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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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果林的凶杀案破了，马有山也枪毙了，横行乡里的两匹野马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
    一段时间以来喧嚣嘈杂的日子终于过去，尽管在日后人们的记忆中，还会留下许多回望的谈资，但眼下的五小队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经历了这样一次突然变故和血色洗礼，整个五小队都伤得不轻。在这看似平静的背后，五小队已经是伤痕累累、危机四伏。人心散了，精气神伤了，许多人的状态不在。特别是那些个破案时牵涉到的人，不管当时那些怀疑、假设、推理、传说，是真是假，有还是没有，但都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和压力。
    工作组组长胡南平敏锐地把握到了五小队这些潜在的变化和面临的危机，他要不失时机地抓紧做好理顺情绪、重拾信心、鼓起勇气、打起精神的事。他知道外伤好治、内伤难医，既要刮骨疗毒，也要疏胆理气，力求尽快能让五小队在阵痛之后实现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新年伊始，胡南平和工作组在报经大队、公社同意后，重点做了四件事：
    一是把五小队分设为汉、回两个小队。五小队的汉族农民分到新的五小队，回族分为七小队。马果林老婆、马有山老婆两个人不想在汉族小队，她们在这里抬不起头，想去回族小队，但回族小队不接受，还是分到了汉族小队。
    二是选好小队干部。根据五小队当前情况，公社和大队考虑外派一个队长过来，但胡南平组长建议还是内部产生为好，这样有利于稳定人心。待到秋后可以考虑选派几个转业军人充实到两个小队来。
    三是做好群众走访工作。工作组把工作重心放到那些受 马果林案件影响较大的重点户上，到他们家里谈心谈话，交心交友，努力消除和化解他们的心理阴影。
    四是在五、六、七小队成立一所汉族学校，解决这几个小队孩子就近入学问题。
    按照胡南平和工作的方案，桂如兵当上了五小队队长，于叶梅还是妇女队长，兰文帆还是出纳，庞瑞林当了保管，原来的保管是回族，去了回族小队。
    现在这几个小队干部因为都经历了马果林凶杀案的洗礼，大家在一起合作共事要比以前平和多了。虽然他们都在马果林凶杀案中受到牵连，但同时又都是受害者。胡南平组长认为，任用他们，对小队、对家庭、对个人都好，不用他们，对小队、对家庭、对个人都不好。后来事实证明，胡南平的这些做法，于公于私，于人于己，都是大有好处的。
    本来胡南平组长的方案由我接替桂如兵当小队会计，但因为新成立的汉族学校需要补充师资力量，公社文教干事力提甫提出要我到学校当民办老师。后来胡南平又去找了公社，找了力提甫，阐述了由我当会计最为合适的理由，而且当时全国正在上演一部《追报表》的戏曲电影，影片里的“小会计”角色风迷全国，许多地方都热衷于选真实版的小会计。最后公社和力提甫都同意胡南平组长的意见，由我先接任小队会计，待有合适人选时再让我去当民办老师。
    胡南平当年在五小队最困难的时期所做的努力和好事，让曲鲁海特别是五小队人铭记了几十年，至今人们还经常记起、时常念叨胡南平的种种好处。
    首先他及时化解了可能出现的群体性危机，受马果林凶杀案的影响，五小队回汉之间出现了互不信任的苗头，而且有迅速蔓延之势。分拆五小队绝对是当时情况下解决矛盾、化解危机的英明之举，通过优化组织结构的方式，激活个体成员活力，达到组织系统内的再平衡，让农民看到了希望，有了生活的盼头。
    其次他改变了好多人的命运。特别是孟非君、桂如兵、庞瑞林这几个受马果林凶杀案影响较深、受害较重的无辜的人，心里的憋屈、怨气、甚至是仇恨，日渐升腾。既有破罐子破摔的倾向，也有畸形爆发、报复他人的可能。胡南平组长采取了充分信任、委以重任的做法，及时稳住了他们的情绪，适时制止了他们的恶念膨胀，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们尊严和自信，使他们没有滑向歧路。
    再就是拯救了好几个家庭。说实话，马果林、马有山确实祸害了不少人，特别是于叶梅、兰文帆、赵珍珠、尕七和马有山老婆家的母女几个，都被害了，也害人了。这样的事放在哪个家庭都是难以承受的，但事已至此，推一把可能就过去了，拉一把可能就回来了。胡南平组长没有采用歧视性的做法，而是不计前嫌，善待她们，不去揭她们的伤疤，留住她们的面子，让她们生活得平和一些，尽力化解或延缓家庭危机的爆发，为修复家庭关系、弥补夫妻感情，赢得了时间、机会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