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赛后

    
    第六一章赛后
    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王毅接连甩出，上帝的名义，这是一种歧视，将年仅十八周岁四个月的自己，和十八周岁三个月的顾小满，摆在了弱势群体的位置。
    那个瞬间。
    ＮＨＫ女记者喜笑颜开，一心想要搞个大新闻的欧美记者意识到，没办法了，敌人太狡猾，他们暂时搞不定。
    天生对王毅、顾小满抱有好感的其他亚洲记者开心吃瓜看热闹，待在记者后方靠在墙上休息的王国武，远远望着长桌后方的王毅叹息了一声，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他大哥在孩子小时候才教导了几年啊，影响竟然这么大。
    想想他家宝贝侄子刚才说的话。
    上帝的旨意，这是一种歧视，威胁之意如果太过明显，那么‘如果我和我的搭档，在获得世界锦标赛冠军后能够站上那片赛场’，绝对是在打埋伏，用这种方式提醒在场记者，国内的头头脑脑们，我和我的搭档想参加明年的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我们是为中国花样滑冰代表队双人滑项目夺下三张入场券最大的功臣，我们是新鲜出炉的双人滑世界冠军，你们看着办。
    还有那句，一线运动员具备的技术实力我们同样具备，艺术表现力我们也得到了打分裁判认可，幸运、年轻、巴拉巴拉，暗示的内容同样很有意思。
    你们不是一直追逐花样滑冰项目冬季奥运会金牌零的突破么，不如让我们试试？
    我们技术实力达标，又年轻又幸运，加上这次夺得世锦赛冠军的经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一个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参赛名额总是应得的吧。
    ‘ＣＢＣ记者。’
    “晚上好，凯特琳娜，奥利弗。我想知道……”
    十五分钟、半个小时，无人敢惹的王毅与身边眼睛含笑的顾小满，低声交流着获得世界冠军后的相关事宜，晚上十一点，赛后新闻发布会结束，告别了媒体室的记者，来到停车场登上大巴车，赶在十一点半之前回到下榻酒店，洗漱休息一夜好眠。
    次日上午八点整，两人起床打理完个人卫生，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餐厅门口与王国武会和一起吃早餐。过程中得知今天两人放假，王国武这个做教练的决定亲自出马，带他俩在洛杉矶游览一圈，弥补上次他俩没有逛尽兴的遗憾。
    但是。
    有喜就有悲，有乐就有苦，说完好消息不那么好的消息随之而来。就见王国武抬手招了招，待命已久的将军肚助理小跑赶至，将一摞散发着油墨味道的英文报纸按在餐桌上翻到体育版，让王毅、顾小满自己看。
    具体内容顾小满虽然不懂，可她跟王毅的照片印在上面，自然而然意识到讲的是她跟王毅昨天晚上世锦赛夺冠的事。
    上面写了些什么她不着急知道，王毅一会儿会给她翻译，她意见最大的是报纸上登的那张照片。
    她站在领奖台上转头去看王毅，王毅也在低头看她构图虽然很好，但选图可不怎么好。照片上的王毅依然是那么帅，她的腮帮和肩膀却拍得有些大。
    “照片选的真差。”
    “谁跟你说这个了臭丫头！女人啊……王毅，帮小满念。”
    把报纸交给俩徒弟让他们自己看，手持刀叉正在跟一片煎的有些过火的培根较劲儿，王国武听见顾小满的抱怨顿觉哭笑不得，放下餐具命令侄子翻译给自己的女伴儿听。
    餐桌右边，王毅接到指示，表情淡定的继续翻看了几份报纸，眼神和情绪一点没变。
    眼睛瞄过一行又一行文字时心想，类似的言论昨天晚上比赛结束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看到不但不会觉得生气，反而会有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明了。
    “这份美国先锋体育说——”
    ‘自负、骄傲，年青运动员仍需磨练。上帝偏爱有天赋的人，但更偏爱努力坚持的人。’
    ‘俄罗斯花滑教练艾哈迈托夫表示，中国年轻组合Ｘｉａｏｍａｎ ＧＵ，Ｙｉ ＷＡＮＧ获得２００８－２００９赛季，花样滑冰世界锦标赛双人滑项目金牌，只是一次概率非常小的意外。’
    ‘安菲雅·多姆拉切娃、亚历山大·米哈伊洛夫，很快会再次证明自己，登上２０１０年温哥华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花样滑冰双人滑冠军领奖台。’
    ——美国先锋体育
    ‘花样滑冰最年轻的世界冠军？新的奇迹正在上演？’
    ‘３月２９日晚上二十二点整，本赛季花样滑冰世界锦标赛爆出最大冷门，年仅十八周岁四个月，十八周岁三个月的中国花样滑冰双人滑年轻组合Ｘｉａｏｍａｎ ＧＵ、Ｙｉ ＷＡＮＧ，被最后一组三对选手合力送上冠军领奖台。’
    ‘用自己的实力和幸运，在花样滑冰冰坛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但这份幸运又能保持多久，全世界热爱花样滑冰这项运动的民众都很好奇。’
    ——洛杉矶时报体育版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加拿大著名裁判表示，中国年轻组合Ｘｉａｏｍａｎ ＧＵ、Ｙｉ ＷＡＮＧ，技术实力虽然出众，但仍需沉淀。３月２９日比赛名次确定的那一刻，执裁双人滑比赛的许多裁判员同样非常惊讶，或许真的只有上帝能够解释当时奇迹。’
    ‘关于他们的未来，该裁判建议中国组合继续加强滑行和步法方面的练习。他们在技术动作层面已经达到了一线运动员的水平，但许多基础环节并没有。依然有很多需要改进、调整、提高的地方。’
    ——美国新时代体育版
    “这份广角看体育说……”
    “行啦行啦，不用读了，一个两个简直气死人。这么早熟干什么，知不知道让你们教练我少了多少乐趣？”
    一份、两份、三份，王毅读的认真，顾小满听的兴趣盎然，假装默默吃早餐，实际上一直在观察两位弟子反应的王国武失望了。
    俩孩子心性较一般年轻人沉稳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有想到面对各种质疑、风凉话，他们竟始终能不为所动。
    参加完昨天晚上那场新闻发布会，他一直以为自家侄子说的‘本次发布会后不会再接受采访’只是一句气话。现在看来，俩人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心里已经决定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昨晚上回来后接到胡主任的电话，ＣＣＴＶ５知道你们夺冠后有意——”
    “教练，我跟王毅还年轻，除了这次幸运夺冠，没有其它成年组成绩，未来前途如何还无法保证。为了避免以后被人翻旧账冷嘲热讽，现阶段最好不要做太大篇幅的报道比较好。”
    “嗯。”
    王国武拿起餐刀，挖了一块儿黄油，沙沙沙的在面包上涂抹，状似无意间透露出一个其他年轻运动员求之不得的好消息。哪想到话都没说完，同样打算将这次夺冠经历冷处理的顾小满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她身侧，王毅嗯了一声，伸手拿起一块儿面包时，递给自家叔叔一个眼神，武叔你不用试探了，顾小满和我不是一般年轻人。
    如果昨天晚上的比赛特别精彩，对手们发挥得很出色，我们依然夺得了冠军，我俩可能会很高兴，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为我们庆祝。那么现在，无数人睁大眼睛等着看我们狂躁出丑的现在。我们只会在心里偷偷高兴，情绪上比以往更加冷静，并且铆足劲儿将注意力和精力全都投到明年更重要的奥运会比赛上。
    “……”
    从小把王毅带到大，轻而易举读懂了他通过眼神表达的讯息。王国武在王毅进一步‘逼视’下吐出一口长气，点了点头暗示，好好好，怕了你了，你老叔我回国以后一定帮你跟你的好搭档尽快把奥运会的名额确定下来。
    过后。
    郁闷的王国武，拿起涂抹了厚厚一层黄油的面包，炫耀的当着顾小满和王毅的面咬了一口心情才逐渐转好。
    脑子里面不停地给自己做建设，不要跟两个孩子一般见识，不要跟两个孩子一般见识，他们越冷静、越成熟出色，他这个做教练的应该越高兴才对。毕竟，他在圈子内的荣誉、地位、奖金什么的，都跟俩人息息相关。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关于这次比赛的奖金。”
    整理好心情咀嚼几口，将香气扑鼻的面包咽下肚，王国武从奖金想到比赛奖金，温声对顾小满和王毅说道。
    “青年组时期奖金可有可无上头没发，成年组却不一样。像是这次世界锦标赛，你俩获得了双人滑冠军，ＩＳＵ国际滑联和赛组委会拿出四万五千美元奖励你俩。回国以后地方上也会有一系列的奖励，两拨加到一块儿差不多有四十来万。”
    说到这里，王国武放下手里的面包看向顾小满和王毅，但主要是顾小满解释道。
    “这些钱根据国内法律不用上税，但是，３０％需要划归给花样滑冰队和冬季运动管理中心分配，２０％属于我，剩下的５０％才是你俩的，由你俩平分。”
    “这里必须提醒你俩一点，今后无论是商业演出、广告代言，无论谁跟你俩私下接洽，不想犯错误全都别答应，交给我还有滑冰队处理。体操队那个谁谁谁，就是因为私自跟厂商签订了代言合同，奥运会后才会急匆匆的退役销声匿迹。你俩未来地路还很长，想想每个月细水长流的个人补贴，把自己的眼光放长远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