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死亡循环

    回到病房，凌辰摸着有些瘪的肚子躺在床上，他已经半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其实不是他不是，而是吃过东西以后只要一想起那些蛆虫胃就会抽搐，硬生生的把吃过的东西又吐了出来。
    难受，但是也没办法。
    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病房里本来上午还有两个人陪他，但是很不巧刚刚都办理出院手续出院了。
    习惯了有人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突然处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环境下还真有点不适应。
    人活着果然还是免不了孤单。
    病房外时不时传来嘈杂声，看来想睡着怕是不容易了。
    正闭着眼休息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哭喊声，凌辰不得不起身亲自上去看看。
    “医生，医生，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求求你……”
    手术室外一个妇女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拉扯住医生的袖子不停的大声哭喊，脸上泪如雨下。
    被扯住的医生有些不耐烦，一边答应妇女一定救她的儿子，一边挣脱她的手。
    妇女在他的保证声中情绪缓和了一些，却依然扯着医生不松手，一脸泪痕的抽泣着。
    妇女不放心医生，她觉得他肯定不会全心全意的就自己的儿子。
    想起上次一户亲戚做手术时，家里人给医生包了好几个大红包，最后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
    经过再三的思想斗争，妇女松开扯住医生的手，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褶皱的几张一百元钞票和一堆十块二十的钞票捏在手上。
    这些钱原本是给儿子一个月的生活费，却没想到儿子在来见她路上被一辆超速的货车撞了，货车司机逃逸，因为没有及时的医救导致他大量出血，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昏迷不醒。
    “医生，我就这么多了，不够的话我现在就回去凑，我去亲戚那里凑，只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妇女苦苦哀求，说到最后只剩下哽咽的呜咽声。
    看到她把钱塞在自己的手上，医生皱着眉头说：“我是一个医生，这些钱我不能要，你还是收回去吧，至于您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尽力挽救的。”
    看她还不肯起来，医生叹了一口气把她带到旁边的角落里，压着声音对她说：
    “大姐，不是我不愿救，你儿子的伤太严重了，伤口血流不止，就算你给钱我也还是没办法啊。”
    医生扫了一眼手上的皱巴巴的钞票，不动神色的露出了一丝鄙夷的表情。
    才这么点钱就学着来贿赂医生，真当人命不值钱啊。
    然后他转念一想，不如套套她，让她多弄点钱，正好给快过生日的女儿买个生日礼物。
    “而且上次别人给了三万，我们倾尽全力才保住他一条命，你还是先在外面等消息吧。”医生接着说。
    听完他所说的给三万就能保住一条命，妇女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冲着医生不停的点头，
    “三万是吗，我有，我现在就回去凑，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儿子的命。”
    这回医生露出了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儿子的命我一定会保住的。”
    ……
    站在手术室不远处的凌辰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里不禁感慨人心的可怕。
    为了钱，即使出卖职业道德和自己的良心也在所不惜。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心吧。
    “啊——”打了个哈欠，凌辰下了楼梯打算回病房睡觉。
    走到廊道时几个医生和护士仍然在几个病房间不停穿梭，其中还有苏亚玲的身影，看了医院的工作还是十分辛苦的。
    这一整天几乎都看不到有医护人员出去吃饭，每个人点的都是外卖，等忙完他们手中的活就只能吃冷掉的外卖。
    甚至有的刚吃一口就又有新的病人来了。
    在他看来他们就像只会工作的机器一样，没有止境，没有休息，就连时间都是匆忙之中瞟一眼。
    突然，凌辰似乎想到了什么。
    明明是一具尸体，却在医院里工作，那么她会不会是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
    她整天处于连热乎饭都吃不上的紧张工作中，在医院里做着她活着时候的事，查着活着的时候分配给她的病人的病房，
    对他们重复着活着时对他们说过的活。
    这样一来那个老人的情况就说的通了，因为她活着时老人的病情还算稳定，但是在老人发病时她只能重复活着时对他说的话，重复检查活着时处于正常的心电监护仪。
    她没法也不能脱离这个循环，因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是没有意识的。
    她整天处于自己紧张的工作中，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死。
    谜底，总算是解开了。
    现在他只剩最后的一个疑惑——她是怎么死的？
    按理说她没有思维，只能重复着她活着时最后一天做的事，所以她应该会去做她死时候正在做的事情。
    11：26
    苏亚玲换上了自己带来的便装，离开了医院，凌辰尾随在她身后。
    步行绕过两个路口之后，她走进一个小区，停在了二十号楼三单元的一楼门口，接着从兜里拿出钥匙开了门，然后没有关门直接迈脚踏了进去。
    一进门一阵冷风就吹向凌辰，从他的衣领里窜了进去，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毛孔，感到寒冷刺骨。
    现在明明是夏天，这阵风来的很是诡异。
    没有多想，凌辰扫视了一眼房子里面，总体是一个一室一厅还有一个小厨房的单人居住房。
    里面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地面也打扫的一丝不苟。
    看不出来在医院忙的腾不出手的护士会这么爱干净。
    凌辰惊讶的感慨。
    苏亚玲完全无视他，一回卧室就开始写着什么东西。
    凌辰好奇的凑近，没等他看清楚写的内容，身后的门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用黑布蒙着嘴脸的人紧握着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猫着腰走了进来，看到伏在桌子上认真写着什么东西的苏亚玲他放慢了步子。
    而一旁的凌辰则一脸懵逼，自己这是被忽视了？
    蒙面人蹑手蹑脚的在客厅翻来翻去，却两手空空，徒劳无获。
    回头看了看还在写的苏亚玲，他心中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疾步走过来用匕首从她的背后捅了进去，
    紧接着又是一刀，苏亚玲还没来得及叫喊就倒在了桌子上，脸朝着凌辰，嘴巴似闭似合的像是在说这什么。
    凌辰下意识走近了一点，才勉强听到一点声音，
    “救……救……我……”
    他身体一颤，她能看见自己？
    四周开始模糊，睁开眼，凌辰发现自己还站在门口，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刚刚发生的都是真的？”苏亚玲面无表情，眼角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原来我已经死了。”
    随后苏亚玲的灵魂消失在凌辰面前。
    走进房子，从卧室里传来一阵恶臭，
    站在卧室门口，只见一具女人的尸体倒在桌子上，她的身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血从背后流到地上，形成一摊血泊。
    女人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凌辰，嘴巴还保持张开的形状。
    看了看卧室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他才肯定这是一起入室偷窃杀人案件。
    ……
    一阵凉风吹开桌子上尸体旁的钢笔，滚到了还没写完的日记本旁。
    上面写着寥寥的几句话：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个人在跟踪我，那个人我明明不认识，却好像有一些印象。
    好像是在医院……
    我见过他，
    他好像，是我的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