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闷骚

    
    第七四章闷骚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长相，和蔼可亲的笑脸。
    眼前一切的一切是那样和谐美好，顾小满却瞬间神经紧绷，下意识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
    笑着答应了一声，问候过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王国文，顾小满看着两父子从司机手中接过行李箱，跟在他们身后返回屋内。
    房门关上，前脚将王国文、王毅送上二楼主卧室，后脚一路小跑赶到烤箱前检查了一下正在水浴的牛排默默估算了一番，心说还好王毅昨天说今天想吃低温牛排，同时让她多准备了几块儿，要不然她现在绝对手忙脚乱。
    诶？！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让她多做几块儿牛排……嗯，王毅这家伙不会是知道他父亲今天要来吧，要不然为什么平常最多吃两块儿，今天却执意让她备四块儿？
    算他有良心，给他加一分。
    现在唯一需要搞清楚的问题只剩他父亲的口味，或许跟他们教练一个样？
    不不不，千万不能不能马虎大意，必须慎重对待！印象分什么的可是非常重要的。
    “……小满，十二点前能吃饭吧？我爸飞机上没吃东西，现在应该饿了。”
    顾小满思考之中王毅从二楼来到厨房，精神状态包括说话声音，因为王国文的到来，比往常亮了三四度。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哦，对了，我个人建议你把我爸那份牛排外皮煎?A焦脆点，芦笋也给他盘子里多放点儿。烧酱汁的时候单独给他做一份黑胡椒味道更重些的他喜欢吃。看着我干吗？好好表现啊，好搭档。”
    ！！？？
    勾起嘴角，顶着一张叔侄父子极其相像的帅脸，学着王国武离开时的表情眨了眨眼，父亲到来很高兴的王毅跟顾小满对视了一秒，眼底隐藏的某些讯息让顾小满心头一跳。
    好好表现什么，为什么要好好表现，你倒是一次把话彻底说开啊混蛋！
    知道你有资格任性，可你竟然敢跟我任性，扣一分王毅！听见没？扣一分！
    你在我心中的好感度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点了！
    心中吐着槽，狠狠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顾小满强自忽略掉好感度一百点就满的事实，拿出蔬菜开始在料理台上忙碌，王毅守在她身边，将冰箱里剩余两把芦笋切掉根部清洗干净，放在拷盘里码好刷了一层油。
    十一点四十五分，在主卧浴室冲了个澡打理了一下个人形象，换了一身居家服来到一楼的王国文循着声音来到厨房。
    第一眼看到料理台后，那对‘靠’在一起忙着做饭的少男少女时，脚下一顿感觉相当不可思议。确定自己弟弟王国武告诉自己的那件事没有错，几年下来他家小子对他的女搭档已经生出了好感以上的想法。
    也许是习惯成自然，长时间相处，默契滋生出的好感？
    他想。
    俩孩子现在这种状态虽然没有点破，但明显是互有情意。
    既然是这样，这段时间他可一定要好好看看，帮他死倔死倔，认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主意的儿子把把关。
    他妈那里整天在科学研究里醉生梦死，长年累月不着家指望不上，他这个做父亲的只好稍微辛苦一些了。
    “爸？你洗完澡了啊？稍微等会儿，午饭马上就好。”
    “嗯，你俩慢慢准备，爸……嗯，我不着急。”
    王国文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王毅发现了他的身影。
    父子俩人进行了一番简短对话，五分钟后阵地转移，三人来到餐厅。
    上菜摆盘午餐开始，王国文手持刀叉一语不发，‘检视’过参赛选手顾小满小心呈上的低温水浴牛排点了点头。察言观色技能等级ＭＡＸ的顾小满，悄悄舒出一口长气心弦稍松，意识到自己成功过了一关。
    但是紧接着，她便提醒自己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或者说，就算以后有了结果，闭上眼睛离开这个世界前，这一切都不会结束。
    按照她的想法，再好的感情基础，再多的好感也需要小心经营仔细呵护，认为已经找到真爱放纵挥霍的反面的例子她见识过太多太多，绝对不愿重蹈覆辙。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她依然会严守本心、保持自我，做好真正的自己。不会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影响到她和王毅之间的感觉，自始至终。
    吃饭交谈，十二点半、一点整，王国文询问了几句两人在蒙特利尔市的生活午餐结束，顾小满将锅碗瓢盆放进水槽交给王毅清洗，顶着王国文‘这丫头真有胆量，明明知道我在却不乐意表现’的眼神，返回房间收拾下午训练要用到的装备，将空间留那对肯定有很多话聊的父子。
    两点半，休整完毕，王毅指路，王国文开车，载着三人驶出布罗萨德Ｌ区，往蒙特利尔市中心附近的流星冰上俱乐部行去。
    顾小满坐在宽阔了一倍的后座上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雪景，耳朵听着父子两人的闲聊，听他们从天气谈到经济，从经济谈到王国文告诉王毅，你去年提过一嘴的化妆品生意水很深，爸爸一年时间已经投进去了多少多少钱，到现在为止就听到一点儿响声。
    下一息。
    王国文话音刚落，顾小满刚准备在心中感慨，有钱任性挥霍真好。立刻听到王国文声音一转继续说道，反正没有关系，花的是儿子你的钱，失败就失败了，爸爸一点不心疼，听的顾小满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翻了个白眼，暗道有你这样坑儿子的父亲么，不帮儿子赚钱净帮儿子花钱？
    还不如把那些钱交给她来处理，一年时间多多少少也能赚一点儿。就算暂时赚不了，大把花出去投资一些门户网站、视频网站、网络游戏、信息通讯技术，甚至是买几间房子囤到那儿，五年后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
    王国文和王毅的交谈中，时间推移，车辆通过香槟大桥驶进蒙特利尔市市区。
    王国文继续开车同时适度‘炫富’考验着顾小满，见过大钱异常肯定假以时日自己就是豪门的顾小满不为所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竟然又过了一关。
    下午三点零三分，顺利抵达目的地从车上下来，顾小满、王毅在前头领路，不动声色为儿子操碎心的老父亲王国文走进流星冰上俱乐部时，打量着顾小满修长的背影，一半好气一半好笑的在心中叹道，真是不知道资本世界残酷的小丫头，在车上竟然敢鄙视我？
    不过这份沉稳和心性确实挺难得，希望继续保持。千万不要在对他家孩子有了更多了解后移了心性。那样的话，就算日后他家小子再倔再坚持，他也会想办法把他俩拆散。
    初期观察结束，决定暂时观望，王国文整了整外套衣领，平静了一下见到儿子跟他有好感女孩儿后过分活跃的想法和精神状态，打量起这家他既花钱又攻心，才打通关节让俩孩子成功出国外训的俱乐部。
    第一眼印象，还可以。该有的设施都有，训练用的冰场挺大，在上面练习肯定能滑开。
    第二眼印象，负责为俩孩子编舞，教导步法跟滑行技术的教练挺负责任，两个孩子练习时也相当投入，看上去真的很爱也很享受在冰场上驰骋的感觉。
    所以，他该怎么办？
    身为父亲，他平时那么忙，很少跟孩子团聚，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稍微弥补弥补？
    孩子既然想滑还滑的这么好，多投入些资源、知名度更高点儿肯定没错。
    只是，考虑到双人滑搭档的相辅相成性，或许也应该帮帮那个小丫头？
    行了。
    暂时先这样计划。如何执行，根据几个月后俩孩子的奥运会上的表现决定。
    “Ｎｏ，我要的感觉是惊悸、痴缠、狂恋。ＧＵ！滑行时腿部请更加放松，上半身，特别是肩膀和手臂这个部分，请让我感觉到更多更沉浸的力量。”
    “以及你脸上的表情！单纯的幽怨跟狠毒不足以表达自由滑音乐更深处的情感。你必须更加深入的进入自己的角色，让情绪在爱与恨之间自如转换。是的，我知道这对表演的要求很高，但我相信以你的表演天赋足以做到。”
    冰场外侧休息区，王国文若有所思正在计划如何补偿自己儿子，几米外的冰场上身着一身黑色训练服，脚蹬同色冰鞋的吉恩·詹金斯说话示意叫停了自由滑训练，要求顾小满抓住他的肩膀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滑行，进一步熟悉自由滑节目的要点。
    两人附近，王毅视线锁死吉恩·詹金斯的一举一动，认真研究着他如何滑行，如何蹬冰，如何与顾小满配合表演。手臂比划，脚下冰刀微微移动，琢磨调整着自己在滑这曲编排时的面部表情、周身气场、身体姿态。
    两三分钟过去，一段滑完，吉恩·詹金斯将同样有所感悟的顾小满放开，王毅握住顾小满的手训练再开。
    两人男的表情忧郁、痛苦，随着音乐，随着脚下步法，身体姿态，逐步递进转换。女的眼神侵略性十足，嘴角带着笑但笑里藏着刀，脚下冰刀跟随着男人的脚步滑出回忆滑出思念，单手扶在男人左侧肩膀，右手五根却插＿进男人肌肉里透出一种残忍。
    察觉到她的异样，滑行中的男人不是没想过停下，不是没想过摆脱纠缠着他的东西，但每当他速度降低动作停顿，女人的脸上总是会浮现出一抹凄苦与哀伤的笑容，紧紧拥抱住他的身体，化身成让他永远都忘不掉的记忆，困锁住他的脚步。
    冰场上空小提琴声拉扯。
    落进别人耳朵里或许悠扬或许美妙，但落进他的耳朵里却是悲痛的呼喊，是妻子难产时的哀鸣，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是生生世世纠缠着他，惩罚着他的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