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明白得很，容华死，她铁定活不了。容华活的好，她也能够跟着活的好。如现在琅轩院内的好日子，只怕整个威远侯府的奴才中，她也算是头一份了，其他人都羡慕不来。他们以为这是自己辛苦照料五姐十余年，这才给的体面。只有孙嬷嬷自己才知道，是因为自己识趣听话，总而言之，跟着容华她有肉吃。
“她们都是怎么死的？”说不得能够从其中挖掘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想起这个，孙嬷嬷也是一阵后怕，当年自己差一点就步林嬷嬷的后尘，进了鬼门关。
“姐，老奴只知道，云贵妃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离开皇宫住进皇家别院里面。没多久，夫人不放心，便去别院陪云贵妃。对奴才们而言，要知道这可是去皇家别院，有机会见到云贵妃更甚至圣上，可是鼎鼎的体面荣耀。夫人身边的奴才，都明里暗里的较劲想要跟随去伺候。
原本老奴是跟着一起去的，可是在临去前闹肚子，便替换了人。因为夫人身边伺候，寻常吃喝都是谨慎在谨慎，唯恐出了差错惹主子生厌。这平时没事怎么就关键时候闹肚子，一定是有人陷害的，那时候老奴暗恨了好久，看谁都像是贼人。
随行的有两个嬷嬷，四个大丫头，大厨府医，还有十来个粗使丫头和婆子。夫人在皇家别院一住就足足六个月，中途没有回过侯府，只是派人传来口信一切安好。
老奴记得夫人和云贵妃差不多月子生产的，因为五姐出生半个月就回府了，云贵妃也被圣上接回皇宫。
当时回府的人少了好几个，府医也没有跟着回来，因为老侯爷的丧事，倒是没有人多在意。
后面夫人因为她们伺候不周，发作了好几个奴才。老奴打探到，四个大丫鬟，有一个是溺死的，还有一个偷盗财务被打死的。另外两个夫人念起年纪大，开恩寻找好婆家嫁了出去，没到半年的功夫，一个产而亡，一个病死的。至于林嬷嬷，他们说吃错了东西生了疾病，夫人特意替她请了大夫，只怪她命薄，药熬好还没有进嘴里，半天功夫不到就死了。死的时候那个惨，全身红疙瘩，没有一块好皮肉。”
“她们是否还有家人在？”哪怕线索再渺茫，好歹也是一个努力的方向，就是不知道她们的家人能够发现重要的线索。
孙嬷嬷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家人，姐你不知道，云贵妃和夫人年幼时，娘家人全没了，云贵妃机缘巧合遇上了圣上，由圣上亲自抚养长大的，夫人也跟着是在宫中长大的。夫人嫁人威远侯府，身边伺候的人几乎是嬷嬷和宫女，哪里来的什么家人。
也就老奴和其他几个原本伺候夫人的宫女，得老天眷顾，早之前年满二十五被放出宫，夫人仁慈，让去庄子上面做活，夫人嫁入威远侯府之后，又跟着进府开始伺候夫人。
不过老奴好像听说死去的林嬷嬷，好像有亲戚是在城外的一个村子里的。夫人不喜欢身边伺候的人，和府外有什么牵扯，若不是老奴无意中撞见了林嬷嬷往外送银子，还不知道这一件事情。
对了，那府医好像也有家人，因为府医死了，孤儿寡母的，夫人还命人给了他们五百两银子过活。姐，老奴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休息了两个月，难得姐有事情询问自己，孙嬷嬷觉得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不，老奴再去打探打探？”
“不用，这一件事情就此打住。”容华不是不相信孙嬷嬷，只是怕她行事不周全，到时候引起怀疑就不妙了，不心被死亡就不好了。
侯夫人当年不惜暗中处死伺候的奴才，要隐瞒的肯定不是一件事。
容华命丹枫暗中查探林嬷嬷和府医的家人。只怪她画艺不好，不然将阿娘的容貌画出来，让人辨认，只怕会事半功倍。
有些事情，孙嬷嬷做不得，她却做得。
当夜琅轩院灯火通明，桂嬷嬷鞋都没有穿好，提着灯笼急急往外跑，敲响了凌云院的门。
“什么事情这么吵？”睡梦之中的侯夫人被吵醒。
“夫人！不好了，五姐突然病重，浑身发热呕吐不止，您快去看看吧。”
一记雷霆敲在侯夫人心头，瞬间慌了心神。
三更半夜的来打扰，肯定不是病。
“去请大夫！快！要是耽搁了华姐儿，看我一个个怎么收拾你们。”
因为慌乱，侯夫人衣裳的扣子都扣错了，妆容都未曾梳整，就往外走去，白日里的尊荣华贵只剩下担忧，“快去琅轩院，我要去看着华姐儿。”
侯夫人走得急，好几次差点摔地上。
“华姐儿！”
容华面色发青，唇角发白的，额头上冷汗涔涔，气若游丝的躺在那儿。
侯夫人失了素日的镇定，“你们一个个伺候的，华姐儿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倒了？”
侯夫人取出帕子擦拭容华额头上的冷汗，却见她微微摇头，仿若梦魇了，面色痛苦不断的挣脱，眼角流下眼泪。
“母亲不要救我母亲救我”
“大夫来了没有！派人快去崔！”侯夫人心急如焚，若不是现在华姐儿病情严重，她都恨不得将那些伺候的奴才，一个个拉下去打板子。
“华姐儿，母亲在，莫怕。”
急赶慢赶，一个年轻的大夫被带了过来，侯夫人也不挑剔他年岁，直命人赶紧诊断。
“大夫，华姐儿如何了？”
“夫人放心，贵府姐是受了惊吓，这才梦魇了。开几剂，煎了服用，便会好转。”大夫写了一张方子，交给下人。
容华服下药之后，情况好转，面容回归平静，也不再断断续续说梦话。
“有劳大夫多看顾些，如今夜深，我着人收拾客房，大夫歇息明日在回府。”侯夫人怕一个不好，华姐儿再次病危，只得命人留大夫在侯府。特意命人送去双倍的诊金，好好伺候大夫。
容华没有多久便醒了过来，仿佛睡了一个世纪，脑袋昏昏沉沉。一见到侯夫人，更是极为依赖，差点哭了出来，“母亲。”
“母亲在，莫哭了，母亲守着你。”
“母亲，我好怕，我梦见——”容华惊恐过度，想要说出来，却又突然咬住下唇停了下来，不断地打哆嗦。
“你们几个都吓去。”侯夫人抓着容华的手安慰，“梦都是假的，别怕。”
“真的！是真的！我梦见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母亲，她和我年纪一样大，就像是镜子里面的人一样，那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我，一直说我抢了她的东西，要我还给她。我没有！我没有！”容华神情格外激动，捂着脑袋，不断的摇头。
侯夫人神情哗然剧变，目光惊骇的吓人，话脱口而出，“不可能！她早就死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