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留下

    
    十七年未见，展阳和阿毛酒不停，聊不停，互相讲述着分别这十七年各自的经历；又新添了周昊这个对路的朋友，三人兴致更高，很快三瓶白酒见了底。/p
    最后一瓶白酒喝完，正喊着服务员拿啤酒时，阿毛仍旧问了白天展阳未回答的问题：“展阳，还走么？”/p
    “不走了！”展阳这次干脆的回答。/p
    凌大伯几杯白酒下肚，说话直爽，听了展阳的话，说道：“好！男子汉，哪有过不去的坎咧！这里是你父母生你养你的地方，应该回来！”/p
    展阳问道：“大伯，那你呢？”/p
    “大伯这么多年在外面跑惯了，还和以前一样，有空就回来看看你们。”说着扔给了展阳一张卡：“这是这次程家的八万块钱，你拿着用，不过以往咱爷儿两挣的钱和老房子拆迁款还得放大伯这，你小子没成家我可不给你。”/p
    “嗯。”展阳接过了卡，给凌大伯倒了杯酒：“大伯，以后在外面，接些容易点的活儿，别冒险，您岁数也大了，如果有什么状况，马上通知我。”/p
    “知道了臭小子，管好你自己！”凌大伯望着展阳：“我明天一早就走了，如果要采买些材料器具之类的，去这个店，我和这店的老板几十年的老熟人，东西用的都顺手。”/p
    展阳接过凌大伯递过来的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看了看，小心收了起来。/p
    这时阿毛和周昊抬起酒杯敬凌大伯：“大伯，在外小心，我们帮您盯着展阳，您就放心好了”。/p
    “好！”凌大伯举杯，一饮而尽。/p
    酒局散后，展阳扶着凌大伯就在酒店楼上开了间房休息，阿毛和周昊也回了家。/p
    第二天一大早，周昊开了车接上阿毛，来酒店送凌大伯去火车站，把凌大伯送上火车后，三人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早餐店坐了下来。/p
    “我说展阳，你老房子要拆了，你住哪？”阿毛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p
    展阳愣了，真被问住了。/p
    周昊瞄了展阳一眼：“去我店里吧！我店里前面是柜台，后面是个套间，什么都有。”/p
    展阳哈巴狗似的猛点头。/p
    周昊换上了猥琐表情：“我晚上都回家的住的，那个套间我原来一直用来约炮的，你换个床单就可以拎包入住了，嘿嘿。”/p
    “不嫌弃不嫌弃！”展阳给周昊点了支烟一脸的献媚：“昊哥，要不要房租？”/p
    周昊望了眼阿毛：“狗日的，你给我也不敢要啊！你早上就帮我开个门，白天我要是出去了你就看个店。”/p
    “昊哥真好，我愿意献上我的菊花！”/p
    周昊差点被一口豆浆呛死。/p
    三人吃完早餐直奔周昊的当铺，安顿好展阳后，阿毛说道：“好了展阳，你们两口子好好相处吧！我这两天没去上班了，今天必须得上班去了。”/p
    展阳问道：“都忘记问你了阿毛，你在哪混呢？”/p
    周昊抢答：“狗巢！”/p
    “哪？”/p
    “狗巢！！”/p
    “哪？？”/p
    “狗巢！！”/p
    “卧槽，神经病你说人话！”/p
    “城管！”/p
    阿毛无语，挥了挥手上班去了。/p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入了秋，天气早晚已经有些微凉。/p
    展阳和周昊在当铺里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平时没事两人在店里玩玩游戏，偶尔还在店里来个小火锅，喝点小酒，这两个多月来，都快把阿毛忘记了。/p
    这天中午，阿毛推门进入当铺便看见这两货又弄了个火锅，小酒喝的滋滋响，阿毛满脸羡慕：“哎，这小日子过的……”/p
    “来啊来啊，一起一起。”周昊拿过来一套餐具。/p
    “我在单位吃过了，你们继续。”阿毛摆了摆手，也不进柜台，穿着身制服趴在全封闭的柜台外说道。/p
    “展阳，今早程小胖给打我电话呢，死活非要我晚上约你见面，说是有事。”阿毛说道。/p
    “西街小胖？”展阳塞了一嘴的毛肚，含糊不清的说道：“正好，最近火锅吃多了，你跟胖子说找家广东菜馆，吃点清淡的。”/p
    “那是同意了？”阿毛转身往当铺外走：“晚上见。”/p
    “狗日的挺会吃啊，广东菜？甚合我意啊！”周昊喝了口小酒，一脸陶醉。/p
    晚上七点，阿毛和周昊驱车来到了约好的饭店，进了包厢后发现阿毛和程胖子已经到了，程胖子边上还坐着一个五十岁出头，头发谢顶，身材略胖的男人，看见展阳进来连忙起身，堆了一脸的笑。/p
    “凌先生来了，坐坐坐！这里的厨师都是广东那边请过来的，味道正宗，您随便点。”说着这男人给展阳递过去一本菜单。/p
    展阳听这话便知道有事相求，也没客气，便接过菜单一下子点了十来个菜；点完菜展阳才抬头问程胖子：“胖子，还没请教这位是？”/p
    程胖子忙答道：“这是我大舅，是咱县园林管理处的主任，那天你处理我爷爷事的时候，他也在场的。”/p
    “是是是。”那男人接过话来：“真是开了眼界了凌先生，那天把我吓的够呛……”/p
    “贵姓？”展阳打断了他的话。/p
    “免贵姓陈，今天耽误凌先生的时间，也是实属无奈呀,哎!”/p
    展阳单刀直入：“陈主任今天拜托小胖约我来，肯定是有事，只要不是害人的勾当，能办的我尽量去办，但我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p
    陈主任拍了下大腿：“好，痛快！凌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就在上菜前先说事，免得一会耽误大家吃饭。”/p
    展阳点了点头，便开始听陈主任讲述情况。/p
    城北有一处人民公园，公园正中有一个大概十亩大小的人工湖，是一九八零年建人民公园时，动员百姓挖出来的。/p
    话说也奇怪，自人民公园建成开放后，几乎每年夏天都得淹死个把人，这么多年来大家竟也习惯了，已经适应了每年都要出个把人命这个事实，也都是园林处适当赔些钱了事，出事方家里自认倒霉。/p
    园林处为了防止意外落水或是有人游泳，围着湖也修起了花岗岩的栏杆，各处也纷纷挂着警示的标语，可今年还是出事了。/p
    今年夏天七月份，几个大学生放暑假回家，闲的没事竟跑去人民公园游泳，下水前倒也知道这个人工湖的故事，不过年轻人气盛，偏不信邪，于是一个个的下去游泳戏水。/p
    果不其然，游到湖中心的一个学生开始扑腾着往下沉，大声喊救命，周围的同学哪有不救的道理？于是两个人扑腾着水花游过去救人，结果岸边等待的同学看到的却是三个人先后一起没入湖面的场景。/p
    这回一次三条人命，不同往年，社会舆论极大；园林处陈主任被逼得没办法，于是考虑否要填平人工湖一了百了；但毕竟这人工湖存在了三十多年，要填平也不是园林处说的算，于是陈主任开始往县政府汇报，希望县里能批准填平人工湖。/p
    让老陈害怕的事出现在开始向县政府打报告之后。自从开始向上级汇报后的当天晚上，老陈睡觉时，梦见被淹死的三个大学生，梦里三个大学生浑身湿漉漉的，惨白的面容，伸出湿搭搭的手掌抓住老陈衣服幽幽的说道：“不要填湖，救救我们……”/p
    老陈惊醒后发现自己胸前衣服，赫然一个湿搭搭的水手印；三四个月来，几乎每个月都能梦见四五次，每次惊醒，胸前衣服都是一片湿的。/p
    为此，老陈不得不中止了汇报，并且晚上经常不敢入睡，扛到今天已经差不多精神衰弱了；自从那日在程家见识过展阳的手段后，便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一直想找机会求展阳相助。/p
    老陈说话间，菜已经陆陆续续的上齐了，展阳和周昊当没听见似的，狼吞虎咽，满嘴是油。/p
    程小胖憋不住了：“展阳，你听清楚没呀，这事挺磨人的，我大舅现在精神都快崩溃了，连正常的工作都进行不了，都想辞职不干了！”/p
    “听着那！”展阳放下一块烧鹅，擦了擦油嘴：“我正好随身带了张普通的辟邪符，你先放在身上，可以睡几天安稳觉。”/p
    说着展阳掏出一个折成四方的黄符，递给了老陈，老陈连忙双手接过，小心的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p
    展阳又夹起块白切鸡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嗯……六万吧！”/p
    “十万！”老陈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只要把这些鬼名堂搞定，我给十万！”/p
    展阳也没答话，自顾自的大快朵颐，也不喝酒，片刻后擦了把油嘴：“味道不错，挺正宗！”/p
    正当老陈一脸茫然的时候，展阳正色说道：“一会吃完，我们进人民公园，看看是什么名堂!”/p
    “我、我也去吗？”陈主任瞪大了眼睛。/p
    展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不去，怎么知道我有没骗你钱？”/p
    说罢，又低下头胡吃海塞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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