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对决

    云昊挥剑狂攻，剑招随意而发，时缓时急，颠倒错乱，看似杂乱无章，无迹可寻，实则如行云流水，无所不至。(手机阅读)肖刃被云昊诡异而奇特的剑招所困，便如同置身云雾之间，不辨虚实，防不胜防。
    肖刃被云昊所施展的“醉仙诀”逼得节节败退，不禁又惊又怒，讥讽道：“你这剑法太过古怪，绝非蜀山剑法，就不知你从哪里偷学来的。即便这剑法变化再多，招式再奇，相比蜀山御天剑法，也就不值一提。”
    “废话少说，看招！”
    云昊不以为然，长剑一抖，再次出招，使出“醉仙诀”第二式：饮恨江湖！
    剑气破长空，爱恨两难全！
    云昊执剑冲锋，人剑合一，化作一阵飞旋疾舞的剑气风暴朝肖刃猛袭而去。
    肖刃手中血狱剑在半空一阵挥舞，顿时血光绽放，八道血色剑气激射而出，直攻云昊。
    云昊不闪不避，迎着血狱剑凌厉的剑势，执剑全力反攻，一往无前。
    云昊来势迅猛，肖刃防备不及，左肩被吟龙剑凌厉的剑气所重创，只听得一声震响，肖刃整个人被击飞两丈之远。
    “好一招威力强大的‘荡天’，三月不见，云师弟剑法精进不少嘛，令人佩服！”肖刃稳住身形，扭了扭被吟龙剑重伤脱臼的胳膊，冷冷道。
    这时，一名蜀山弟子御剑而来，赶到正在疗伤中的子虞身前，慌道：“启禀师姑，大事不好了！”
    子虞问道：“何事惊慌？”
    那弟子道：“蜀山弟子镇守的西面防御已被妖将龙战攻破，龙战率雪妖狼群大举进入冰风谷，往锁妖塔而去。”
    “什么？”子虞顿时愕然，气急攻心，一阵咳嗽。“不好，看来我们中了妖族声东击西之计！”
    正说着，肖刃朗声大笑，他望着满脸疑惑的云昊，得意道：“好戏才刚刚开始，本尊还有要事在身，便不陪你玩了，云师弟，再会。”
    “肖刃，你休走！”云昊见肖刃转身逃走，大喝一声，便要执剑追去。
    “云师侄，不必追了。”子虞开口，唤住了云昊，接着道：“冰风谷失守，我们应即刻前往锁妖塔，与玄成师哥汇合，和众弟子一起，坚守蜀山最后一道阵线，合力退敌。”
    “是，师姑。”云昊收剑入鞘，返回子虞身旁，与六大弟子，还有幸存下来的三十多名蜀山弟子一道，御剑而起，穿越冰风谷，直奔锁妖塔而去。
    冰风谷蜿蜒数十里，地势险峻，人迹罕至。谷内两侧皆为悬崖峭壁，终年积雪，无数尖锐的倒刺冰凌遍布其间，仿佛刀塔剑林，又像是片片墓碑，森冷而肃穆。swisen.com谷内鸟兽绝迹，幽深寂静，静的有些可怕。
    约半炷香的时辰，众人穿过冰风谷，到达冰谷北面的尽头，也是通往锁妖塔禁地的唯一出口。然而，正当众人即将出谷之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顿时飞雪漫天，目不见物，寒风中，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当风雪渐散，众人这才发现，冰风谷的雪地中竟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高耸入云的锁妖塔下，潮水般浩浩荡荡的妖兽群将蜀山众弟子团团包围，水泄不通。在青阳峰首座玄成的率领下，蜀山数百弟子手持仙剑，严阵以待，与四面八方不断蜂拥而上的妖兽展开殊死交锋，战况激烈。
    妖兽大军以凶残迅猛的雪狼妖为先锋，身手矫健的黑齿妖兽紧随其后，还有数十头体型巨大的多尾狐妖。多尾狐妖乃妖界四大妖族之首，继承上古神兽之血，血统高贵，实力强大。多尾狐妖根据尾巴数量多少决定了修为的深浅，以及能力的高低，尾巴越多便越是强大。在狐妖族群中，大部分修为平平的狐妖仅有一尾，每隔一百年便多生出一尾，而至尊妖王九尾狐姬更是修炼了上千年，拥有独一无二的九尾，实力之强，可与神魔相争。
    “困妖剑阵”威力无穷，攻守兼备，乃蜀山最强剑阵。“困妖剑阵”由蜀山弟子共同施展，所参与的越多，剑阵威力便越强，十人剑阵可屠虎狼，百人剑阵可斩妖邪，千人剑阵可诛神魔。在“困妖剑阵”无懈可击的防护之下，妖兽群久攻不下，无计可施，一时陷入僵局。
    正当仙妖大战激烈对峙，剑拔弩张之际，锁妖塔上空突然乌云密布，风起云涌，天地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滚滚黑云之中，雷声隆隆，九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从天而降，向锁妖塔下的蜀山众弟子重重劈下。
    众弟子见状，剑诀一转，上百仙剑在众弟子意念驾驭下于锁妖塔上空纷纷汇聚，又如行云流水般以逆时针方向飞旋不止，迅速组成一个巨大防御剑阵，与那猛袭而来的九道狂雷展开正面交锋。
    天际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九道狂雷重重冲击防御剑阵，将密集的困妖剑阵裂开一道破口。很快，整个困妖剑阵开始瓦解，长空中无数仙剑重力失效，纷纷坠落。随着困妖剑阵的崩溃，无数蜀山弟子被狂雷劈中，接连惨死当场。与此同时，虎视眈眈的妖兽群趁虚而入，再次向锁妖塔围攻而来。
    情急之下，青阳峰首座玄成拔剑而起，大喝一声杀入敌阵，以一己之力将冲上来的妖兽群尽数击退，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好！”
    群妖败退，蜀山众弟子顿时一阵欢呼，士气大震。在玄成得力指挥之下，“困妖剑阵”再次重组，一场危难化险为夷。
    在风暴肆虐，电闪雷鸣的天际，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缓缓落下。
    来者年近花甲，高冠广袖，背负一口黑色玄铁剑匣，手持一把白鬃拂尘，苍白如雪的须发垂肩散落，随风飘舞，一派仙风鹤骨。那人冷冷地望着蜀山众人，神情严肃内敛，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他便是蜀山五大长老之首，蜀山戒律长老太羲真人。
    太羲真人掌管蜀山戒律刑法，素来刚正不阿，威势极高，人人敬畏。太羲真人又是前任蜀山掌门洪崖真人师弟，乃蜀山元老，在整个蜀山辈分最高，道行深不可测。
    太羲真人突然现身，蜀山众弟子一片骇然，皆是忌惮不已，纷纷后撤。
    这时，玄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与太羲真人遥遥相望，神色从容而坚定，毫无惧色。
    玄成对太羲真人向来极是敬重，又曾得太羲真人点化，对他一直感怀于心。然而，太羲真人倒行逆施，阴谋叛变，致蜀山遭受灭顶之灾，早已令蜀山上下深恶痛绝，心灰意冷。玄成负剑而立，沉默地望着不远处的太羲真人，神情复杂，久久无言。
    风雪渐散，万钧雷霆亦随着太羲真人的降临而隐匿。良久，玄成终于开口，正色道：“不知太羲师伯驾临锁妖塔，究竟意欲何为？”
    太羲真人捋了捋长须，声音略带沙哑，沉声道：“玄成，你明知老夫此来目的，又何必明知故问？我劝你切莫趟这趟浑水，不然——”
    玄成脸色一沉，问道：“不然怎样？”
    太羲真人脸有怒色，炯炯有神的双目顿时凶光四射，杀气逼人，他淡淡道：“蜀山气数已尽，老夫不希望你的下场和四大长老一样。”
    玄成长叹一声，道：“弟子不明，四大长老与你情同手足，无冤无仇，也并未触犯蜀山清规戒律，你又为何不问是非，要将他们置之死地？”
    太羲真人冷冷道：“说起来，老夫本不想杀四大长老，若非他们决意阻扰与我，坏我大计，老夫也不必对他们痛下杀手，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玄成怒道：“师伯身为蜀山长老，却勾结妖邪，滥杀无辜，置蜀山安危于不顾，你这般胡作非为，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放肆！”太羲真人恼羞成怒，声动如雷，深邃双眼中露出一股逼人杀气。“老夫今日所为，乃是顺应天意，替天行道！”
    “顺应天意，替天行道？”玄成冷哼一声，道：“所谓善恶终有报，公道自在人心，师伯为一己之私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丧尽天良之事，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公道？”太羲真人发出一阵冷笑，神色狰狞，怒道：“自二十年前，老夫义兄肖寒被活活逼死的那一刻起，蜀山便没有了公道，有的只是你们这些是非不分，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肖寒一死，老夫对蜀山早已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肖师哥？”玄成心下一惊，顿时脸色煞白，他迟疑道：“太羲师伯，既然事情已过去二十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太羲真人长叹一声，若有所思，苦笑道：“是啊，都二十年了，老夫整整忍了二十年，直到今日才有机会为肖寒洗雪沉冤，报仇雪恨！”
    玄成低头不语，神色沉重之极，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在二十年前，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
    二十年前，蜀山出了一名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他便是前任蜀山掌门洪崖真人座下最得意弟子肖寒。太羲真人曾下山游历，与年仅六岁却孤苦流浪的肖寒解下不解之缘。太羲真人见肖寒年纪轻轻却天赋异禀，极具慧根，便破格提拔，引荐他拜入蜀山门下，成为蜀山派历史上最年轻弟子。肖寒凭借自身非凡的悟性与努力，修为进展神速，年仅十岁修为便突破太清境，并一举斩获蜀山七脉论剑大会冠军，通过锁妖塔试炼，成为继蜀山开派祖师天虹道人后蜀山又一杰出的不世之才。三十五年前，妖月重临蜀山，锁妖塔意外失陷，年仅十五岁的肖寒孤身杀入妖界，以一人之力战胜妖界四大妖将，威震人妖两界，声名显赫，红极一时，曾一度被认定为蜀山下一任掌门最佳人选。
    三十八年前，鬼族大举围攻昆仑，蜀山掌门洪崖真人派遣肖寒前往昆仑助阵，也借机让肖寒下山历练一番。在降妖除魔途中，肖寒与侠女冷烟邂逅，二人一见钟情，患难与共，历经重重生死考验互生情愫。冷烟也是孤儿，与肖寒同命相连，她钦佩肖寒出神入化的蜀山剑法，并随肖寒入蜀山，拜师学艺。自此冷烟与肖寒一道修行，形影不离，日久生情，并秘密诞下一名婴孩。时隔一年后，中秋之夜，冷烟盗取锁妖塔钥匙，独闯锁妖塔，杀害护塔剑仙，并开启锁妖塔底被封印的妖界之门。事关重大，蜀山掌门，五大长老与蜀山七脉首座纷纷赶到，联手擒获冷烟，诛杀从妖界之门降世的诸多妖族高手，这才化解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劫。
    冷烟被五大长老合力重伤，原形毕露，显露其六尾狐妖真身。原来，冷烟乃妖界公主，妖界至尊九尾狐姬之女。冷烟入蜀山便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只不过利用肖寒的信任，混迹蜀山，借机进入锁妖塔，与妖族里应外合，打开人妖两界的通道，完成妖族一统天下的霸业。
    冷烟阴谋败露，罪大恶极，洪崖真人命令肖寒当众斩杀冷烟，以证清白。肖寒为情所困，被逼无奈之下公然叛出师门，打伤五大长老，意图救下冷烟逃离蜀山。洪崖真人盛怒之下摆下蜀山最强剑阵将肖寒击败，并欲将其就地正法。生死一线之际，冷烟为肖寒挡住致命一击，立毙当场。
    痛失挚爱的肖寒悲愤至极，一念成魔，抱起冷烟的尸身闯入锁妖塔中，将锁妖塔内护塔剑仙屠戮殆尽，又击溃锁妖塔大五行封印，导致锁妖塔内部严重受损，妖界之门重新开启。与此同时，冷烟的死讯很快便传到了妖界，妖界至尊九尾狐姬龙颜大怒，倾尽妖界所有兵力穿越妖界之门，大举入侵蜀山。蜀山内忧外患，遭遇灭顶之灾。浩劫当前，蜀山掌门洪崖真人孤身杀入锁妖塔，诛杀了堕落成魔的肖寒，并耗尽毕生修为重新封印锁妖塔，最后壮烈牺牲。洪崖真人临终前，将掌门之位传给肖寒的师弟独孤剑辰，并嘱咐蜀山众弟子永不得再提及关于肖寒的一切。从那以后，肖寒这个名字便成为了蜀山禁忌的传说，也成了许多人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