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垠拉伸

    
    “走吧，现在我们去圣女峰。”
    清水握着瓷杯，双手运灵。杯中幻境被他注入强大的灵力，瞬间绽放无数光芒。灵光从杯子里钻出在我们周围盘旋打转，一时犹如仙境。
    只见他不断吟唱咒文，幻境丛生，无数景象随着他口诀的幻化转换出来。清水的衣袍随着灵气上下飞舞，此时的他站在灵境正中央，犹如一朵傲然绽放的彼岸花，支撑着整个幻境的存在。
    刹那芳华，幻境逐渐安稳下来，沉浮在四周。点点光亮闪现，眼前已不再是一片黑暗，迎面则是一条通往林间的道路，错综复杂的树木将两旁的森林勾勒的格外神秘，淡薄的雾气中仍能听见鸟雀的鸣叫，我甚至看见了几只蝴蝶从路的远方飞来。
    清水仿佛切开了空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我们四人转移到了另一个地域。
    “可以啊！”决风见眼前景象转换，不由得赞叹出声。
    “仍是幻境。”
    尽管眼前的幻象格外真实，但我仍能察觉出灵压的不同。周遭的一切都给我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一边讶异着自己不同于往日的直觉，一边带着疑问望向清水。
    他看见眼前浮现的迷雾森林，嘴角咧出淡淡的笑容。拂起左手袖摆，右手轻轻滑破左手食指，鲜血瞬时便顺着伤口溢了出来。他左手轻轻一挥，数滴血液便飞到了半空中，开始与幻境交融。
    他在用血来喂养着这片幻境。
    闻见血气，我强忍着刺激，竭力抑制着身体的异变。几道血气在空中释放出大量的能量，前所未有的灵压从天而降，强大的压力迫使我蹲了下去。决风扶着箐衫也蹲在了地上，唯有清水站在原地，好似丝毫不受灵压变化的影响。
    “立。”一声令下，薄雾扭曲折叠，在空中撕扯，雾气越来越浓，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南风？”决风不解眼前的情况，在这浓烈的雾气中有些慌了分寸。小声征求我的看法。
    “照顾好箐衫。”我见他有些慌张，忙嘱咐道。
    “清水？你在哪？”我向清水站立的方向走去，可当我到那里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去哪儿了？
    我忙望向四周，但可见度实在是太低了，我也不确定他到底去了哪里。正准备转身……
    突然，轻灵的女声从我身旁略过，声音带着弧度投进雾气里。不远处竟不知是谁在浅言歌唱。
    声音钻进耳朵的刹那，身后有人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身回头，才发现是清水站在了我身后。
    歌声随着清水的出现戛然而止，周遭的浓雾不同于渐浓缓慢的速度，此时飞快消散着。
    眼前豁然开朗，此刻我们所处的已是一片真实的树林。
    “怎么了？”清水望着我早已沁出汗水的面容，柔声说道。
    “没事。”不知道是否是我一人的幻觉，我并没有打算将我所听见的告诉他们……
    “走吧。圣女峰近了。”
    林中雾气散的极快，此刻早已寻不到踪迹。阳光笔直从天上撒射下来，投身在一片青绿之中，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融入肺腑，绽放温暖。
    没想到凡间会有如此灵域。在我的印象中，唯有精灵存在的境才会有如此生机盎然的景象。
    开了神行结界，我们便在这条小路上飞快的走着。不知道路通往何处，我望着前面带路的清水，这一路上，他都面无表情不做言语，恐怕对于眼下的境况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是幻境切开的通路，他也不确定善秋烟的幻境里是否存着其他的法术加持。
    走了许久，前面的森林看着仍是无穷无尽……目光所及，哪里有山峰的影子呢？
    尽管我们已处于真实的景地，但现在的环境仍透露着许些怪异。
    清水应该也察觉到不对了，停下了步伐。我们也随之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无垠拉伸……我倒真是小看了她。”清水在前小声说道。
    我在心里琢磨着那几个字眼，心猛地一沉。
    无垠拉伸本是二阶咒术，是妖邪迷惑凡人爱施的低级障眼法，在凡间尤为常见，被俗称为“鬼遮眼”。
    它只附着在幻境中存在，作为诅咒之术的附加加持，可以让中术者在幻境中力竭而死。但这样的低级法术是不可能独立于幻境存在的。
    可眼下，幻境被清水融血化成了通路，早已失去了幻境的属性，那镶嵌在幻境中的无垠拉伸也该随着消散，却没想到在幻境化成通路时，它独立出来附着在了这片森林里。
    这个咒术竟然被人为的升阶了！
    哪怕老一辈的无影国人有能力摆脱“噬光幻境”的圈禁诅咒，但这“无垠拉伸”也会将他们困在一个地方无限循环，直至死去。
    何其可怕的幻化能力……善秋烟不愧为漓国祭司首。
    “善秋烟，我小瞧了你，可你也真是小瞧了我啊。”清水笑笑，轻声说道。
    “有破解之法？”咒术被人为升阶，需要对其有极为强大的控制能力，才可以将低阶术法进行合理的进化。
    尽管我弄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但是被人为升阶了的咒术实在罕见，我还没有破解的方法。
    “你可明白如今的处境？”清水听罢，不知为何眸底划过一丝讶异。却转瞬归于平静。
    我点了点头。
    “可以参透善秋烟的幻境圈套，你的感知力是可以的。”
    我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今非昔比，从跌入凡间的那天起，我的能力就开始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这术法被她人为的扭曲剥离了，找到术法的依存将其毁之，自然破了这个阵。”清水说罢展开双手，掌中水灵丝带般飞释升空，向八方飞去。
    见水灵四散在森林里，他慢慢闭上了双眼……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