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短平快

    
    第四十五章短平快
    思绪翻涌，车辆启动，王毅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十几分钟过去，一行人回到了下榻酒店。
    从通勤车上下来，在王国武‘七点餐厅门口集合’的护送下，他跟顾小满分开。乘电梯返回房间放下行李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准备出门吃饭时依旧没见刘亮回来。
    所以……
    这人也许正在跟刘培独处舔舐伤口，亦或者被方立业教练找去谈判？
    王毅想。
    希望今天赛场上这次‘意外’，不会像顾小满猜测的那样闹出大动静吧。
    也不知道他的伤势严不严重，需要修养多久。
    万幸２００７－２００８赛季，剩下的那场世界锦标赛跟他们无关。要不然，花样滑冰队内不知道又要争成什么样子。
    摇了摇头拿上房卡手机开门出发，王毅往四十层餐厅去的一路上将心情调整好。
    刘培、刘亮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身为他们的朋友关心可以，但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身边人的心情。
    今天晚上他们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目的只有一个——庆祝他跟顾小满获得了本年度，青少年花样滑冰世界锦标赛冠军。
    ‘叮！’
    “啊？好巧啊王毅，教练刚嫌弃完你慢。”
    “嗯。”
    “哈哈走吧，比赛结束了这个赛季也结束了，稍微放纵一下应该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想尝尝这里的牛排和天妇罗，教练刚才把它们说的天上有地上没得。”
    日本，北京，２００８年三月十二号、十三号，经历过一场感谢观众的答谢表演，胜利凯旋的顾小满、王毅、回到了首都体育场，中国花样滑冰队训练基地。
    稍微休整了两天，两人恢复训练时惊讶的发现，获得了这枚世青赛金牌后，花样滑冰队内从教练员到运动员，看他们的目光有些不大对。
    仔细分辨发现，虽然不含恶意，却透出一种‘凭什么’、‘他们难道是例外’的不甘心，看的他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后，还是打进敌人内部的王国武为他们解惑。
    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他俩首次登上国际赛场，不见任何适应的拿下比赛，同时还收获了清一色欧美打分裁判的认可。
    想想一线队三对大双的沉浮，再想想二线队数年来征战在各类Ｂ级别赛事，只求刷满裁判员好感度的努力。
    强烈的对比之下，不平、妒忌是人之常情，再豁达心里也会生出一些小疙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更重要的理由！他俩实在是太年轻、太年轻了。
    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技术和认可度。未来会怎么样，真的让人不乐意想。
    “别管那帮人，爱妒忌就使劲儿妒忌，上头对你俩异军突起不知道多惊喜。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好好准备这个赛季，你们教练我啊，打算拼命给你们运作来四大洲赛的名额。”
    ？？！！
    “嘿！先别忙着高兴，获得了这个资格，肯定要让出其它资格。世青赛你俩肯定会参加，但青年组大奖赛分站赛的名额八成会被交易出去。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那比赛不重要。”
    “……”
    意外收获惊喜，顾小满、王毅挺开心，在王国武的配合下第一时间总结上赛季的得失开始备战新赛季，不出一个星期便确定了新赛季两套节目的方向。
    在王国武的建议下，他们如同上赛季那样完成编排，将获得世青赛冠军后多出来的比赛经费投入到服装制作方面，短节目略作修改继续沿用２００７－２００８赛季的《Ｅｌ Ｃｈｏｃｌｏ Ｔａｎｇｏ》《玉米穗》，自由滑则换成了《Ｎｏｃｔｕｒｎｅ ｉｎ Ｃ－Ｓｈａｒｐ Ｍｉｎｏｒ》《肖邦升Ｃ小调夜曲》小提琴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横滨世青赛后神龙见首不见尾，回国以后出人预料躲回哈尔滨老家的刘亮、刘培，带着各自的家人强势杀回花样滑冰队。名称为：还想不想让我们家娃滑了，想就给我们家娃换教练，不想我们就回家开矿，战争爆发。
    已经确定了两个孩子心意，过几年即将结为亲家的两位煤老板，火力全开战斗力突破天际。率领着自家胖媳妇儿，今天堵在教练员宿舍，明天用眼泪冲击冬季运动管理中心。反复表达的愿望跟诉求只有一个，有方立业没我们家娃，他看不上我们，我们两家还看不上他呢！
    恳请领导达成我们小小的心愿。礼尚往来，我们也会发挥地头蛇的作用，在黑龙江那嘎达帮花样滑冰队插上一脚。
    “嘿嘿嘿，王毅、小满，你俩是没看见方立业震惊的表情。嫌弃培培前，能不能先搞清楚我们两家的能量再说？”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中国练花样滑冰有什么前途啊？除非成绩逆天，要不然打冰球、练速度滑冰都比这有出路。”
    三月二十五号，一线队两老带二线队一新组合，奔赴德国参加世锦赛之际，近些天在队内闹出好大动静的‘我们家娃’，下午训练间隙靠在冰场挡板墙上，跟两位朋友炫耀近段时间的战果。
    “要不是真的爱这项运动，听到换女伴儿这话的瞬间，我都想吼一声换个屁，大不了老子不滑了！后来还不是想到培培跟我想参加奥运会的愿望才忍下去，方立业难道以为我们会怕了他？”
    “放眼整个花样滑冰队，除了极个别人运动员，能坚持练到现在的，哪个家里不是非富即贵？正常训练打打骂骂为了进步我理解，训练外没搞清楚手下运动员的底细就胡来，只能说方立业想得太——哎呦！好好好，我闭嘴，我不说了，我听话，松手嘿培培！你不能因为咱俩见了家长确定了关系就变本加厉。”
    一如既往，?N瑟没超过三分钟，炫耀完小爷有钱又有人，接着谴责方立业打错算盘的刘亮，腰侧‘赘肉’一紧脸上肌肉一僵。哭丧着一张脸转过头，对身侧早就得到他爸他妈认可，不知道在心里念叨了多少回的儿媳妇儿讨饶道。
    一幕幕景象，既可叹又搞笑，看的站在王毅身边喝水的顾小满羡慕不已。
    脑子里头一个念头反复回荡，这就是来自家人的维护么？
    前世今生，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呢。
    笑闹之中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彻底跟方立业教练闹掰后，刘培、刘亮一身轻松无人管束，从四月份开始主要修养身体，冰上训练最多做些滑行和步法练习。
    因为之前战役打的太热闹，花样滑冰队内所有教练都充分认识到了刘刘组合的威力。惊异于头头们想要将触角伸进地方的决心，同时也在观望这对难管的刺头最终会花落谁家。
    五月、六月、两个月期间，刘亮养伤等待中不是没有人向他跟刘培伸出橄榄枝。但冯洪生什么的，虽然顶着个‘中国花样滑冰双人滑教父’的头衔他却看不上。
    他就新教练由谁担任这件事情早就跟刘培商量好了，现阶段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传来准信，他发誓，只要新教练不触及他的底线，不管训练再苦再累他都一定听从。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胡主任，上头决定由我来担任刘培、刘亮的新教练！？”
    六月十号下午三点，二线队众人进行形体舞蹈训练时，跑到顶头上司办公室为自己师徒三人争取利益的王国武发出一声吼，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一对剑眉冲入云霄，瞪视着眼前体型富态白色衬衫配西裤，笑的跟尊弥勒佛似的老男人。
    胡国荣！
    你变了，胡国荣！
    以前的你是真善心，现在的你是真黑心！
    口口声声说什么支持我的工作也让我支持你，可以啊。跟你最亲、最信任的晚辈兼下属说话都用上手段了？！
    “国武啊，胡叔叔我难啊，眼看着夏季奥运会就要成功举办，这不，冬季奥运会的担子上头就压下来了。”
    “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是跟你没什么关系，可跟刘培、刘亮有关系。冰雪运动开展的好点儿的地方就在东三省，可人家兵强将猛体系自成，国家队这边儿根本插不上手。”
    “哼！”
    “别光哼，人家点名要你，你不愿意也得答应。一是帮胡叔这个忙，二是极大地促进你今后在圈子里的发展。”
    “想想看啊，你成了刘培、刘亮的教练，凭你那张嘴经营几年，还不得轻轻松松混成东北人？这样吧，看你手下多了对学员资源不够分，新赛季世锦赛的替补名额给你留一个。别看不上，虽然从没真的顶替过谁参赛，至少可以带着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不是？”
    苦口婆心，讨价还价，王国武在没有办法拒绝胡国荣分派的前提下，尽可能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
    不过，可以啊，刘亮、刘培！
    釜底抽薪炒了方立业鱿鱼不说，还通过‘外交’手段达成了换教练的目的。只是苦了他这个两头被人压榨的小教练，凄凄惨惨无人关心无人在意。
    想报仇发泄一下郁闷的心情，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好坏了胡国荣的大事。也不好真跟俩孩子一般见识，坏了俩徒弟跟队内唯二朋友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