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3章

    雨疏风骤的夜晚，总让人想起许多事。
    初次与扣子相识时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成了蓝宸军那三年最想忘却迟迟无法忘怀的回忆。扣子的本名是柯易青，被人「阿柯」丶「阿柯」的叫着，不知何时变音成「扣子」，於是就这麽定了。
    扣子天生有头漂亮的褐发，在阳光下尤其耀眼，让人无法直视的那种。至少在蓝宸军眼底，那是最瑰丽的风景。
    那天冲动撕了他的五千块，其实蓝宸军有後悔的，但後悔比不上面子，再者後来扣子拿着他的学生证来找人，第一次他以为对方终於来讨债，谁知只是笑眯眯的缠着他，缠到他心里发寒。
    扣子的如影随形简直像鬼魅，课後的家教不提，在学校蓝宸军几乎是一出教室就会看到他在视线之内，一开始他坦荡荡的被揍被讨请随意，後来发现扣子似乎也不是讨债，便开始躲着他；躲着躲着他实在按捺不住把人拖到楼梯转角处的阴暗角落凶狠地抓着他领口问：「你有什麽问题？整天缠着我是想怎麽样？」
    谁知这扣子也不恼更不惧，勾起一边的唇角，气定神闲地说：「我觉得你很有趣，无论在谁面前都是游刃有馀的阳光男孩，可在我面前就是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很有趣啊。」
    他连说两次「有趣」，直接让蓝宸军脸黑，觉得自己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松开手，谁知扣子又压过来，那双眼眸深如海水，让蓝宸军忘了躲开。
    「欸，来跟我一起工作？要不？」
    又是这破事。蓝宸军翻个白眼，要打听到这人在哪工作对於好人缘的蓝宸军一点也不难，正因为如此他才避而远之。
    他是缺钱没错，但还没有缺到必须靠这皮囊赚钱的地步。
    「难道劳力赚钱就比较高尚？」
    後来两人相好後每当提起这段日子，扣子总会不屑地说：「怎麽？利用自身优势赚钱又有什麽不对——我还不也是光明正大丶坦坦荡荡的赚？」
    那时的蓝宸军总会陆出不置可否的笑容看着他，然後，扣子就会逼近他，眯起眼：「说起来，我也要感谢这张脸，要不，你怎麽会喜欢我？」
    「……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十七岁的蓝宸军，遇上十九岁延毕的柯易青，就像扣错了扣子那样一步错丶步步错，等扣到最後一颗扣子时才发现自己错了。
    可早已为时已晚。
    说起来，蓝宸军向来对自己的自制力颇有自信，可遇上扣子後原则什麽的简直就是笑话一则——要不，他也不会在那样的夜里狂奔。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被制约也是。其实蓝宸军已经不太记得什麽时候习惯视线中有那迷人又讨厌的笑容朝着自己笑着，笑里藏着什麽，蓝宸军从未看清。
    在尚未看清楚前心早已先茫了，所以当扣子一消失，蓝宸军这才发现胸口空虚得厉害——他以为他藏得很好，可终究逃不过何文菱的双眼。
    「你这周是最近是怎麽了？感觉心神不宁的。」会议室中的两人在开完会後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继续讨论之後活动的细节，而从蓝宸军漫不经心的对答中，何文菱感觉哪儿不对劲。
    「没什麽。」蓝宸军甩甩头，推起满脸笑容：「就这雨声太大了丶太吵了。」让人心烦，也让人不安。台风逼近的初夏闷热得让人心浮气燥，暂时打发了何文菱，蓝宸军往体育馆地下室的游泳池走。
    那人游泳成痴，纵然学校没有游泳校队也时常在颁奖台上听见他又「泳夺」什麽奖项，简直是体育组的宠儿，连带着他能自由进出游泳池，特权让蓝宸军狠狠鄙视一番。
    他说得对，蓝宸军对谁都能那样从容不迫丶笑容满面，唯有遇上这难以捉摸的男人才失了分寸。蓝宸军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啐嘴自己怎麽这麽没用，就几天没缠着自己反倒自己去找人了。
    可他又想到，如果没在泳池找到人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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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真找到了人该说些什麽？这些想法掠过心头，却没能止住他的脚步，只因他听见细微的水声。
    入水声哗啦回荡，让蓝宸军的思绪飘远，远到自己的国中开始发现吸引自己的肉体并非那些香软娇躯，而是精实的丶坚毅的线条。他也必须得承认，国中开始接触不可言明的爱情动作片後，他总是盯着压在女优身上男优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张张奋力的脸，一边往自己裤档摸。
    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蓝宸军隐隐约约地知道性事方面能勾起他欲望的并非女体，再到现在一心往扣子那儿奔去的想法似乎更验证了自己难以摇撼的性取向。
    他见到他了。
    见到放荡不羁的他跃入水中再展臂飞越水面溅起水花，动作流畅划破漫天大雨，执意掀起他心中的波澜。他是一尾优游自在的鱼，蓝宸军一直都知道。
    迷人丶危险又难以自拔的被吸引，从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深深地吸引着他，只是他不想认清这份若有似无的感情。
    双手攀上岸边，扣子自水面抬起头，仰头的弧度既优雅又狂傲。从脖颈到锁骨的线条让蓝宸军想起少时他曾遇过的一匹野马。
    那马凶悍，谁骑上去都被甩下，明明被套上了缰绳却束缚不了它的野似的。蓝宸军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能驯服那匹马，竭尽所能地对它好，就为了摸摸它的鬃毛。
    当然，直到他离开那庄园时，终没能骑上那匹马。此时，欺上自己唇的吻让蓝宸军就这麽想起那匹野马，揪住他泳帽的手像是握住了那缰绳。
    手往他後颈一勾，蓝宸军就这麽往前坠入了泳池——
    水花溅起，哗啦哗啦哗啦——
    入了水他睁不开眼，但能感觉到他被拉下了水面，背抵着墙，冰凉的唇咬住自己的，细微的泡泡渡入他口中，裤头多了一只手。
    他双腿开始挣扎，但他的水性哪能比过一个终日泡在水里的人？很快地他的短裤被脱下，不知随着水飘到哪去……又很快地他的上衣也被扔了。
    「你无耻！」终於，他双手往下奋力一滑，他呼吸到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地吸着一边咳：「你想谋杀我吧？去你的……」
    「你来找我了。」
    他的微笑掺杂冰凉的水珠朝自己逼近，终於被逼到了角落，他偏头唇贴蓝宸军的耳朵，低笑：「想我吗？」
    「滚！你……去你的……」
    衣物遇水本就会紧贴身体，也因此他更发地难受。手掌往他那儿又蹭又抓，扣子一边笑道：「冷到硬不了了，是不是？」
    「操你的……」
    「对，」另一手往他胸口摸，「我现在就是要操你——」边往他胸前乳珠狠狠一拧，拧出了又痛苦又愉悦的快感。
    後来两人怎麽从岸边一路滚进更衣室蓝宸军早忘了，只记得他被压在更衣间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听着扣子咬住自己的肩膀一边抽动。
    很痛，可很爽。以往体内的空虚的在这一刻随着他的盈满渐渐满了，甚至溢出来了。
    「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宸军。」他的手向前伸，握住了蓝宸军半软的东西，在他手中颤颤的硬，「最後一次这麽缠着你。」
    指腹擦过前端，顺着形状轻轻的蹭，是越来越滑腻……
    最後那场雨有没有停，抑或者是什麽时候停的，蓝宸军不太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记忆中的野马是深棕色，像红砖的颜色，鬃毛却是白的，白得刺眼。
    一如滴在地上至脚边的浓稠液体那般，身子顺着墙壁滑下。
    蓝宸军闭上眼，一切恍然如梦，却永远不会是梦。
    这都是真的，是真的。他缩在墙旮旯里，半跪在地上，握紧的拳缓慢地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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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大概可以结束学长的过去，然後就会回到天使那了。然後，45万字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