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训话的内容有点怪,但邱绍瑜是少数敢对海胤大声讲话的人。看在海星的眼里,她像是闪闪发光的巨星,带她脱离名为海胤的苦海。
「那虫又没有什麽,丑人多作怪,派大星就爱作怪!」海胤被训了,不太高兴地反驳,顺道对满脸泪痕的堂妹扮鬼脸。
海星不甘示弱,同样吐了舌头,挥舞她没用的小拳头。
邱绍瑜把他们幼稚的互动看在眼里,六岁的她竟懂得什麽叫「无可奈何」。
「不是作怪,是不适应才会怕。」继续替海星讲话,邱绍瑜转过身,对海星伸手,把人拉起来。与父亲们同住的这些日子,遇到的同龄小孩不多,能陪她玩的就海胤一个。相处久了,她不怕海胤,能接着叨念。
海胤很皮,前些日子爬到高树上玩耍,爬下来时没踩稳,像个皮球一样滑落。好在为了营造秋意,底下的树叶积得够厚,他一跌没跌出什麽伤,反而乐呵呵地傻笑。
目睹一切的邱绍瑜吓得半死,问他身体疼不疼丶有没有受伤,海胤最先是笑,笑了一阵子後,抬起他的手掌,亮出渗血的伤口,说被石子划伤,疼得很。
本意是要撒娇,仍让邱绍瑜不肯同他继续待在庭院,怕他一言不合就想爬树,摔出什麽三长两短,他们担当不起。
他们转战到屋子里,无论乐高丶积木抑或是小男孩取向的模型,都能玩得不亦乐乎。邱绍瑜没想到的是,海星会突然到来,而海胤会偷藏一只毛毛虫在宝特瓶里……
「明明是爱作怪,长得成丑还喜欢穿裙子,真以为自己是小公主啦?」比起堂妹,海胤更喜欢小绍瑜穿,偏偏她不喜欢裙子,每次他来,她都穿裤装。
听到堂哥无情嘲讽的海星既难过又委屈,扁嘴准备继续哭时,邱绍瑜发声:「海胤!就要你别这麽说话了。」
以前海星觉得,堂哥不是海小霸王,是海大魔王,世界上没有人能治得了他,连家里的伯公,都疼堂哥疼得像是命根子。如今她相信,一物克一物,总有人治得了堂哥,可以接二连三教训堂哥,而挨训的堂哥略微抱怨和踢门柱外,没有做出任何混蛋行为,天空简直要下起红雨……
大概是天使下凡,抑制了堂哥的魔性,拯救世间苍生。海星想,她一定得跟邱绍瑜做朋友。
从这天开始,不只海胤喜欢来找邱绍瑜,连海星也时常拜访。海星走公主做派,学着贵太太们喝下午茶丶吃点心。每到下午三点,她会邀绍瑜一起坐在庭院里喝奶,品评哪罐奶粉丶哪瓶鲜奶比较纯丶比较高级。
相处时间拉长,海星了解邱绍瑜外表是女孩,实际上比她哥还更野丶更悍,内心住着小男孩的灵魂。而绍瑜很懂得分寸,会克制自己的喜好,不像海胤成天调皮捣蛋,搞出一大堆麻烦让人收拾。
个性不同不妨碍两个女孩成为朋友,海星就喜欢看邱绍瑜在她哥面前袒护她的样子。看海胤吃鳖,海星觉得非常开心。不过邱绍瑜的脾气好,比起生气丶发怒,更常顺着海胤,随他胡闹後,跟在後头解决残局。
彼时的海星少女归少女,不懂所谓的喜欢和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网,包容自己真心暗恋的对象。哪怕海胤翻覆了世界,在邱绍瑜的眼里,都是俊逸潇洒丶英姿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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