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希冀的事情,现在尘埃落定,容华却并不是那么的欢喜。
“华姐儿,自你出生那一日起,母亲便已经开始给你准备嫁妆,一切都是最好的,都放在库房里面。等你出嫁那一日,一百二十抬嫁妆,母亲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禹王府。
圣上赏赐封地于你,母亲私下给你压箱底的钱,足够华姐儿用一辈子了。但是有一点华姐儿你要记住了,哪怕禹王在喜欢你,钱和权都得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日子才过的自在。
女儿家嫁人之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你这脾气在夫婿面前,要收敛一点。要是万一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母亲,万事有母亲在。”
这才回来几个月,她还没有疼够,就订婚了。侯夫人心里面空荡荡的极为不舍,有说不完的话要交代,仿佛第二天容华就嫁人了。
“原本圣上赐婚,华姐儿你应该在家绣嫁衣的。但是嘉阳长公主过几日举办百花宴,前去的人都是王公贵爵、世家名流。往后嫁入禹王府也得打交道,这一次提前认识认识。我命针线房特意给你做了衣裳,在百花宴那一天绝对是头一份。”
“嘉阳长公主?秦国公家的老太君?”桂嬷嬷之前介绍京城世家的时候,不是说她病危吗?既然能够举办百花宴,那身体便是好了。“母亲,嘉阳长公主是怎样的人?”
“嘉阳长公主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她是先皇长女,一个不得宠的太嫔所生,年轻时候两度离嫁,后来才嫁进秦国公府的。
嘉阳长公主与秦国公指腹为婚,当初江山未定,为了取的大门阀宋家的支持,先皇将有婚约的嘉阳长公主,嫁给一个大门阀宋家联姻。丈夫死后,恰逢圣上夺嫡登基为帝,便将嘉阳长公主接回京城。
秦国公再次求取嘉阳长公主,圣上怜其不易允了这一桩婚事。已经约定好婚期,只等着出嫁。
那时候江山刚定动荡不安,四方蠢蠢欲动。北边狼余部落,族人生吃牛羊,个个骁勇善战。派人来和亲,原本议和的人是太后幼女骄阳公主,最后嫁出去的人确是离嫁而归的嘉阳长公主。
狼余部落嗜血生吃牛羊本就令人胆颤,更有收继婚习俗。当时狼余部落首领却已年迈,嘉阳长公主嫁过去不到半年,首领便去世,其子后又娶了嘉阳长公主。
若不是后来圣上收服了狼余部落,嘉阳长公主也不得以回京。
回京之后她一度心灰意冷,带发修行做了三年居士。
秦国公与嘉阳长公主青梅竹马,两度订下婚约未曾,一直为嘉阳长公主不曾娶妻。两人蹉跎了近十余年。
后来圣上为其赐婚,嘉阳长公主犹豫了三年,嫁进了秦国公府。她大度宽厚,虽生下幼子,却善待府中的两个庶子,视如己出从不偏袒,将两人养育成才。秦国公年迈,便是庶出长子继承了国公府,嘉阳长公主对秦世子更是疼爱有加。
因为嘉阳长公主为朝廷付出了太多,圣上觉得亏欠于她。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儿孙环绕。华姐儿去了嘉阳长公主府,旁人也就罢了,但不可对嘉阳长公主无礼。”
我艹!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秦国公情深义重,啊呸!
一边生孩子,一边等着初恋,这不膈应的慌。
或许在这个世道,普遍认为,我都为你留了正妻之位,这不是情深似海。
“母亲,我会的。”嘉阳长公主的确是值得人尊敬。
“百花宴那一天,只怕前来的女眷,会使出浑身劲数来争芳夺妍。人多是非就多,嘉阳长公主最是见不惯轻浮之人。华姐儿已经有婚约了,自然无需表现。到时候跟在母亲身边,别被人给搅合进去。”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侯夫人恨不得把自己知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给容华。
另一边安阳公主府却没有这么平静。
林婉仪带着病重的黎姐儿住在安阳公主府,昨日禹王匆匆离去,跟踪的人回报说,去了威远侯府。
愤怒的将整个房间都砸了,更是迁怒旁人。
伺候的奴婢,说话声音大了一点,脸上稍稍流露出一点异样,责罚了近一半,命人直接杖毙两个,身边伺候的奴才无不是战战兢兢,
心里面诅咒了千百次,林婉仪更甚至想了多种办法,弄死容华。
可是一早,当公公宣读完圣旨之后,她灰白着脸,绝望的坐在地上,癫狂大喊,“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要去找长生哥哥!”
安阳公主强忍着滔天怒火,起身之时身体晃了晃,都毫无知觉。
这一道圣旨,夺走了自己的封地,更是向京城世家昭示,她安阳再也不得圣上看重。
她的体面,她的荣耀,她的尊贵,她所有的努力,都没了。
“啪!”
安阳重重一巴掌挥向林婉仪,完全不留情面,长长的指甲,在林婉仪的脸上留下了三条血痕。
林婉仪被打傻了,整个人木楞。呆呆的眼珠子僵硬转了过来,极为不可置信,“母亲,你打我?”
“啪!!!”又一记巴掌声落下,比之前的更为响亮。
“孽障!你自甘下贱,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又蠢又笨,除了惹祸,你还会干什么!”安阳语气极为严厉,看向林婉仪的目光全是厌恶。
她苦心孤诣了这么多年,呕心沥血经营着,一遭被这个蠢货给毁了。
“福王,东王。”安阳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两个名字,“黎姐儿是不是福王的?”
“我我不知道”林婉仪被打蒙了,吓得都不敢哭。
“啪!”
“啊!母亲,你别打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林婉仪害怕的不断往后退,不住的摇头。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安阳脸色阴沉的可怕,“今日你若是不说实话,也无需活着了,直接对外宣称羞愧自尽。”
福王,圣上厌弃之人,一个永远不能够翻身,只配苟且偷生的人。真要是有牵扯,还不如死了干净,不然整个安阳公主府都跟着被厌弃。
“母亲,当时在寺庙里面,我喝了药,真的不知道啊。”
安阳狠心的命人将白绫勒上林婉仪的脖子。
“母亲,我说,我说!母亲别杀我!”林婉仪慌乱的求饶,“是福王,是他!他是黎姐儿的父亲!”
看着地上毫无无骨气,软弱成泥之人,还真以为自己要杀了她!一口一个谎话,以死逼迫,这才吐露真言。
哪一点像自己,安阳都怀疑,这真的是她的孩子?哪里像自己半分!
“福王,福王,为什么偏偏是福王!哪怕是一个贱民都比他好!”至少贱民好打发,福王却让人如鲠在噎,贬不烂,敲不碎。
哪怕是到了如今的地步,安阳也得要保住林婉仪。不然真进了东王府的,那就是彻底毁了。
不见,福王娶妃也只是平民女子,便是京城哪一家有身份地位的都不敢与他有牵扯。
林婉仪不能够进东王府,圣上赐婚,也不允许私自和离,前后左右毫无出路。
“你出家落发为尼。”这是安阳能够想到唯一的办法。
出家便是方外之人,才能够躲过这一劫。
“不!我不要!”林婉仪哭喊着,“母亲,我求求你,我不要出家,我们去求太后好不好,太后最喜欢你了。你去求一求太后,她肯定会答应你的。”
“啪!”
“太后比圣上还厌弃福王,她若是知晓的,只怕第一个赐死你。”
安阳揣摩了太后心思这么多年,但凡和萧太妃黏连的,太后恨不得通通烧掉、毁掉,粉碎一个彻底。
福王是萧太妃之子,便是这一点,足够太后憎恨。这么多年来,但凡福王喜欢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通通都没有好下场。稍稍又身份地位的妻妾,命都不会长久。太后不想让福王安生,太后要将对萧太妃的恨,报复在福王身上。
“去东王府,或者落发为尼,你自己选。”
“母亲,我不想做尼姑。”不沾荤腥,天天干活过清苦的日子,她会疯掉的。
“既然你想去东王府,往后便不再是安阳公主府的人。断绝关系之后,你是死是活便都在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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