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误会重重回家

    
    一个月后。
    像往常一样，下人们陆陆续续地进了房间，把饭菜摆好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只是这回并没有把门关上，敞着大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少年穿着厚重的羊毛衫，黑色的西装裤，一副金丝边文框眼镜，亮油油的七分头。手上倒是不合时宜地拿着把蒲扇，说不出的怪异。慢悠悠地进了门来，不等他俩开口径自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主人的傲劲，自信心爆棚。
    许默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坐了下来。十多天没见，这小子摆着这么大的动静怕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吧。
    汪叶寒倒是站在窗户边，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敌不动我不动。看他又耍什么花样。
    少年看了他俩一眼，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拿起桌上的筷子径自吃了起来。末了还不忘招呼他俩。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果真如此，这不，站在窗边的汪叶寒终究还是输给了饥饿的肚子，乖乖地走了过来，轻轻地坐下，拿起碗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三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你们？”突兀的声音响起。三人警觉地朝大门望去。
    阮城良接到匿名信件说杜梅桂和汪叶寒在此地幽会，他起先根本不相信，无奈对方接连几日送来的匿名信件中竟然还有他俩亲昵时的素描图，为了探个究竟他不得不跟了过来。谁曾想这一进门就看见如此暧昧的三人。传闻果然是真的。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像是有千军万马朝他涌了过来。手中的关节慢慢地捏成了球形状。
    许默见是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又喜又惊。手中的碗筷掉落在地，她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一个箭步跑了上去，拥住了他，眼里的泪水哗啦啦地跑了出来。
    “你终于来了。我天天盼着你来。你终于来救我了。”阮城良一把推开她，眼底是深深的厌恶。“听说你跟汪兄在这里约会，我起先还不在意。只当是玩笑话。没想到果然是真的。”说着转身朝那汪叶寒走去，心里的愤怒烧边了全身。
    “汪兄，你这下可做的过了点。我知道你喜欢这丫头，可你不是退婚了么？难不成你想来个一石二鸟？明摆着退婚，背地里却拽着不放。连绑架和偷人都率先做了出来。”
    汪叶寒知道他会误会，也对，这样的情景下换谁都会误会。自己的未婚妻无缘无故地失踪最后却发现她跟前未婚夫在一起，要说没猫腻说出去谁相信。
    他倒是不慌不忙，夹了块鱼肉放在了碗里。“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要是告诉你我对你未婚妻没兴趣你相信么？先前我可是主动退的婚，你见过好马吃回头草的么？”
    阮城良当然不相信他说的话，密名信件里可是连他俩最亲密时刻的素描都有，他想推卸他可不让！
    “你说没兴趣就没兴趣啊？谁信！谁不知道你汪兄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睡过的女人可是排满了永新镇的大街小巷。保不齐你明摆着退婚暗地里却舍不得呢？这杜家小姐可是永新镇出了名的美人。我就不信你不动心。饶是背后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说话也就无所顾忌。女人果然是男人的软肋。
    许默终于看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这就是她喜欢的人么？这就是她一见钟情的好男人？为什么此刻的他说话是这样的难听？他不该估计下她的感受么？好歹她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呀。
    “你不要再说了。我跟汪公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是被人绑到这里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汪公子是为了找我才被绑到这里的。你要怪就怪他好了。”她指了指那少年。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失望。
    少年却是一副看笑话的闲人模样，摆了摆手，要把所有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请了杜小姐和汪公子来这里小聚而已。至于他们两人中间发生过什么我可是一无所知。”
    “你？”许默快被气死了，这幅架势阮城良不误会才怪。“你讲点良心好不好？我是被你绑架过来的。你怎么可以颠倒是非黑白呢。”
    少年并不打算理会他们之前的纠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起蒲扇准备走出去。末了不忘叮嘱他俩。“杜小姐和汪公子在这住的也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下次我再登门拜访二位，感谢二位这段日子的陪伴。”
    少年一走，仆人们陆陆续续地跟着离开。一瞬间的功夫只剩下他们三人。
    “我这就回去。你们请自便。”汪叶寒这电灯泡太亮了，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阮城良此刻正在气头上，他还是离开为妙。
    “你不跟他走吗？”阮城良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没有一丝温度。她摇了摇头。跟汪叶寒的缘分本就尽了。她可不想被人继续误会。
    “那好，等下吃完饭就跟我回去。家里人快担心死了。”她机械地点了点头算是赞成他的举措。不管实情如何，至少现在他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她丢不起这个脸。
    回家的路真是够漫长，也可能是来的时候被人下了药，昏睡中的她并没有感觉到路途的遥远。坐在车里连续颠簸了两天两夜，痛苦中的她连胆汁都快吐出来时才觉察到路途的遥远与艰辛。
    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家。杜家的大门外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门边贴着一副喜联，横联是朱黄色的四个大字“珠联璧合”。
    许默在阮城良的陪伴下走进了这个家。初次见到这样的对联，她朝他笑了笑。他倒是紧张了起来，忙用手摸了摸额头上渗出的丝丝汗珠。
    杜家人正围坐在饭桌边吃着晚饭，见他们回来也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和兴奋。倒是钱太太眼眶红了红拉了她去后面洗了个脸。杜老爷早已拉了阮城良坐下，斟了满满的一杯酒，一口一个姑爷叫的极其亲热。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匆匆地爬了几口，她借口休息回了房。
    钱太太过了会也跟了过来。一个多月没见她已是清瘦了许多。“闺女，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可别苦了自己。”说着拿了帕子去抹那眼角的泪水。许默能说什么呢？该有的心里准备她还是有。被软禁的时候她看过那份声明：婚礼如期举行。是找到替身了吧？只是父亲一口一个姑爷还是让她觉得奇怪。杜家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并没有几个，会是谁替她出嫁呢。
    “你失踪这件事除了家里人外人并不知晓。你父亲为了怕生意受影响硬是没让此事传出去。这事只有汪家小子和阮家小子知道。”
    这不是重点，她想知道的是谁替她穿了这喜袍。“当时大家都慌了神，跟阮家的婚礼就在明天，可你却在节骨眼上不见了踪影。想了许多办法都行不通，最后如云自告奋勇说可以代替你出嫁。你爸爸也就答应了她。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可得原谅他们。”
    果然是她，李梦雅。婚礼已经结束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白头到老，幸福美满。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嗖地一声钻了进去。不让母亲看见自己的眼泪。“妈，我累了，你先出去吧。你放心我没有难过。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他们都已经结婚了，我还能怎么样呢？再说如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要不是她秘密代嫁，父亲的生意怕是要受很大的影响。现在没事就好。”
    钱太太见她如此，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默默地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她着实难受，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怎么样？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她还能吵着让他们离婚么。自己莫名其妙地被绑架，莫名其妙地跟汪叶寒发生了关系，自己已是有罪在身，她还能要求他离婚么？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她用枕巾擦了下脸，起身开门。见是他一脸的惶恐。“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阮城良见她双手握住门沿，没有让他进去的打算，一脸的痛苦不安。“梅梅，我们好好谈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默白了他一眼，松开了双手，转身走到床边，背对着他，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不管你当初出于何种目的，事情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我不认为你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改变现状。”
    阮城良懊恼地拍了拍头，欲哭无泪。“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定我死罪。我承认当初看见你们共处一室看见你们如此开心地吃饭心生嫉妒，那天是我不对。可是我要告诉你，我跟梦雅她至今从未发生过什么。我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你要相信我。”
    “就算如此还能怎么样呢，你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她转过身，直面向他，眼里有他读不懂的坚决。“我们就这样算了吧。你好好的照顾她，好好的爱她。希望你们幸福。”
    阮城良其实并不打算放弃，可他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一生气就跟他决裂，好在她的话里并没有要跟他决裂的意味，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好，你先好好休息。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阮城良退了出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落魄的院子里更添了几分惆怅。寥寂的人儿躲在被窝里独自吞咽着伤悲，泪水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不一会打湿了一大片。夜幕降临，被窝中的人不知何时沉沉地睡了去，只剩下云层中那充满忧郁的脸，正悄悄地观察着一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