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苏青突然觉得，孙萱对方池的敬畏远远大于对他的喜欢。
    她们宿舍的人见过方池很多次，他经常在宿舍楼下等孙萱，也经常跟孙萱在餐厅里一起吃饭。
    她们都觉得方池长的很帅，笑起来也特别暖，跟可爱开朗的孙萱看起来很搭。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孙萱好像总是发脾气，甚至还扇过他巴掌，但他居然一点都不在意。
    后来知道方池在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很有名，是学霸，也是系草，而且特别宠女朋友之后，就更奇怪了。
    就连他们学院的好多人都不太理解他们的爱情，不是他女朋友不好，只是对比起来有一些差距，相比他自己，他女朋友好像就没有那么在乎他。
    “方池真的特别、特别好，但我还是想跟他分手了。可是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我们在一起那么久，那么久，我完全想象不出来没有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孙萱哭了，缓过来之后，开始讲他们后来的故事。
    孙萱偷钱的嫌疑被洗清之后，特别感谢方池，但她不好意思跟方池道谢。之前她跟方池走的近了些，就有很多人问，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
    只好给他写了一封特别真挚的感谢信，还在桌上放了一盒酸奶作为谢礼，被冤枉偷钱的事情，她没有跟家里面说，也就只能给他自己从家里带的酸奶了。
    但偷钱的事最后却不了了之了，还是没有找到到底是谁偷了钱。孙萱跟同桌和好后，曾问过她的同桌，那个钱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人把钱赔给她。
    答案是没有，同桌也没有订那套名著。整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再没人提起。
    只有孙萱受到了影响，她不再喜欢老师了，觉得他们都面目狰狞。而且本来就不开朗的性格变得更加内向了。
    但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情，方池居然给她写了回信，她没矜持住，第二天激动地写了一封很长的、有些语无伦次的信给他。
    这样一来一往，她交了第一个异性朋友，还是一个成绩特别好、长的很好看的男生。
    他们暗搓搓地写了整整一年的信，直到上了初中，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班，才被迫中断。
    但每到星期天，方池都会往孙萱家里跑，因为他真的是为了辅导孙萱学习，所以孙萱的妈妈没有怀疑，反倒非常欢迎他。
    在方池的帮助下，三年后，成绩原本只有中等的孙萱考上了他们市里最好的高中，跟方池又在一个学校。
    孙萱家人高兴地给方池封了个大红包，更喜欢他了。就连孙萱的弟弟也喜欢这个厉害的不得了的小哥哥，更别提孙萱了。
    在她从老师那里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她就跟方池告白了。
    当时方池笑着摸着她的头发，“我的傻萱萱，高中继续一起加油。”
    青梅竹马，多么完美。
    高中以后，学习更忙了，尤其对孙萱来说，很多科目都有些难度，她想去找方池补课。
    但学校禁止早恋，一男一女走的近本来就特别可疑，尤其是孙萱还要跨越班级去找方池，估计会更加引人注目了。
    两个人顶多也就是一起吃饭。
    再不就是在晚自习之后，谁先忙完自己的事情，谁就先去彼此教室找对方。两个人避过老师偷偷摸摸的见面。虽然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埋头做题或看书，孙萱也一样很开心。
    他们的隐藏工作做得很好，所以虽然学校大部分学生都知道他们的事情，但依然瞒过了老师。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分班，一方面孙萱不擅长背诵，她忘性大，政治历史方面的知识背完就忘，根本记不住；另一方面是因为方池也选了理科，但运气不好，他们还是没能分到一个班。
    高三的时候，为了给他们最好的学习环境，他们换了新校区，搬到了格外僻静的地方，就发生了一些变故。
    换校区之前，他们只需要打扫班级卫生，但换了校区之后，校门就被封死，除了老师和走读的学生，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每个班级因为莫名其妙的规则有了卫生区。
    他们学校一般都是早上吃过饭后打扫卫生，然后早自习的时候会有人检查卫生区。
    每次轮到孙萱小组打扫卫生的时候，方池就会拿着书，远远的看着，不是他不想去帮忙，但是孙萱的班主任会时不时的在他们打扫卫生的时候，去卫生区溜一圈，他去了不太合适。
    变故就出现在孙萱扫完地倒垃圾的时候，垃圾箱有点远，一般都是扫完之后再将垃圾倒进垃圾箱里，这次孙萱就分配到了倒垃圾的任务。
    微风吹过，一个方面袋随之落到了地上，同组的一个男生捡起来扔进了垃圾篓里。
    孙萱笑着跟他说了一声谢谢，男生不以为意地笑着回了句不用谢。
    两个人各自分开，一个去倒垃圾，一个回了教室，没有一丝暧昧，单纯的不得了。
    但待在一边的方池却看不下去了，攥紧了书本，强压着心里的怒气，他伪装的很好，最起码孙萱回教室的路上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当天晚上跟之前一样，晚自习之后方池拿着试卷来找她，除了一直在逗她笑以外，没有一点不对。
    感觉到留在教室里学习的同学的异样视线，孙萱坐不住了，收拾好东西，拉着方池就往外走。
    时间已晚，操场上的灯已经暗了下去。黑暗中，两个人坐在乒乓球台上，孙萱觉得今天的方池哪里都不对劲，遂掰着他的手指头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方池声音闷闷地，“我吃醋了。”
    “哎？”孙萱更莫名其妙了，她几乎没有朋友，平时也就跟室友和同桌说话，她的同桌也是女生。作为一个数学课代表，她除了收交作业，发试卷的时候，几乎没有跟男生说过话，“为什么要吃醋？”
    “你今天跟一个男生笑了，还跟他说了谢谢。”方池很了解孙萱，孙萱虽然性子比较软，对很多东西都无所谓，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生气，朝她发火，只会让她不开心，生闷气。但如果换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更容易得到意想不到的福利。
    果不其然，孙萱靠进他怀里，笑得特别开心，“那是人家帮我忙，我要道谢的。”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分别的时候，他还额外获得了一个晚安吻。
    但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方池来找孙萱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简直比得上孙萱他们天天在外面偷窥、看他们有没有偷懒不学习的班主任。
    不过大部分时候孙萱都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同桌或者前后桌说几句话，或者看一会儿课外书，就算有些时候不得不在班级里转悠，也说不了几句话，大家都忙着学习。
    只是班里人多，走来走去的时候不可避免会有一些肢体接触，方池生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他从来不说，只默默地压在心底，继续惯着孙萱，每天晚上给她打热水，洗饭盒，就连衣服都很少让她洗，直接掏钱扔进了洗衣机，几乎把人惯成了一个残废。
    孙萱妈妈每次看到方池都很焦虑，自己女儿被他惯的什么都不会，连洗个碗都能给摔了，甚至买衣服，都是方池给她选的，万一到最后方池看不上自家闺女了，自己女儿可怎么办？
    她还没忧虑完，孙萱就单方面跟方池闹了矛盾，不理他了。不是她的叛逆期终于到了，纯粹是被方池给气到了。
    他们是住校生，上了高三之后，二个月才有两三天的假期，特别可怜。
    在他们前往公交车站的路上，有一个很可爱的狗狗缠上了孙萱，孙萱蹲在那里逗了它好一会儿，才在方池“再不走就没有回家的车了”的催促下，跟狗狗告别离开，边走还扭头看狗狗，跟方池讨论狗狗有多可爱，以后他们也要养一只狗狗。
    方池静静地听着，拿出纸巾频繁地擦着她的手，直到孙萱被擦疼了，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才把晕车药递给她。
    孙萱被转移了注意力，面不改色地吃了晕车药。高中三年，每次都晕车她已经习惯了，甚至她都觉得晕车药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但不吃绝对能难受好久。就算吃了，也必须一上车就睡觉睡，不然她能难受一整天。
    到了站，方池把她喊醒，在送她送家的路上，突然拉她进了黑暗的一个小胡同里，他用手捧着孙萱的脸，贴着她的脸，
    “萱萱，你知道我看到那只狗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我在想，如果它死了就好了，你就会害怕它的尸体，就不会一直看着它了。”
    孙萱不解地看着他，随之很肯定地说道，“但你并没有做，你不是那样的人。”
    “不，萱萱，其实我一直是这样的人，我在为了你忍耐，是不是很失望？”方池还是笑得很暖，说出来的话却很吓人，“我讨厌所有靠近你的生物，不管是男是女，是公是母。我讨厌所有占据你注意力的事情，我恨不得让他们都消失掉，然后把你关在房间里，让你的世界只有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有我。”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孙萱始终相信方池是个好人，只是想法有些变态而已。
    但其实每个人，在某些时候都会有一些阴暗的想法，只不过有些人释放了内心的恶魔，成了所谓的坏人。有些人把邪恶的想法压抑在了心里，又因为内心的罪恶感做好事弥补，所以被大家称之为好人；或许真的有单纯的怜悯天下苍生。喜欢做好事的善人，但那就是圣人了。
    方池知道孙萱说的是真话，抱紧了她，“萱萱，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这种坚定不移地认为我是一个好人的想法，真的让人忍不住想破坏你坚定的信念，那一定会好玩。
    但孙萱还是生起了闷气，本来以后她还想养一只狗狗和猫咪，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而且方池他居然想让那么可爱的狗狗死，生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忧，方池的家人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当时的她还不觉得那是一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