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南仲夏天，时雨下如川。
    暴雨过后，空气中有了短暂的清新感，也消散了一丝暑热。
    从前过一天就撕一页日历，现今就是过一秒电子屏都会提醒着你时间在流逝，日子在嘀嗒过。时间就这么嘀到了7月份。
    上午见完客户，黎语川到律师所时已经快11点了，一进大厅，她就感觉气氛怪怪的，前台小薇不在自己的岗位，好几人鬼鬼祟祟的偷瞄会议室的大门，就连律所的高级文秘，聘聘婷婷袅袅娜娜风情摇曳如风中百合的奕娜都挤在一堆人中间偷看。
    “你们在干嘛？”她好奇问道。
    小薇招手让她过去，“黎律快来。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她说的神神秘秘的，为了配合她的热情，黎语川侧耳倾听等着小薇继续。
    “陆航，HC科技的老板，陆氏集团的公子！”
    “他好帅啊！”
    “拿下陆氏，还不如拿下少当家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
    黎语川一时愣住了，陆航？
    几个女孩子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陆航的八卦，听说还是单身诶，又帅又多金…随着咔哒一声响，议论戛然而止，众人做鸟兽散。
    门被打开，缓缓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正是于律，他笑容满面的和身边的年轻男子交谈着，此男子身材修长，天生的衣架子，面容英俊，一双凤眼清冷淡漠。他抬眸淡淡的扫过四周，对着众人礼貌一笑。
    这个笑容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轻浮，放荡不羁，又不会让人觉得受轻视，冷淡疏离。在场的适龄女性不管单身还是有主的不约而同的红了脸，拿手挡住嘴露出一丝羞涩的神情来，定力低的甚至要晕倒，而此人只是淡淡的再次回以微笑。
    三大山门将此人一直送到电梯口并一一握手告别，电梯门合拢的一瞬间，黎语川精准迅速的按了开门键。
    “不好意思。”她走进去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陆航亦微笑着点头示意。
    两人斜对角站在电梯里，中间相距约1.5米，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入耳。安静了几秒之后，她紧攥的手打开，伸过去一张卡，她声音干涩，却仍是保持着微微上扬的语调，“虽然你说是开玩笑，但我知道确实是给你造成了损失，我也不能掩耳盗铃心安理得的就真的不赔偿，成年人总该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的。”
    “密码是卡号的最后六位数。”她又加了句。
    陆航看了一眼，接过装进西裤口袋，“有劳黎律师。”两人再次相互点头，陆航走出电梯，友好告别。
    电梯门再次缓缓关上，黎语川放松下来，她背靠电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发现手心都是湿的。她回到大厅时，前台小薇叫住她，“黎律，乔老板让你去下她办公室。”
    她推门进去，乔宁和于小伟正坐在沙发上，于律看到她就很热情，“小川呀，快进来。快坐。”
    乔宁咳了一声，看向黎语川，“上次我和你提过的那个标的高的案子，今天已经定下来了，HC科技的老板和我们于律是旧相识，今天他就是过来签合同的，我把你也拉进收购组了。”
    黎语川嗫嚅着，“可是，我手里现在还有案子……”
    “你那两个小案子，能花多少精力。”
    “我叫你进来是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一下，HC那边的意思是要求我们派一名律师过去全程沉浸式参与，我和于律商量了一下，觉得目前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做完这个案子可以抵过你下半年的量。你的意思呢？”
    “额，我没有做过收购方面的……”
    “这方面你不需要担心，我和于律会配合你。我理解HC的顾虑，这种时期有个律师过去坐班，就相当于是律所和HC的桥梁，非常重要。前期你主要就是协助他们排查风险，有不明白的随时找我。项目定好之后，我和于律也会加进小组来。另外到时尽调和核查也会安排其他律师协助你。”
    “我……”
    “有苦衷？”
    “不太想去。”
    乔宁回，“这可不能成为理由，咱们律所多少人想参与进来，想去坐班，都没有机会，要不是看你缺钱，也轮不上你。机会摆在你面前了，你却要拒绝？”
    于律插话道，“知道我和乔律怎么就选了你过去吧？”黎语川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他接着往下说，“其他女律师过去，以陆航的魅力，怕是要无心工作，无法自持了。我们律所只有你和乔宁，不，只有你是个铁憨憨，不会被美色所惑。”
    黎语川哭丧着脸，“乔律，于律，我，我也会把持不住的啊！”
    “把持不住那你就谈恋爱。就这么说定了，你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明天就过去，也不用天天坐班，一周去个2.3天，你手头的事一样可以跟。”于律一锤定音，给她做了决定。
    黎语川内心哀嚎，怎么就选了我了，要不要这样和我作对啊！好不容易做了了断，又要牵扯不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