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餐桌百态

    
    陆辰今天最初的计划，是看完侍卫队的情况后就去图书馆看看书、以便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
    不过，和亚历山大这些年轻侍卫耽搁了些时间之后，走在大教堂的走廊上，神使大人突然改变了主意。
    现在已过正午，大教堂的走廊里，有不少教士和仆役行色匆匆。
    陆辰一边接受着这些属下的问候，一边恍惚想起，现在是中央大教堂开饭的时间，这些人应该都是赶去大餐厅吃饭的。
    中央大教堂一楼有一个巨大的集体餐厅，为教堂里的各色人员提供餐饮——当然，在这个集体餐厅里用餐的主要都是普通的教士和武士，而像是艾略特、格里高利冕下和大主教们这样的教会高层，平时都是由仆人送饭到房间里吃的。
    陆辰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脚步，一直跟在他背后的安洁险些撞到他身上。
    “艾略特大人，怎么了？”安洁有些慌乱地问道。
    “安洁，今天你不用给我送饭了。”陆辰沉吟道，“今天咱们直接去大餐厅用餐。”
    安洁愣了愣：艾略特大人一向不喜欢和下人们相处，今天居然要挤到一群教士武夫中间吃饭？
    小丫头哪里知道陆大官人的小算盘：和属下们一起用餐，这可是深入基层、笼络人心的大好时机！
    说走就走，陆辰带着安洁拐了个弯，便直接向餐厅行去，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中央大教堂的餐厅不设门扇，而是在墙壁上开出一个华丽的拱形门洞，在拱门的最上方还悬挂着一只蔷薇十字架，示意众人在进食之前勿忘神恩。
    穿过门口，立刻就能将宽敞明亮的大餐厅一览无余，除了墙壁上绚丽的彩色玻璃花窗之外，还能看到撑起天花板的、十几米高的侍女形大理石柱。
    陆辰和安洁来得稍晚，大餐厅里齐齐排列的长桌边早已乌泱泱坐满了人。由于许多用餐者都在低声交谈，整个餐厅里萦绕着一种类似蚊蚋鸣叫的低语声。
    当然，陆大官人一出场，这种低语声就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餐厅里的就餐者纷纷向门口回过头，呆呆地看住了神使大人。
    平素不在餐厅露面的艾略特大人，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是个稀罕的西洋景。
    即使陆辰心理素质过硬，陡然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也有些不自在。
    他尴尬地笑了笑，朝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各位不用管自己、继续吃饭就好。
    人们渐渐从惊讶中缓了过来，一个个都重新开始埋头大嚼：神使大人到餐厅吃饭，虽然罕见，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先把自己的肚子喂饱为重。
    嗡嗡的低语声也重新响了起来，不过音量低了很多。
    见大家终于不再关注自己，陆辰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边吩咐安洁帮自己找个座位，一边站在门口审视起了餐厅里的用餐者们。
    大餐厅里一共有六十张红木长桌，按每桌十人计算，能够一次性给六百人提供座位：虽然还不足以服务大教堂里的所有人众，但通过分时就餐和开辟分餐厅，差不多也算是够用。
    根据服饰的不同，大餐厅里的就餐者被划为了泾渭分明的几大部分：最东边黑压压的一大片，都是身穿黑色教士服的教士们；靠西一点的几张长桌，坐着亮闪闪的一群人，这些是身穿镀银铠甲的圣骑士们；再往西的用餐者们身穿灰色短褂，表明这里坐着的是教堂里的仆役；至于大餐厅的最西头，服装杂七杂八的一片，就是刚从训练场回来的侍卫队了。
    由于陆辰刚视察过侍卫队，所以对他们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神使大人盯着侍卫队的餐桌看了一会儿，先是发现奥托团长对自己谄媚地行了个礼，然后就看见那些坚持训练的年轻侍卫们单独占了两张桌子，亚历山大自然也在他们中间。
    注意到了神使大人的目光，亚历山大和年轻侍卫们都朝陆辰满怀敬意地点头行礼。
    陆辰朝亚历山大微微颔首，算是答应，然后就把视线重新向东转去。
    灰衣服的仆役们身份低微、基本上是在埋头吃饭，陆辰甚至怀疑，他们中大多数都不认识艾略特这个神使。
    这帮人没什么可看的，陆辰格外感兴趣的是那群全身披挂的圣骑士们。
    熟读近代史的陆大官人，深信「枪杆子里出政权」，对于武装力量有一种天然的重视；
    更重要的是，圣骑士们一看就很值钱的白银铠甲，在神使大人心中引起了某种对于财富的躁动。
    把圣骑士们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陆辰很快就有了个奇妙的发现——
    并不像侍卫队那样是清一色的莽夫壮汉，圣骑士中居然有男有女，男女比例大概是六比四。
    男女圣骑士的白银铠甲形制类似，但他们背着的武器不大一样：男性圣骑士背的是双手大剑或是筝盾单手剑组合，而女圣骑士一般都只背着一柄单手剑。
    这样的差异化安排，显然是考虑到了男女圣骑士膂力的不同。
    陆辰简单点了下数：圣骑士们一共占据了十张长桌，也就是说在这里用餐的圣骑士有一百人。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神圣骑士团」现在的全体成员，但即使是一百个全副武装、训练精良的圣骑士，在帝国内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武装势力了——不同于纯粹的武者，圣骑士可是有能力施展简单的「圣术」的。
    圣骑士中有个女性圣骑士，尤其引起了陆辰的注意。
    这位巾帼英豪坐在一群女性同僚中间，满头银色秀发，五官虽然柔美，但灰眼珠里的骄傲与坚毅，却给她整个人赋予了一股睥睨纵横的英武之气。如果说高人一等的颜值与气质还不算什么，那这位银发女骑士背后的双手大剑，以及她腰间挂着的三把匕首，就分明显示了她的与众不同。
    似乎是个厉害角色……陆辰忍不住多看了女骑士几眼：他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跟这位女骑士有关的信息。
    神圣骑士团归教宗直接管辖，艾略特这个神使，跟圣骑士们一直没有什么接触。
    但不知为何，对方的银色秀发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出乎意料的是，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女骑士也从餐桌前抬起头，把锐利的眼神向这边射来，凛然生威地打量了神使大人几眼，差点把身经百战的陆大官人吓得浑身一颤。
    丫是不是在瞪我？陆辰连忙别过目光，心里一阵难以置信。
    他还在暗自心惊，安洁已经从餐桌间小跑了过来。
    “艾略特大人！”小丫头凑到陆辰跟前低声道，“我给您找到空座位啦！”
    “哦？”陆辰脸现喜色，“哪儿呢？”
    “喏！”安洁伸手指了指，陆辰顺着小丫头的玉指看去，果然在餐厅的最东头，一群黑衣教士中间发现了一个空位。
    陆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穿越过来快一天了，这就是洒家在异世界的第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