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朱颜已改

    
    虽然对于殷十七来说，使用数百倍的音速就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但对于两位神庙管事来说，那就是凭空消失。
    殷十七凭空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我们……刚刚是不是撞鬼了？”管事收回僵在半空中，那只原本搭在殷十七肩上的手，惴惴不安地向同伴问道。
    “一定……一定是了！”
    同伴哆哆嗦嗦，惊恐道：“肯定我们在神庙欺骗信众，被诸神知道了，刻意显灵来警告我们！”
    说罢，他赶忙转身在神像跟前跪下，纳头便拜，口中念念有词，不住忏悔。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
    管事见了也不疑有他，当即跟着一同跪下忏悔，连连叩头。
    这时，刚好有一对情侣进来，看到两人疯狂的一幕，反倒将他们吓得够呛。
    “那两家伙不会有病吧？”
    “这还真说不准！”
    那一对情侣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另一边，殷十七在神庙里四处游荡，虽然他每一步都看起来慢悠悠，但实际上，在迈出步子的一瞬间，却发挥出了数百倍的音速。
    神庙里的游客，也只在他抬脚停顿的一瞬间，才偶然能看到他身影，但当他们想再进一步看清的时候，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感觉，刚刚看到的人影，就像是自己的错觉。
    只不到十秒钟，殷十七就将整个庙宇群落逛了一遍。
    没有任何一个例外，神庙里供奉的全是希腊诸神。
    “难道，这也是平行世界的偏差？”他默默思忖道。
    原本，在这个由希腊诸神统治的世界，供奉希腊诸神自是理所应当，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违和感太严重了！
    “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心念一动，殷十七在地上轻轻跺了一脚，跃空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继续南下，每经过一座城，就进去查探庙宇的情况。
    和最先见到的那一片庙宇群落一样，后面再见到的庙宇群落，也全都供奉着希腊诸神。
    他心情复杂地走在街上，无比惆怅。
    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有着与他完全不同的血脉，庙堂里更是供奉着异族神灵，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他们与自己同族。
    他们，只是一群住在相似土地上，有着相同皮肤的陌生人。
    再回头，看了一眼那繁华的都市，热闹的人群，一首诗渐渐浮现心底。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
    他一边走，一边念叨，引得周遭众人投来嫌弃的目光。
    只是，他却只一直不断地重复那一句。
    众人当即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本他们还以为碰上了一个颇有才华的诗人，谁知竟是一个有文化的疯子。
    但殷十七对此毫不在意，仍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一连重复了几十遍以后，他不禁摇头失笑。
    “我怎么也像李煜那样多愁善感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心里又多了几分酸楚。
    “难过什么？这里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仰望苍穹，他试图在心底说服自己，舍弃那些多余的复杂情绪。
    可惜，他还是无法完全放下。
    他已然明白，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不是他的同族，但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他们重合在一起。
    这两个世界，太像了。
    忽的，不远处的街角，在他的感知范围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异常的小宇宙气息。
    那是一股不断溢散力量的小宇宙，就像黑夜里一支被点燃的火炬。
    他立时就认出，那是被邪神之力强行塑造出来的斗士。
    因为不是自己苦修，而是被邪神之力强行点燃小宇宙，邪神斗士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小宇宙，所以呈现一种异常的溢散状态。
    随即，殷十七抬头望了过去。
    “不好，被发现了！”
    街角，四目相对的瞬间，一名少年脸色骤变，急急向后方退去。
    “想走？你不觉得现在想走太晚了吗？”
    察觉对方的意图，殷十七勾起嘴角，瞬间爆发出恐怖的速度追了上去。
    街上，刚刚那个吟诗的，疯疯癫癫的家伙骤然消失，众人吓了一大跳，无不连忙擦了擦眼睛，又仔细在原地来回扫荡了几遍。
    可惜，没人再看到那个疯子的身影。
    “难是我看花眼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有人疑惑地向旁边的朋友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疯子？”
    “看到了！可不知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看花眼了呢！”同伴挠头回道。
    众人议论纷纷，却又找不到任何答案。
    最后，只能将其归咎于海市蜃楼。
    另一边，带着异常小宇宙的少年在人群中疯狂逃窜。
    察觉后面的殷十七紧追不放，且越追越近，他的心中一片骇然。
    “这家伙的速度好快！若不赶紧想想办法，今天怕是没法脱身了！”
    看着后面殷十七闲庭信步的模样，他当即明白，殷十七的实力强过他很多。
    眼下，只是顾忌街道上的普通人这才没有急着出手，否则早就将他拦下来了。
    想到这里，他将心一横，对着两侧的街道瞬间挥出了数百拳。
    “对不住了，诸位！”
    轰隆隆！
    拳风化作璀璨的光华落在街道两旁的建筑上，立时将墙体打了个稀烂。
    刹那间，便有数十栋建筑齐齐倒了下来。
    “啊——”
    “救命——”
    面对这突然的危机，街道上的众人吓得发出惊恐的叫声。
    “脑子不错，就是下手太黑了！”
    殷十七见了直摇头，当即放弃了追踪，转而出手拯救受难的群众。
    若因为追逐邪神斗士，而置诸多普通人的危机于不顾，回到圣域之后没法交代。
    这就是正义之下隐藏的镣铐。
    既自诩正义，就要有正义的样子。
    虽然他并不是正义感爆棚的热血少年，但因为自己而将诸多民众置于危险之中，他同样于心不忍。
    这本就是他自己惹出来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