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不期而遇，如果有，那一定是刻意制造的。
    还钱事件后，两人已经有一阵没有联系过了，无论是走在大街小巷，还是酒吧商场，若有心不见，这人就真的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相遇过。就像这座城根本就不曾出现过她。
    六月的最后一个周末，Maggie陈从M国回来了，一出机场大厅就直奔停车场跑向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她一落座摘下墨镜就抱怨，“陆航，你真的半点风度都没有，又不接机，又不给我拿行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自己的魅力的！”
    陆航发动汽车，暼她一眼，“Maggie陈的魅力不需要通过别人来证明。”
    Maggie胸大腰细前凸后翘腿还长，穿衣大胆，雪白的半片胸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在外头，一头栗色大卷发加上一张妖艳性感的脸，男人恨不得将眼珠都长在她身上。
    “先带我去吃饭，然后去你家吧，我要好好倒时差。”
    “先送你去酒店。”
    “我想去你家诶。”Maggie侧头看他。
    陆航笑了笑，“你正经一点，确定要住我家？”
    她故作沉思，和陆航对视一眼，“有道理，还是住酒店吧！”
    酒店顶层的西餐厅里，陆航先给Maggie拉开椅子，表现的极为绅士，Maggie不禁大加赞赏，说他不愧是常青藤最帅最牛逼的国人，吾辈之楷模。
    他招手侍应生过来点餐，看到门口刚好走出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面色无波将餐牌递给Maggie。
    先天晚上小山给黎语川发信息说暑假不回家了，就住宿舍里和同学一起去兼^职，她只是叮嘱他要按时吃药，看医生，注意安全等等。她随即约了小山的心理医生见面。
    两人约在市中心地标酒店顶层的西餐厅，64层高的空中餐厅，从楼上能俯瞰整个凤城。他们的谈话很轻松，在这种开放的环境下，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也愿意完全的信任对方。医生说小山的病情已经在好转，每见一次面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也不要性急，要慢慢来。他随后踌躇着说，“小山最近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黎语川一愣，随即笑着回答，“倒是没听他提起。”她接着问医生，“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目前来看是好事，但不排除如果感情出现问题会加重病情的情况。不过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他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才转口说道：”倒是你，有时间的话下次可以和小山一起过来我咨询室。“
    她玩笑着道：“我可不敢去，你收费太狠了，这世上比律师还要心狠的就只有心理咨询师了。“
    医生也只是笑笑，”你的自我疗愈能力超出我想象，我一直对你比较好奇，心里能量这么强大。想找我随时来，不收你钱。“
    随后又说道：“有时间也向小山学习，找个人谈谈恋爱。”
    黎语川想的却是，哪里是什么能量强大，不过就是夜深人静时把心掏出来，缝缝补补。
    用完餐后他们相互告别，她就去了林佳佳办公室。林佳佳新一季的一批大货代工厂把面料和刺绣的图案全搞错了，桑蚕丝面料做成了蚕丝，夏季轻薄的刺绣弄成了厚重的秋冬款。这已经不是小小的瑕疵了，而是很严重的质量事故问题。原计划下个月上市的新品系列被迫暂停。
    带上合同，样衣和设计搞她们就去了代工厂，负责生产的老张头接待了她们，他一脸的无所谓，“小林啊，就这么点小事，你非得弄得这么难看。我和你爸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就你单位这点单量，我要不是看你爸的意思，这个价格是拿不下来的。”
    “张叔，公是公私是私，价格的事情是两家负责人面对面商谈好的，你不用拿私交来说事，这次的事故不只是你们说的轻微瑕疵那么简单，我律师已经过来了，有什么事情我律师会和你们说。“
    面对林佳佳公事公办毫不留情的斥责，老张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手指着林佳佳，“真是人小看大，小时候我就知道你这女娃刻薄。。。。
    黎语川打断他，“张经理，请注意你的说辞，你现在图一时嘴快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对你们厂造成不利影响。也请尊重一下我的当事人，你的侮辱和诽谤我随时可以给你出律师函。这件事如果你没法处理，就让能管事的过来和我谈。”
    黎语川一身正装，气场凌厉，她目光直视老张头，到底是让老张头怵了，他手指哆嗦着指着林佳佳，却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嘟嘟囔囔的，“没吃过亏的女娃子，上过几年学就目中无人，不懂人情事故，你们是要吃大亏的。”
    黎语川转头招待林佳佳，先沟通协商，看工厂给出一个什么方案，协商不成我们再走诉讼。
    老张头这次带着一位年轻小伙走进了会议室，小伙一进来就自我介绍是公司法务，问黎语川她们的诉求。
    黎语川很简单的说了两点：”第一，退回重做。第二，赔偿。“
    然后双方就这两点展开了长时间的交涉，样品是桑蚕丝，而大货做出来的是蚕丝，品质有差别，成本价有差别。特别是刺绣，样品、设计图纸、合同上都要求的是一丝，而大货做出来的是二丝。这个系列的三围一裤，总价值上百万，下个月就准备上市的，前期画册也出了，宣传推广主也做了，现在却被迫暂停上不了市，这中间产生的损失工厂要承担。
    老张头又在一边插话，“真丝就是这样的，你那些客户哪里就分得清什么是蚕丝什么是桑蚕丝。”
    林佳佳回他，“林π就是走的高端路线，客户群体都是处在社会中上层阶层，你说花上千元买一件内衣的人会分不清蚕丝和桑蚕丝，这手感这质感，就算客户真分不出，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中档货当高档货卖了？这种黑心钱你能挣，我挣不了。”
    “退不了，没办法退！”老张头回绝的很坚决，法务在一旁给他打眼色。
    他们走出去一会之后法务一个人走了进来，双方约定先商量一下，求同存异，力争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解决方案。
    林佳佳一回到办公室就对黎语川说，“川川，我其实也不是非要让工厂退货返工，但他们做错了就得付出代价。我最终的目的是希望这批货降价处理，按成本价算，人工费不计。内衣想要做成奢侈品太难了，我要想赚钱脱离我妈我得走中端，高端不赚钱，走不了货，赚的都是仓库那一堆的库存。这批货就当我首次推向中端市场的一次开端吧。定价照原计划砍半，虽然会损失一批高端客户，但是总要尝试吗，这么些年了我真的没赚钱呢。“
    “好，支持你的任何决定。眼光要看向普罗大众，芸芸众生如我这样的小角色，你一定能赚大钱的。”
    “这个老张头太可恶了，偷工减料，偷梁换柱，中饱私囊，这次他肯定要掉层皮。”
    “走吧，我饿了。”
    “今天吃什么呀？”
    “吃肉吧，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什么肉呀，猪肉牛肉鸡肉鸭肉鹅肉鱼肉人肉……”
    “人肉？川川，你变坏了。”
    “啊呀，不是你理解的那个人肉啦。”
    “那你说说看我理解的是哪个肉啊？你果真变颜色啦。”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