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似过了一千年那样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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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陆莫笙走近，罗靳衍将手中还没有吸完的烟头随手就扔在了地上，他直起身，朝着陆莫笙的方向走了一步。
    风太大，我站的位置又逆风，他们的谈话声我半点都听不到，连些许的声音都传不过来。陆莫笙背对着我，甚至连他的神情，我都看不到。
    我只是觉得罗靳衍有些激动，他指手画脚的在那里说着些什么，用手指着陆莫笙，显得很是气愤。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居然会有这样的冲突，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突然，罗靳衍伸手推了陆莫笙一下，陆莫笙应该是没有防备，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走了过去，却被占南拦住了。
    “秦小姐，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
    我转而望着占南，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罗靳衍马上就要离开了，这兴许是他和陆莫笙最后一次见面了，就算有什么恩怨也该趁这个机会说清楚。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准备过去，占南让我上车去等，我也拒绝了，倒也不是不放心，只是想这样看着陆莫笙的背影。
    风越来越大，我下意识的拉紧了外套，却还是抵挡不住冷风往身体里灌，十二月的天气越来越冷，有时候，一件外套似乎都抵挡不住寒意。从这一天开始，每年的十二月，都成了我最讨厌的月份。
    罗靳衍看似冷笑了一声，他转而走到车子旁，打开了车门弯腰坐了进去，我以为他准备离开，没想到罗靳衍又折了回来。
    相比起来，陆莫笙则显得冷静许多，他站的笔直，单是看背影，并没有察觉到他情绪上有过多的变化。
    兴许，他们这样的争执反而是种好事，这代表罗靳衍愿意把心里的怨恨吐露出来。我想陆莫笙和罗靳衍这么多年来的兄弟情，一定是有办法化解的。
    我实在觉得有些冷，也不知道他们要谈到什么时候，我对着占南说道，“走吧，上车吧。”
    说着，我就转身朝停在那里的车子走去，刚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枪响，我浑身一颤，所有的神经瞬间紧绷。我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回头，因为我很确定，那声枪响，是从他们两个那里传来的。
    这几天，这样的声音已经经历太多次，我非但没有习惯，反而一次比一次更害怕。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了全力转过身。罗靳衍车子开走的时候，扬起了很大的灰尘，甚至迷了眼睛，我想，眼泪应该是因此才会留下来的吧。
    当看到陆莫笙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我从未如此清晰的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伴着沉重的呼吸，将我彻底的打乱。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根本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罗靳衍朝陆莫笙开了枪。
    似过了一千年那样的漫长，我突然就觉醒过来，发了疯一样朝陆莫笙的方向跑去，我多希望等我到他面前后，他会宠溺的看着我，笑着说，这只是一个玩笑。
    “陆莫笙。”我歇斯底里的吼叫。
    我第一次见到陆莫笙时，也是这样，他浑身都是血，脸色苍白的可怕，但不同的是，那时候他还可以和我说话，让我知道他还活着，可是如今，不管我怎么叫喊，陆莫笙都没有半点的回应。
    他胸口的位置晕染了一片，白色的衬衫已然成了鲜红色，我颤抖着双手贴上他的脸颊，沙哑的说道，“陆莫笙，你别吓我，你醒一醒啊，别闹了，起来了。”
    陆莫笙不理会我，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更让我恐慌的是，他就算睡着了，也喜欢皱着眉头，可是这会，居然没有这样的神情。我颤颤巍巍的抚上他的眉间，扯着笑脸说，“陆莫笙，起来了，回家了啊，这里风这么大，你躺着干吗。”
    我兀自的和他说着话，陆莫笙却始终一动不动，就连上了救护车之后，依然是这般模样。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虽然习惯了他的寡言，却从未如此冷淡的对我。
    我站在手术室前，怔怔的望着那盏红色的急救灯，好像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他却一直没有熄灭。
    我的两条腿已经麻木了，但我依旧不愿挪动半分，和陆莫笙经历的一切，都像是电影一样的在我脑海里回放。和他认识的这一年，比起我之前的二十几年，都来的更疯狂。
    “秦若。”
    我听到厉皓廷的声音，但我没有心情理会他。
    厉皓廷拉着我的手臂，他很用力的把我拉到一边，沉声说道，“秦若，你已经在这里站了六个小时了。”
    我用力的甩开他，小声的说，“你别管我。”
    厉皓廷非但没有走开，反而不依不挠的抓着我的手臂，他变得有些愤怒，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秦若，你闹够了没有，你现在怀着孩子，你要站到什么时候，陆莫笙在里面抢救，你站在这里能帮上什么忙。”
    我睨了他一眼，不知哪里来的怒火，我抽回手，转而狠狠的推了厉皓廷一把。但大抵是因为站了太久，我的腿脚都已经麻木了，推开厉皓廷的同时，我也控制不住的朝后退了一大步，好在身后就是墙。
    我靠在墙上，怔怔的望着厉皓廷，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别管我，我就要站在这里等他，我必须确定陆莫笙没事了才行。”
    “秦若。”厉皓廷怒吼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那盏灯突然灭了，医生推门走了出来，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说话的时候，眼泪大颗的网下掉，整个人都在颤抖。
    医生摘下口罩，淡淡的说道，“子弹太靠近心脏的位置，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家属做好身后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