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四十六章 时间是一条长河

    >        一直以来，罗伊都认为，莉莉丝这位红海女王，是他见过的恶魔中最特殊的一个。
    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又或者其他的超凡生物，罗伊见过的，能掌控时间能力的，唯有莉莉丝这一例，虽说万界之大或许还有其他掌控时间力量的生物存在，但至少罗伊目前所知道的只有莉莉丝一个。
    她所表现出来的力量，还有她的行事风格，以及她的思想，都和普通恶魔差别巨大，要不是从拜尼娅口中得知，莉莉丝属于深渊世界第一批存在的最古老恶魔的话，他都会误以为莉莉丝跟他一样，是深渊的选民了。
    地面上，莉莉丝已经站起了身，她看了看四周的状况，估计也知晓了自己失去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微微叹了口气，原本冰冷的眼神中一抹哀伤一闪而逝，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感到叹息，还是在为那些跟随她而来又死去的奈非天人感到叹息。
    这抹哀伤，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短到都没人能够察觉到，莉莉丝便已经收摄了心神，她抬起头来，看向了高空中，出声道：“下来吧，欧西里斯！我说过，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她确定高空中的罗伊是能够听到的，果然，片刻之后，一条体型巨大的长龙蜿蜒着从黑色云层中钻了下来。
    罗伊从拉法洛的头顶跳下，落在了深坑中，和莉莉丝面对面地站着，对视了一阵之后，罗伊才皱着眉头开口道：“这和我想象中的见面，一点都不相同……”
    “哦？那你以为我来找你，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莉莉丝面无表情地道：“和墨菲斯托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你那冷得要死的领地中，和你来一场秘密的对话吗？”
    “你还真的是什么都知道……”罗伊有些意外地道：“这也是你在时间长河中看到的吗？”
    结果让罗伊更没想到的是，莉莉丝却摇了摇头道：“不，只是墨菲斯托那老家伙本性如此而已，我不用‘看’到也能推断得出来。”
    “……”罗伊一时间觉得有点无言以对，莉莉丝很有话题终结者的潜力啊。
    想了想，罗伊再次开口问道：“所以，你这次出现在战场上，是知道我会来这里，所以顺便来见我的吗？”
    “恰恰相反，我只是为了来见你，然后顺便干掉伊纳瑞斯而已！”莉莉丝整理了一下自己破烂的巴洛克礼服，道：“对我来说，你手里的东西比杀死伊纳瑞斯这个负心人更加的重要！”
    听到莉莉丝这话，罗伊顿时再次皱起了眉头，试探着问道：“红海之卵？你从……其他莉莉丝那里获得了记忆？”
    这一次，莉莉丝倒是没有反驳罗伊了，而是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为了红海之卵而来。”
    罗伊摇了摇头：“恕我直言，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把红海之卵带来了呢？”
    “很简单！”莉莉丝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冰冷的微笑：“因为在时间长河所显示的一万种未来可能性中，你都将红海之卵给带来了，至于说超出这一万种未来可能性，你没有将红海之卵带来的概率，实在是小到可以忽略……”
    “啧……”罗伊头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门，道：“你都快把我说晕了，所以我最怕和你这种能玩弄时间的人打交道了，实在太伤脑子了……”
    “你这么说完全不对！”莉莉丝听到这里突然神色严肃起来，道：“不是玩弄时间，没有任何生物可以玩弄时间！看样子你似乎对我的能力存在某种误解，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从来没有刻意去通过操控时间来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我只会在时间长河中，存在大概率性的情况下，才会于时间节点做出微调！”
    “我还是没听懂……”罗伊皱着眉头道：“你用直白点的语言解释一下。”
    “你在其他世界，见到过和我一样的分身莉莉丝，对吧？”莉莉丝问道：“就是传给我记忆的那个分身所在的世界。”
    “是的，我将它称作【暗黑血统】世界！”罗伊点头道。
    “奇怪的命名方式……”莉莉丝说了一句后，倒也没怎么计较，只是对罗伊解释道：“这整件事情，就是你说的暗黑血统世界的莉莉丝，当你和她相遇之后，她在时间长河之中，看到了你会将红海之卵带到我面前的一幕，并且这一幕画面，在整个时间长河未来的支流当中，都属于大概率出现的事件，所以她才会将红海之卵交给你保存，这样才能够保证我能够从你手里拿回红海之卵这一结果！”
    罗伊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如果当时暗黑血统世界的莉莉丝，没有将红海之卵交给我，会怎样？”
    “这还用多想吗？”莉莉丝面无表情地道：“这意味着后续的无数种未来可能性都被抹除了，被改变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也不会知道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联，更别提专门来找你了，我想要寻回红海之卵，就必须得想另外的方式了。”
    “那么，暗黑血统世界的莉莉丝，把红海之卵交给我，就属于你说的‘微调’？”罗伊皱着眉头道：“你所说的微调，是指顺着时间长河的大趋势为出发点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莉莉丝一挥手，在她和罗伊之间划出了一条银色的光带，对罗伊道：“时间是永远向前流动的，这也是很多人将时间形容为长河的真正原因，而在向前流淌的过程当中，这条长河是允许出现无限多的支流的！”
    一边说着，莉莉丝一边在这条光带上面，用手指点出了几个点，这些被点中的位置，就像是银色光带中被滴入几滴墨汁一样，当墨点出现的时候，立刻就被向前流淌的银色光带，带出了向前眼神的黑色丝线，这些丝线在银色光带中随之流淌，而后不停地出现各种分叉。
    “看到这些分叉了吗？”莉莉丝道：“我所点下的墨点，就是时间节点，在这些节点上所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都会在时间长河中出现各种支流，在向前流淌的过程中，一些支流会消散，意味着选择错误导致后续终止了，而一些支流会继续往前延伸，意味着对未来继续造成影响，但总归，它们都在时间长河中流淌，根本无法跳出整个长河去，时间的长河，已经包容了所有的未来可能性。”
    “那么，时间能够跳回到过去吗？”罗伊问道。
    事实上，在早以前，罗伊在为了如何壮大自身的力量，绞尽脑汁地设计自己的能力时，就曾经想过，是否能够通过系统的定义，为自己设计一个操控时间的能力，当时他想的是，能够操控时间那就无敌了。
    但系统显示给他的，这种操控时间的能力所需的灵魂，是无穷多，完全看不到尽头的那种无穷多……
    从那一次起，罗伊就意识到，时间能力的严谨性恐怕超出他的想象，所以也就没有再往这方面联想，而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莉莉丝这么一个懂得时间能力的存在，他肯定是要抓住机会请教一下的。
    “跳不回去的！”莉莉丝摇摇头道：“时间长河流淌过的地带，就是历史，是既定的事实，不容更改！除非真的有某种存在或者某种强大的力量，能够影响整个时间长河才有可能做到，但这谈何容易？要知道，时间长河是同时存在于无数世界，无数宇宙中的伟力，要想动整个时间长河，就必须同时动无数个世界无数个宇宙！人类那种外祖母悖论，仅仅只是一种文字游戏而已，这种事情从根本上就不可能存在的。”
    “至少，在每一条时间长河上，都是这样的！时间长河中的生灵，都无法跳出这条河流去的……”莉莉丝总结道。
    而罗伊敏锐地听出了莉莉丝提到的字眼：“每一条长河？你的意思是，还有可能存在其他的时间长河？”
    “那是当然！”莉莉丝点头道：“河流都有一个源头所在，时间长河也是如此，如果存在不同的源头，那就可能存在其他的时间长河，这是平行宇宙理论的由来，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当然听过，不过暂时先别扯远了，我现在有点头大！”罗伊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莉莉丝身上的伤痕，道：“还是说回跳回去的那个问题，如果就像你说的，时间是无法跳回到过去，那你现在这种状况怎么解释？你刚才都已经变成了虚空女妖了，要不是时间回溯的力量，你怎么可能会变回来？”
    这就是罗伊最想问的，因为这件事，和莉莉丝刚才所说的，完全是自相矛盾。
    然而莉莉丝却露出一抹微笑，反问罗伊道：“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回溯时间，那为什么我不把自己的状态，回溯到未被虚空污染之前？”
    被莉莉丝这么一说，罗伊也顿时愣住了，对啊，既然都可以回溯，那为什么不回溯到最完整的时候？
    “因为对于已经产生的既定事实，也就是历史，我只能以观察者的状态去回顾它！”莉莉丝解释道：“但我却无法对它做出任何的干涉和改变！”
    “事实上，操控时间这种能力，听着很厉害，但只有当你真正拥有这种能力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大部分时间里，你都只能以观察者状态去凝视这条时间长河，以我们当前这个时间为分割线，它的前方是未来，后方是历史，所谓的先知，能够看到未来的某些画面，而我这种时间操控者则稍微厉害一点，可以看到很长一段连续的未来，真正想要操控时间，其实都是以当前时间节点为基准点来进行的，这样才可以影响到未来。”
    “而对于后方的历史，则只能以观察者的状态去回顾，越是久远的历史，回顾的时候也越艰难，打个比方，如果我此时做出了某个选择，但在一秒钟之后，我发现会对我的未来造成巨大影响，那么我赶紧更改我的选择决定，这样对未来还有挽回的可能性，但如果我想要挽回我一个月之前做出的决定，那就太难了，时间节点之间的间隔越远，它们中间产生的变数就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代价？是什么？”罗伊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你知道代价很大就是了！”莉莉丝道：“而我所说的‘回顾’，其实就是一种时间快照，是将历史的某个时间点的快照，映射到我身体上来，让我表现出和过去历史一样的状态！这个过程也是同样付出了代价才达成的，所以根本无法回顾更久远的状态，明白了吗？”
    “明白了，也就是说，你身上这种时间回溯现象，其实是一种……历史假象！”罗伊斟酌着道：“但是通过你的能力，你让这种‘假象’变成了当前节点的‘真实’，这么理解没错吧？”
    “对，事实上，这才是操控时间能力的真相！这种回顾，只是让我找回了意识，但是我身上的虚空力量爆发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莉莉丝点头道：“要不是从未来的画面中，看到了你的需求和你要做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冲突，我也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
    说到这里，莉莉丝突然抬起手做出一个停止的动作，对罗伊道：“好了，我知道你接下来要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诺兹多姆那种，迟早会把自己给玩死的！现在别废话，把红海之卵拿出来吧！”
    罗伊愕然了一下，他刚才的确是想要追问一下，如果按照莉莉丝的这种时间理论，那么和他记忆中魔兽世界的青铜龙一族，还有那只青铜龙王诺兹多姆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根本就是冲突的，罗伊刚想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哪知道莉莉丝提前就知道了他要问什么，直接就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不得已，罗伊只能先把红海之卵给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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