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终结之始（二）

    
    祁远到的那天时间还很早，所以下午祁远倒也是放宽了心东走走西逛逛，顾少渊因为每日还是事务繁忙，不得空出去。陈叔照旧跟在顾少渊身边照应着，派了一些暗卫去跟着祁远。
    一日下来，顾少渊觉得倒不如平日疲惫，甚至是有些轻松自在。大概是因为担心的人就在身边，反而会放下一些心来。
    晚餐祁远和顾少渊一起用的，比起平日里顾少渊吃的菜，这次是多了不少山珍海味。明明在往生谷的时候也能吃到不少山珍海味，可巧在往生谷的一种师兄弟们偏偏又觉得吃腻了山珍海味，就爱吃粗茶淡饭，时而吃个野味，好不自在的样子。
    今日跟着祁远的那些人已经将所有情况上报给了陈叔，并无大碍，不过是自己吃吃喝喝逛逛，没有接近顾府，也没有接近言府，倒是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山庙里去拜了拜，恐怕是金陵本地人都不甚知道那家小庙。
    顾少渊听了这件事情之后有些皱眉头，匪夷所思，不知怎解。
    又过去了一天，平和的。
    第二日顾少渊推去了所有的事务，因为昨日他派出去了一半以上的品羽居的人去找寻解这个蛊毒的方法，竟然有了收获。顾少渊突然暗自懊恼，若是早就能支出那么多人去找，何必等到今日，蛊毒是一天比一天深入人心的，是慢慢根深蒂固的，拖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好。
    这一日顾少渊焦急地等着那个拿到消息的人回来，坐立难安，祁远这一天还是出去了，顾少渊今日只派了一个暗卫跟着他，想着昨日那样正常断然不会一日之内便生出变故来。
    顾少渊始终是太过年轻了。
    “大事不好了！”外面传来哄闹的声音，像是有许多人一般，脚步声蹿杂着。
    “快进来！”顾少渊一不小心有些失态，但因为当时在场的人都心急火燎的，并没有太在意他有什么行为上的不对劲。
    外面果然是不止一个人的，但这有的竖着进来，有的却是横着进来的。
    顾少渊看到那个被抬进来的人的时候当场就发火了。
    “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带着消息来，你们给我带个死人回来？”
    “掌柜的息怒，我们分散开去寻找消息的时候，只有他得到了一些线索，可谁料在汇合的时候生出了意外。”
    “说。”顾少渊控制了一下情绪，命令似的口吻一下子显现无疑。
    此时那人却眼睛转了一圈，欲言又止，顾少渊即刻明白是在场有人不得听接下来的话了，不确定是谁，但因为不确定，所以最好谁也不要听到。
    “其他人都退下。”顾少渊冷冷的语气让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纷纷退下了。唯独陈叔还站在顾少渊身旁。顾少渊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原本他脑海里的其他人，就不包括陈叔。陈叔如今是他唯一的后盾，虽然他做什么陈叔是管不着的，但他能做什么和怎么做陈叔是可以提出建设性建议的。
    陈叔发出了咳嗽的声音，顾少渊听得出来是在替提醒他什么，他没有回头，只用余光瞥了一眼，看见陈叔紧皱着眉头看向那正在讲话的人，似乎哪里怪怪的。然后又看向地上那具尸体，因为已经死透了，用白布蒙着脸的，其实具体不知道地上躺着的人究竟是哪一个。既然能进的了往生谷，必然不会是外人，难道是生出了细作？
    顾少渊似乎也发现了陈叔眼里的那些不对劲，于是点了点头，示意陈叔去查看一下那人。
    此时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却开了口，似乎要打断陈叔的动作。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路上看到了有一伙穿白色衣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在寻找和我们一样的东西……”那人语速很快，声音有点奇怪，好像在着急什么事情，想要迅速的说完他口中的事情。
    但没想到那个人一边讲话，陈叔倒是没去理会，还是径直走向了那一边，伸手去掀开那块白布。就在陈叔看到那个人的模样的时候，后脑勺突然一紧，晕厥了过去。
    如此措不及防，那人竟然将陈叔打晕了过去。
    顾少渊一看情形不对，却没立刻唤人进来，此情此景他约莫能够自己应付在先，并且这个人没有至陈叔于死地，不像是有什么杀人的阴谋。
    顾少渊定睛看住那人的时候看了一眼地上倒着的陈叔和他旁边的那具尸体，穿着品羽居的衣服，那张脸！那张脸却血肉模糊，因为已经干涸了，所以没有浸渗过白布。那张脸被掀了下来，如此平整的切口，看起来一定是会医的人动的刀子。顾少渊即刻便怀疑了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抽出了放在一旁的剑，警惕的很。
    “你究竟是谁？”顾少渊问的问题倒是有意思，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他来的意义又何在呢？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走进来，那肯定这张脸是品羽居里的人了。两种可能性瞬间在顾少渊脑海中生根发芽，要么这个人将地上那个人的脸挖了下来做成了人皮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要么这个人是品羽居的细作。
    那人听了顾少渊的话之后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挑眉表示着轻蔑，嘴角一边上演展示着挑衅，而他的眼眸深处似乎又饱含着一些痛苦和自责，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的眼睛很熟悉，但肯定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如果是身边的人，顾少渊一眼就能从眼睛看出来。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也不用再派人去找些无用的东西了，你找不到的，我也不会让你找到的。”那个人将所有的表情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看来这个人确实是用了地上那具尸体的脸，想来甚是骇人。
    顾少渊见他真的只是来传达这句话的，没有害人之心，便收起了剑，没想到那人却一个转身，一把匕首飞过来，顾少渊措不及防没有武器挡住，只能侧身去躲，没想到那人手劲惊人，匕首过来的速度非常之快，顾少渊只是勉强躲了过去，却还是被划到了一点脸。
    顾少渊脸色冷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少渊知道，这把匕首飞过来的时候并不是想要他的命，他感受不到杀气，而且这匕首飞过来的速度恐怕只不过用了那人一般的力气，若是想要顾少渊死，顾少渊不在他的武功之上。
    “验证一件事情。”那个人狡黠的笑了笑，眼睛里充满了光，顾少渊看到了一点惊奇，看到了一丝玩味。这个人真奇怪，为什么总能在他的眼睛里和表情里看到那么多不一样的东西，而且是同时发生的，太过于矛盾了，真的有人可以这样吗？
    顾少渊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同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拿到眼前看，突然之间就明白过来。
    顾少渊因为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刚刚躲过去的匕首只不过轻轻划到了他的脸，将人皮面具划破了，若是没有人皮面具他的脸现在应该有轻微的血痕，可他带着人皮面具，所以自己的脸并没有受伤。什么人可以脸被划破了见得着伤口，却见不到血呢？带着人皮面具的人。
    顾少渊眼里突然生出了杀意，这个人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柳少则，不是今日才知道的，而是一直知道的，他不能活着走出去。
    “你究竟是谁呢？真有意思。”那人的眼神变得邪魅起来，问出了之前顾少渊问过的同样的问题。但他这个问题却比顾少渊的好，在这样的时候总能拨动对方的心弦，他知道他处于上风。
    顾少渊提剑冲了过去，即使知道自己未必能够打得过他，也要自己尝试，只要能够拖到陈叔醒过来，二打一绝对优势。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不继续问问我是谁了吗？不想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吗？”那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没想到他妖娆的一笑，将自己的面具拆了下来。
    顾少渊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剑尖已经指到了那人的鼻尖。
    好，真好。
    是祁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临江雪：子阁情》，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