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046章：守株待兔

    那老者反应极快，反手迎敌，同时脚踢对方下腹，气势威猛，隐隐有风雷之声，瞬息之间，双方已交手数招。攻击之快，迎敌之稳，竟是不分轩轾。
    没受伤的明教弟子趁机动手，后院登时一片混乱。
    火光引得镇上人人围观，大嚷着灭火。
    王天元见状不妙，转身欲逃，突然身子一麻，登时委顿在地，竟是芷若出手点了他的穴道。芷若脚下飘灵，出手如风，行云流水一般将后院护卫一一点倒在地，只剩下韦一笑和那老者两人斗个不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那受伤的明教弟子无力动手，紧盯着后院的情况，火把忽明忽暗，韦一笑脸一侧，在火光下十分清晰，他突然惊叫道：“韦蝠王，是韦蝠王！属下见过韦蝠王！”
    那老者闻言一惊，手下稍稍一慢。
    韦一笑眼疾手快，趁机在他胸口印了一掌，他武功较之那老者本来就要高上一筹，翻翻滚滚斗了数百招后，得此空隙，终被他一击得中，呕血重伤。
    寒冰绵掌之毒令他缠绵数十年不去，可不比玄冥神掌差。
    芷若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看来是这院落的火光引起了镇上村民的注意，扬声道：“先带走，离开这里再说！”左手提起王天元，率先翻出墙头，韦一笑提着受了重伤的老者和明教弟子一起跟上，奔出小镇十几里确定无人追踪后才停在一片小树林前。
    韦一笑口中一声长啸，脚步声起，四个明教弟子从树林中鱼贯而出，喜上眉梢，躬身道：“属下见过韦蝠王。”却是那放哨的四个人，见到自家兄弟，共叙别来事，无不欢喜。
    “大哥，韦蝠王带我们洗劫了那老头的金库，实在是太解气了！”
    “是啊，大哥，足足有五万五千两黄金，和两箱子珠宝，区区一个集镇，这员外当真阔气，据说这些都是送给鞑子郡主的礼物！”
    “这下足够将士们吃饱喝足好一段日子了！”
    跟着过来的几个明教弟子听了，喜不自禁，一一给韦一笑行礼。
    韦一笑将那老者扔到地上，对他们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过教主救命之恩！”
    八人一惊，一齐看向芷若，失声道：“教主？”居然这么年轻？
    韦一笑皱了皱眉，道：“自然是本教的周教主。”
    芷若将王天元扔在那老者身畔，相继点了哑穴，转身看着他们，淡声道：“诸位一心为国，忠肝义胆，深入虎穴取金，韩林儿有人如此，本座亦深感欣慰。”
    八人听了，急忙翻身扑倒在地，惶恐道：“属下半道失金，原本就是罪该万死，险些讨要不回来，劳烦教主出手，实在是愧不敢当教主之赞。”
    芷若摆手叫他们起来，道：“朝廷虎视眈眈，他们半道劫金，乃是有备而来，你们非他敌手，倒也全怪你们不得，日后再运军饷，须得小心谨慎，切记不可给朝廷可趁之机！”
    八人恭恭敬敬地应道：“是，谢教主训示。”
    韦一笑站在一旁，说道：“洗劫那老儿家中金库的金银珠宝都放在树林里，教主，咱们进去再说，好好处理这老儿和那峨嵋派的叛徒。”芷若点点头，率先进林，韦一笑第二，八人中四人抬着那老者王天元随后。
    走到树林深处，只见七八口箱子散落在地。
    那老者和王天元眼里的恨意极其深刻，死死地盯着他们熟悉无比的金箱和珠宝箱子。
    他们此时方知，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少女竟然便是明教的新教主。
    芷若看在眼里，哼了一声，道：“堂堂汉人，却为蒙古鞑子卖命，峨嵋派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三生不幸！”她原本与峨嵋派就有香火之情，此时恨不得将王天元千刀万剐。
    韦一笑问道：“教主，这二人如何处置？”
    芷若指着那老者，道：“这个，好好问问他朝廷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企图挑拨本教和名门正派的恩怨。另一个王天元废了他的武功，派人送到武当山，由张真人出面转交给峨嵋派，峨嵋派的弟子，自然由峨嵋派来发落！”算是一个示警。
    论起大事的时候，韦一笑十分恭谨，躬身答应，这等小事自然不用芷若费心，他提着那老者远远走开，逼供去了，剩下八人眼睁睁地看着芷若点破王天元的丹田，捏碎琵琶骨。
    王天元被点了哑穴，疼得口中嗬嗬，满脸痛楚，却偏偏动弹不得，出不了声。
    随后芷若指着一名明教弟子给他伤药，道：“给自己人服过后，再把他的伤处理了，本座要他活着！”该服药疗伤的自己人自然是那名受伤的明教弟子。
    “是！”八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低头不敢看，心下均想：“教主倒是好手段！”
    芷若倚着一株杉树，指着那受伤的弟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其他人呢？”
    那受伤弟子服了芷若给的伤药，气血恢复了许多，忙道：“属下牛大郎，这是王小二、刘三、莫小四、严五、金六、火七郎和秦八弟。”说着，一一为芷若介绍，神色十分恭敬。
    芷若轻笑道：“你们八个人的名字是按着顺序排的？”
    牛大郎道：“不是。蒙古鞑子哪能允许咱们汉人取名？就是取名，顶多按着数字随便叫着罢了！属下们的名字都是从按着家中兄弟姐妹的排行取的，后来一起跟着小明王，可巧八人的名字按着顺序竟十分工整，便结拜为兄弟。咱们都想将鞑子赶走，赶明儿好好取个好听的名字，不再叫大郎小二！”说着挺了挺胸脯，满脸豪气。
    王小二说道：“正是，俺要取个特别威武的名字，免得别人一叫俺就想到了店小二！”
    芷若闻言，不觉莞尔。
    这时，韦一笑独自走了回来，眉头紧皱。
    芷若诧异道：“出什么事了？”
    韦一笑摇了摇头，道：“过几天，那鞑子郡主似乎要路过这里。”
    听到赵敏即将过来，芷若一呆，问道：“消息准确么？”
    韦一笑点头道：“属下用了极多手段，逼得他说了个七七八八，即使不能全信，可也有几分是真的。”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道：“那老儿承受不住寒毒之侵，属下给了他一个痛快。”
    芷若道：“既然鞑子郡主要来，我们少不得要停留几日。”
    赵敏，赵敏，芷若心里轻轻一笑，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已经了然无痕。
    牛大郎道：“对，我们去杀了鞑子郡主！”
    韦一笑斜睨他一眼，哼道：“你道你有这个本事么？鞑子郡主身边高手如云，个个都是顶儿尖儿，说不定你还没到跟前就被打死了！你们几个，找来离这最近的分坛弟子，让他们护送你们和黄金珠宝回亳州，不要添乱！”
    牛大郎被他说得满脸羞愧，低声道：“往东二百里才有本教的分坛。”
    韦一笑恨铁不成钢，道：“那还不赶紧去买几辆车，把黄金珠宝装上车，顺便传个消息过去？叫他们过来，就说教主有事吩咐他们做！”解决了那老者，还有王天元得有人送去。
    芷若静静看着，含笑不语。
    天色将明，牛大郎等人易容改扮到镇上，打探昨日那所院落的消息，发现护卫都逃了，没什么动静。他们原本想雇车，后来索性拿出银子买了四辆车，将黄金珠宝装上车，每辆车两口箱子，暂且先回到昨晚投宿的客栈，箱子均放在芷若房中，论武功可真没人是她的对手。
    用过早饭，韦一笑关上门窗，叫那八人将箱子依次打开，登时满室金光耀眼。
    前六口箱子均是满满的金元宝，后两口箱子则是满满的珠宝，什么羊脂玉、翡翠，红宝石、祖母绿、猫儿眼、红玛瑙、黑珍珠，镶嵌在首饰上，无不精美绝伦。
    芷若叹道：“百姓贫困之至，这些金银珠宝还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搜刮而来的。”
    韦一笑抓了一把珠宝，均从他指缝间滑落，叮当有声，道：“分送各个军营，助义军反元，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芷若道：“你看着分，尽量每个军营都有份，不但韩林儿有，郭子兴部也有。”
    朱元璋此人，确实有才干，城府深沉，短短的时间里便得到了极大的信任,并娶了郭子兴的义女马秀英为妻。
    韦一笑对军营比较了解，按照人手多少，韩林儿和刘福通等人分得多一些，郭子兴部分得少了些。芷若看了一眼，从前一份拨出一些放在后面，道：“既然分给他们，索性数目上公平些，韩林儿那里多分些珠宝。”朱元璋此人心机深沉，让他记恨可不是好事。
    韦一笑不解，问道：“明明韩林儿那里人数多，为何如此分？”
    牛大郎八人也很不服气。
    芷若淡淡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将来是不是并驾齐驱，内部交战？”
    自立为王，哪个没有权势之心？谁不想当皇帝？红巾军起义不下数百起，可最后登上皇位的只有朱元璋，他比别人狠，比别人有手段，韩林儿这样的人物最后还不是被他溺死？
    乱世，不要说什么谁好谁坏，最后，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说罢，她看向八人道：“你们被劫了五千两黄金，如今带走几倍，足以跟韩林儿交差了。”
    八人想了想，气顿时平了。
    那是韦一笑劫来的，分配自然教主说了算，他们能分到一份，很不错了。
    韦一笑长叹一声，看着满箱珠宝，道：“教主挑几件首饰留着吧，姑娘家打扮得总要漂亮些。”芷若不喜富贵妆容，衣食起居简朴之至，顶多一支金步摇便是极致了。
    芷若缓缓摇头，道：“身外之物，于我无用，用在沙场，却能够几个将士温饱。”
    韦一笑道：“教主还是留作纪念吧！”最后他从中间挑出一对十分简洁的白玉长簪。
    玉是羊脂白玉，玉色通透，晶莹无比，没有丝毫瑕疵，泛着淡淡的温润光泽，入手滑腻，触感极佳，簪头精雕细刻着白芷和杜若，一草一花，相依相偎，雕工精致非常。
    白芷，杜若，古书中一种香草的名字，韦一笑觉得，一如她兰花般的气质。
    与华丽的金饰相比，芷若更喜玉之低调，倒很喜欢，遂收下了。
    韦一笑见她收下，非常高兴，带着八人装好金珠，分坛弟子傍晚抵达，奉命护送金珠去亳州和濠州，还有几个教众则带着芷若的书信押送王天元到武当派。
    等到他们都离去后，芷若和韦一笑易容改装，扮作平常农家兄妹去了昨日的集镇，那老者和王天元本是外地人，昨夜的一场大火，倒没引来什么注意，两人依旧住在最大的客栈。韦一笑问得明白，赵敏路过这里，从不住在老者家中，每每会清场包下整个客栈。
    住了几日，都没什么消息。
    这晚二更时分，芷若正在打坐，忽听一阵整齐的马蹄声远远响起，停在客栈门口，她睁开眼睛，推门出去，和韦一笑打了个眼色，只见楼下堂中亮如白昼，一名身着黄衫的少年风度翩翩地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关于朱元璋投军，我查了，原来是我记错了，所以改过来，这时候郭子兴还没死呢，几年后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