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朝穿越

    
    头痛，头像要爆炸般的痛。怎么回事？全身像是被狠揍过一顿，稍稍一动就热辣辣的。她努力弯了弯手臂，用手摸了摸额头，这才发现头上被厚厚的布条缠绕着。恍惚间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奇怪的房子里。老式的木制门，木制窗，木制地板，木制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木制的！她试着转了转头，这才发现在她的左手边有人在说笑。四张一模一样的床上躺着四个人！依次是五岁小孩，花甲老人，中年男子，花季少女！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这里，像是医院的摆设！
    她试着说话，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口干舌燥，她想喝水！正挣扎着要起来，却听见一声刺耳的话，这话像是朝自己飘来。
    “小姑娘醒啦，钱太太，你家闺女醒啦，快去叫医生。”
    “钱太太？谁是钱太太？”心里充满着疑问，这个地方会是哪里？小时候体弱多病，养母带她走遍大大小小的医院，可是未曾遇见过这样奇怪的。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满脸的喜悦和泪水。只是他们的样子好生奇怪。上世纪7，8十年代的打扮。女的一身灰色的高开叉旗袍，脚底却是一双黑色的布鞋，而且看起来像是手工的样子，连那针线的连接口都看的清清楚楚。旁边的男士梳着平分头，金色纹框眼镜，一身中山装加黑色的棉布裤子。怪，真怪！
    五岁小孩看见他们进来，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拼命地眨呀眨。声音却比先前柔嫩了许多。“钱太太，这下该放心了吧。杜姐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人小鬼大！好成熟的小孩！她忍不住朝他看了看，却发现最远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看。
    一个20岁模样的男子，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正转头看向她，身体却是对着窗外，那眼睛像老鹰一样锋利，五官倒是精致的很，只是那皮肤却白的吓人。这人像是在哪见过，一瞬间的功夫，脑子里的人影多了起来，金城武，这个人好像病中的金城武！他好似有一股魔力，让人忍不住沉睡进他的视线里。
    “闺女，你怎么样？还好吗？”钱太太靠近她，伸手扶起她的头，顺手把枕头垫高了点。她侧躺着，视线转了回来。“你们慢慢聊，我，我去叫医生。”中山装在她后面点了点头，拿下眼镜擦了擦眼泪。转身走了出去。她想说话，却发现根本出不了声。钱太太见状，点了点她的喉咙，疑惑地看着她。她点点头，明白了她的疑问。
    一杯水下肚，终于好了很多。她望向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顿了顿，“阿姨，这是哪里？”那唤着钱太太的女子听她开口，再看看她那疑惑的脸，心中那个恨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五岁小孩听见她开口，笑出了声，“杜姐姐，她不是你阿姨，她是你母亲。”
    许久，一个满头白发的医生赶了过来，在各方面检查之后得出结论：她从阁楼摔下来，摔坏了头，留下了后遗症，可能失忆。
    这样的一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她看见隔壁床的花甲老人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泪，也听见中年男子的叹气声。她很疑惑，这些人不像是在演戏，一个个感觉像是真心为她难过。怎么回事？有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梅，你要放宽心，慢慢疗养，有爸爸和妈妈照顾你，不要担心。”中山装倚在门边，半弓着身子，说不出的心酸。“妈妈，爸爸？”许默眉头快要打成结了。这“妈妈和爸爸”她并不认识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屋子的人慢慢地缓过神来，一个接一个地向钱太太说些宽心的话，中山装不知何时消失在门口。她满肚子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钱太太，你放心好了。你家杜梅桂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中年男子轻轻地开口，隔着两个床铺的距离，却显得有气无力。等等，杜梅桂，他说什么，他说你家杜梅桂？她叫杜梅桂么？许默看了看旁边的钱太太，终究还是忍不住，“妈，杜梅桂是谁啊？”
    这么一问可把钱太太吓坏了，赶紧搂住她，一个劲地哭，“宝贝，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杜梅桂就是你啊。”
    杜梅桂，天呐，杜梅桂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么？怎么自己变成了她？映像中记得养母跟她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关于亲生父母，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杜梅桂，当初自己还嫌这名字难听。没想到这回却真真实实回到了过去，变成了她！却原来，从半山腰摔下来，她没有死，反而在亲生母亲身上重活了过来。她，居然穿越了！
    杜梅桂，汪叶寒，这两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一个是亲生母亲，一个是亲生父亲。关于这两人的信息，她断断续续从养母那得到过。杜梅桂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汪叶寒是纨绔子弟。虽说如此，她记忆里的他们却只是一个影子，装不下更多的东西。
    小时候对于生母，一直有种复杂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这回，当自己变成她时，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变成杜梅桂，这么说她会遇到汪叶寒，还会遇到阮城良了！阮城良是养母口中天天念叨的奇特男子，在养母的口中他是个能文能武的少年，也是个忠孝两全的好男人！她想知道关于阮城良的一切，可是每回问起，养母只是轻轻地叹气，“他是你母亲的初恋情人。”除了这句话，养母再也没有透露更多。初恋情人，这样的男子令人难以忘怀吧！
    住院的日子，因着母亲的细心照料，身子恢复的快，可到底是伤了筋骨，医生建议多住几日。大户人家，钱倒是不稀罕。中山装至那日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母亲倒是每天陪着，生怕她再有个闪失。几日相处下来，她跟病友们的感情是越来越好。谁有好吃的，准得给她留一份。谁有好玩的，总得拉上她。
    江南的秋天，比预想中的晚来了那么几天。她站在窗前，细细地品味这难得的美好时光。年少时节，总是向往江南的秋，那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巷的姑娘像是一枚弯月悬挂在她心间，勾走了她所有的江南映象。
    木制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她头也不抬，“他们都出去晒太阳了，你要是来探病的，得去院子里找人呢。”许久没有动静，她轻轻转身，脸上却没了先前的平静。
    是那个人！先前出现过的，病中的金城武。她只见过一次的金城武。这会他正倚在门边，一双眼睛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她。生母是个美人胚子，才20岁的光景，已经出落的极其标致。一身病号服，一双质朴的棉拖，饶是这样也遮不住她那汪汪的大眼睛，及腰的长发。
    “你有事么？”她被盯的不习惯，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行为么。金城武慢慢走进，步伐比之前沉重许多。她听见了急促的呼吸声。醒来后第一次跟男生单独相处，她有些害怕。母亲生活的年代可不比现在，民风比想象中的要淳朴许多。
    他落在两步之外，伸手抬起她低垂的头，固定好她的视线。“你记好了，我叫汪叶寒。”天，汪叶寒！她的父亲汪叶寒！许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心里却像装了个拨浪鼓般，尽情摇摆。不对，这回她是杜梅桂，可不是许默。“这位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吧？请放手。”
    汪叶寒并没有放手的打算。几天不见，这个女生恢复了许多。先前见她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那会自己也是旧疾复发顺道来了趟医院，才知道表妹也在这医院里。第一次见她就被她深深吸引住，这样的一个女子，不知道是使了何种魔法，让人过目不忘。那次的她俨然一个病中的瓷娃娃，惹人怜爱。没想到这会生起气来却是另外一种风情。
    “我要是不放呢？你打算怎么办？”许默心里那个痒呀，恨不得马上揍他一顿，可是如今自己的身份是杜梅桂，揍他只会乱了家常。她迅速换上一张笑脸，摆出一副嬉笑的模样。“还能怎么办？只能任由你了，反正被你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噗，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搞笑，“这话可不符合你千金小姐的身份，不怕我说出去？”许默微微皱眉，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怕什么。”
    汪叶寒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放下手，轻轻地在她额头搓了下，“你这丫头，可真搞笑。连这种豪言壮语也说得出口。可真不像大家闺秀呢。”许默却一直盯着他，这样的一个男子，可真不像养母口中的他。帅气，幽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真是良好青年的代表，怎么也跟“流氓，无赖”挂不上钩。
    “表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龚新璐穿着病号服，推着那五岁小孩走了进来。许默赶紧钻进自己的被窝，不再面对他的视线。汪叶寒见她如此只得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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