他会手下开恩网开一面，放过铁沁兰这些漏网之鱼，没想到都督心狠手辣，派人暗中跟着他，找到了铁沁兰一家人的落脚之处，除了一些年轻貌美的女眷留了下来，其他的人全部被虐杀而死，铁沁兰却误以为这些白虎卫是陆涵带来的，自己的爹娘、家人都是被他所害，从此对他恨之入骨，认为是自己遇人不淑，开始疯狂的作践自己来报复陆涵。而陆涵也因此与都督交恶，甚至想刺杀他，结果被判了大刑流放到了北疆。
    “陆大哥，只要我们能活下去，将来铁姑娘会原谅你的。”雷鸣不知道如何开导陆涵，只能含糊其辞。
    陆涵摇摇头，“雷兄弟，谢谢你了，你的所作所为，陆涵会铭记在心。”
    雷鸣笑了笑不再言语，白虎卫这三个人各擅所长，又讲义气，更主要的是竟然是非分明，没有丧失良知，这些人当作‘小弟’让人放心，况且他是真心想帮助他们。
    在青萝湾的外墙下熬过了一晚，老卒带回了制好的皮甲，大家开始返回沙子营了。
    雷鸣心中惆帐， 下一次，再见到栖迟和葳蕤姑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铁矛关下，大理寺少卿——徐知秋，龙神卫副都统——严竑一行人终于迎来了天绝。
    天绝打头的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穿着圆领窄袖的紫色袍衫，上面绣着一条双头黑蟒从云中探出爪子。
    徐知秋、严竑急忙上前行礼，即便二人的官职要比这个老头要高，但见到皇帝身前的红人也必须奴颜卑膝、毕恭毕敬。
    天绝——宋舋砼，目光犀利如电，在二人脸上缓缓扫过，问道：“铁矛关的邓陟将军还没到吗？”
    严竑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个姓邓的，眼中无人，宋公公到了，他竟然还不出来迎接，我回去后，就参他一本，圣上必定追究他怠慢之罪。”
    宋舋砼笑道：“严副都统，你千万不可，你不知道吗？大秦历来的规矩，过了铁矛关，皇帝不插手，你参他一本，没准圣上反将你调到他麾下任职，到时候，你可就天天和野兽打交道了。”
    严竑黑黢黢的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他身材高大魁梧，就像一座铁塔。他急忙跪谢道：“多谢公公提醒，是严竑鲁莽了，卑职只是气不过邓陟的所为，替公公鸣不平。”
    宋舋砼笑道：“大家都是为皇上操劳，这是分内之事，只要皇上开心，大家便能长命百岁，徐少卿你说呢？”他的目光落到徐知秋脸上。
    大理寺少卿徐知秋年龄不过二十来岁，白净的脸儿，文质彬彬略显瘦弱，他急忙鞠躬行礼道：“卑职来之前，大理寺卿韩敷嘱咐下属要秉公办案，严格按照大秦律例办事，但是韩卿又私下嘱咐我，让我一切听天绝的指令行事。”他话锋一转，显得不卑不亢。
    他熟稔官场之道，别看年纪轻轻，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宋舋砼捋捋胡子道：“此次咱们虽说是替皇上分忧解难，但死的人是龙神四卫中青龙卫的三个将官，拿主意的事让严副都统定，咱们最多帮帮忙。”
    严竑忙道：“严某不敢，万事听公公的。”
    宋舋砼笑而不语。
    突然，城门里传来一个粗旷的声音，“老杂毛，你怎么来了？”
    铁矛关守将邓陟在几个将领的陪同下来到关前。
    “我来看看你，顺便帮着这些晚辈查清原沧海他们的死因。” 宋舋砼神色不变。
    “查什么查，青龙卫这帮废物，竟然在铁矛关下自相残杀，带队的三个将领死的干干净净，老子真替龙神卫惭愧。严竑你是副都统，要是龙神卫都是这等货色，我真替皇上担心，他们可保护不了皇上的周全，不如，我上奏一本，把龙神卫调到铁矛关来，三年之年，我保证让他们换个模样。”邓陟大大咧咧，丝毫不顾及严竑的脸面。
    “邓陟，你还是老样子，这张嘴臭的很，难怪皇上不敢把你调入都城，不然大家都被你熏跑了。”宋舋砼和邓陟是老相识。
    “老子的嘴臭是被北疆的风吹的，喝酒吃肉都会有沙子硌牙，没办法，岁数大了，脾气也改不了。我军务繁忙，就不陪着你们了，自有人带你们去现场查看究竟，那些青龙卫这些天在铁矛关也尝到了风沙的滋味，老子也不伺候他们了，这些人严竑你都带走，回去后是该问、该杀、该打、该罚，随你们的便，跟老子没关系。”邓陟一挥手，那些被扣下的青龙卫都灰头鼠脸的从城门里走了出来。
    他又冲着宋舋砼说道：“老杂毛，这件事情简单的很，龙神卫断袖成风，青龙卫将官内讧自相残杀，你别耽误功夫，不如去我府里喝上几杯。”
    宋舋砼笑道：“你府里的酒太烈，我嗓子眼小，喝不下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去现场看看，心里总放不下来，你还是给我备上一盘青萝湾的萝卜，我欢喜嚼着的脆生劲，晚间自会去找你。”
    “你不怕被硌掉了牙，好了，你自便吧，我不陪着了。”邓陟消失在铁矛关的城门之中。
    严竑黑脸涨得通红，邓陟竟然不把龙神卫放在眼里，当众侮辱自己，龙神卫和龙鳞军的这个仇是结下了，不过现在在他的地盘，暂时只能忍着。
    大家在龙鳞军偏将的带领下来到事发现场，现场周边都插上木桩，由龙鳞军看守，任何人不许接近，偏将递上邓陟的令符，守卫这才放大家进去。
    箭九的营帐破败不堪，这么长的时间，尸体早就烂成了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