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再出发

    
    第六三章再出发
    庆功宴中聊了一会安下心，宴会结束后调整时差恢复状态，四月初五月底，正式开始备战新赛季的顾小满和王毅，队内生活表面上回复到平静。
    实际上呢。
    网络上，支持者反对者激战正酣，中国花样滑冰队外，数家媒体今天夸明天贬，墙头草一样撩拨动摇着人心隔三差五报出一些小道消息，吃撑了战罢一场刚准备喘口气的冰迷。
    反倒是身处事件中心的两人自始至终不为所动，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不管身边的队友怎样说，不管外界的新闻媒体怎样报，不管网络上的粉丝们怎么闹，一心一意专注着自己的训练，瞎了聋了一样看不到听不到导致一直在观察他俩，寻找机会的冯洪生开始惊讶后来烦躁，搞不清楚为什么曾经屡试不爽，专门针对年轻运动员的攻心手段忽然失灵。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国武强势出击。
    不知疲倦的奔走于冬季运动管理中心办公室，中国花样滑冰协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点一点努力，最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搞得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的冯洪生，发现顾小满、王毅这边儿的路子走不通，准备换另一条路走时赫然发觉，以前对他毕恭毕敬的一帮人，这回面对他的诉求时竟然开始打太极。
    一开始先拖，后来实在拖不下去了才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事儿真的没办法，让他消停。让他头一回在做熟的事情上狠狠栽了一记跟头，见识到了以前从没正眼瞧过的年轻教练员，在整个花样滑冰系统内的人脉和能量。
    嗖。
    啪。
    “……行了，休息一会儿准备上冰。”
    “嗯，看你俩最近表现还不错，顺便告诉你俩一个好消息，新赛季的节目编排费用和服装制作费用已经批下来了。”
    训练、调整，日子一天天推进，２００９年５月２３号星期六，地面综合训练间隙，下身穿一条黑色运动裤脚蹬运动鞋，上身配一条半袖运动衫，露出两条健壮手臂的王国武，在训练告一段落后翻看了一下手上的训练计划本满意点头笑了笑，对喝水擦汗的顾小满、王毅通知道。
    “知道多少钱不？短节目、自由滑、表演滑，三套节目五万刀，置装费用上限一万。早上开完例会我在办公室那会，已经给比较著名的编舞们发出了意向邮件。那些人要是愿意，六月中旬大概就能谈妥，正式开始为你俩编排新节目。”
    “嗯？怎么不高兴，傻瞪着我干嘛，奥运会？行行行，奥运会奥运会，怕了你俩了，对你们教练我有点信心好不好。这么说吧，你们真当队里的头头脑脑们，愿意看到冯洪生一枝独秀独占鳌头的情况啊？以前是没有办法没得选，必须把人家当菩萨那样供起来。现在仔细比较过后发现你俩一点不差，怎么选还用说么。安心准备你俩的比赛节目就好，一次性批下来这多美刀，就已经是一种信号。”
    神态轻松，语气和动作很明显没把冯洪生放在心上，霸气的王国武教练安排完顾小满、王毅的事情开始忙刘培、刘亮的，时不时还得跑到东北出趟差，忙起来的时候恨不能把自己劈成三瓣儿。
    六月五号，日夜期盼中，他对顾小满王毅说过的问询邮件陆续得到回复，结果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婉拒、婉拒、表示自己奥运会赛季工作繁忙，实在没时间、没精力，帮两位新科双人滑世界冠军编排比赛节目的邮件一封接着一封。看的见惯人情冷暖的王国武，就算心中明知这帮世界著名编舞，之所以拒绝这份工作，不过是不想在关键的奥运会赛季，把精力浪费在被国外媒体誉为，‘最幸运但最没有价值’的双人滑世界冠军身上砸了招牌，却不得不得耐下性子在跟大哥王国文抱怨了一通后，一封接着一封邮件往外发，广撒网，暗祈祷，期待有伯乐能够洞穿层层迷雾，看到自家侄子跟女徒弟身上的潜力和天赋。
    结果没想到这一等又是将近一个月，时间翻过六月来到七月一号，正当他几乎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奇迹忽然降临，他终于收到了一封，同意为两个孩子编排新赛季全部节目的邮件。
    回复人地址位于加拿大蒙特利尔，北美地区最大最专业的花样滑冰俱乐部流星冰上俱乐部，回复人姓名赫然是他最初心心念念的目标之一吉恩·詹金斯。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位老先生传闻中脾气虽然不太好，但资历和本事却是毋庸置疑的。
    ‘……’
    ‘亲爱的ＷＡＮＧ，感谢你的邀请，同时请原谅过了这么久才回复你的邮件。’
    ‘我个人原则上同意为ＧＵ和ＷＡＮＧ，编排设计新赛季全部三套节目，但有一点我需要事先声明，由于我对他们目前的滑行技术，前三个赛季节目的编排设置非常不满，他们必须从中国来到蒙特利尔，加入流星冰上俱乐部这个大家庭，进行更多更加专业更加全面的训练取得进步，我才会真正为他们编排奥运会赛季，至关重要的几套节目。’
    ‘具体费用方面虽然会增加一部分，但对ＧＵ和ＷＡＮＧ的帮助却非常大。希望同样作为教练的你不要介意，能够理解我的顾虑，我在流星冰上俱乐部等待着你们到来。’
    ——Ｊｅａｎ Ｊｅｎｋｉｎｓ
    “ｙｅｓ！！”
    收到邮件，心中巨石落地。
    坐在办公桌后方，王国武兴奋握拳喊了一声，多多少少宣泄了一些近段时间不断被人拒绝产生的郁闷。
    过后，他将整封邮件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手指噼里啪啦在电脑键盘上敲打回了一封邮件。
    结束后，眼睛再一次瞄向邮件中提及的，加入流星冰上俱乐部这个大家庭，进行更多更加专业全面的训练想了想笑了。脑子里面闪过一连串偷师、交流、学习对方先进教学经验的想法心说介意，我怎么可能介意。
    去蒙特利尔就去蒙特利尔，加入流星俱乐部就加入流星俱乐部，顶多再花几万刀。
    刚好能帮孩子们开阔一下眼界，顺便还能逃离花样滑冰队内越来越讨人厌的气氛。
    “……”
    “啊？我跟培培也有份儿啊？！我还以为——”
    啪！
    “臭小子，你还以为什么！？在你心里，你们教练我难道就这么偏心？！”
    啪叽一声，一巴掌呼到刘亮厚实的肩膀上眼睛一瞪，七月七号星期二，已经跟上级领导，流星俱乐部两边沟通好全部事宜，出发前一个星期，王国武才将这件事通知给四位弟子。
    听到这个消息，心直口快的刘亮一时没有管住嘴说出心里话惨遭殴打，疼的呲牙咧嘴却一点没往心里去。
    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兴奋的凑在刘培跟前念叨着什么，小时候就去过巴黎、美国、温哥华，蒙特利尔还是头一次去。
    反倒是刘培相对冷静，在得知这件意外惊喜后没忙着高兴，先跟王国武确定了一下外训时间、行程安排，了解到她跟刘亮虽然跟王毅、顾小满同在俱乐部内训练，新赛季新节目的编舞另有他人，外训的时间也只有两个半月，理由是他俩需要参加十月份开始举办的ＩＳＵ国际滑联大奖赛分站赛，以及一月份的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队内选拔赛。
    王毅、顾小满？
    已经被冷处理了好几个月的，‘最年轻世界锦标赛双人滑冠军’头衔，为中国花样滑冰代表团双人滑项目，夺下三张入场券最大功臣等等事实终于发威，经由上级讨论决定，两人本赛季专心备战奥运会和世界锦标赛就好，其它比赛有多余名额的话想参就参加，全看新节目的磨合情况而定。
    “……听明白了没？刘培刘亮，奥运会王毅小满拿了一个名额还剩两个，具体派谁去由一月份的队内选拔赛决定。”
    说完外训安排话题一转，王国武摆了摆手示意王毅和顾小满自己训练，将绝大部分注意力转到依旧有些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刘培、刘亮身上耳提面命道。
    “认真听好，你俩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季东贺、李念，汪旭、吴一菲，但这次选拔赛不是没有机会。金志杰、江雯雯不参加，队内能稳赢你俩的只剩老大和老＿二。”
    “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你俩难道已经放弃了，不想参加这届奥运会想等下一届？长点儿心吧我的傻徒弟，未来四年的事情谁又说得准，抓住现在拼一拼别让自己将来后悔才是真的。”
    冰场内外，王国武谆谆教诲苦口婆心，一句句勉励的话语出自他口回荡在冰场边，落进了不少运动员教练员的耳。
    具体心情。
    有佩服、有羡慕，有对自己运动生涯的不确定。
    一道道念头汇聚成一句话，身为运动员，奥运会近在咫尺谁不想参加。
    可不是谁都具备王国武两对弟子，特别是冰场右侧，执行出一个亮眼抛跳那对一样的运动潜力和天赋啊。
    嚓！
    冰刀破开冰面的脆响声中，顾小满从空中落下，右脚后外刃踩在冰上，左腿舒展打开流畅滑出将抛跳收尾，王毅压步加速追上几步握住她的手揽住她的腰，将自己的女伴儿微微托起弓箭步压腿，左脚前外刃在前右脚后内刃在后，将顾小满放在了自己腿上。
    刷——
    滑行中，气流拂过两人的脸颊，王毅将胳膊收紧，顾小满右臂探到王毅腰后圈住他的背，身体放软靠在他的怀中。
    不施粉黛的脸上，一双透出浓烈感情的眼睛，与王毅看过来的视线接触交缠，诉说着心语。
    奥运会么。
    国内外公认的，最幸运、最没有价值的双人滑世界冠军么？
    不要着急。
    咱们半年之后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