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传位紫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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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沈碧瑶慢慢合上双眸的时候，白子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半响执着刀不敢下手，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额头上已经尽是汗水，背后也早已被汗水浸湿。沈碧瑶就这般安静地躺在自己身旁，将性命交予了自己。
    白子炎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能够达成，若是达成的话，不仅能救得了紫灵，还会尽是皆大欢喜的场面，但若是达不成……白子炎甚至不敢去想，到了最后一刻，便不是沈碧瑶做决定的时候了，而是白子炎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一边是手足情深的兄弟，一边是深爱入骨的女子，这选择就算让白子炎想上几年，恐怕也无法做出，更何况是那么短的时间。
    思绪到这儿为止，白子炎知道紫灵不能再等了，于是只好深吸了一口气，找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工具，聚精会神地盯着相应的部位，瞄准了两次，才将一根较粗的银针缓缓扎入沈碧瑶的腹中，半响拔出，针头处溢出了一些血液。
    简单的动作几乎已经消耗了白子炎的全部心神，他抬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用手指将那血珠沾其，拿到自己的眼前看了许久。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此法是可行的。
    只是他使沈碧瑶昏迷，便是要试试这法子的可行性，免得给了她希望之后甚至没有机会告诉她这份失望。
    停顿了片刻之后，白子炎又将一种药物放在了沈碧瑶的鼻腔之下，很快，她便悠悠转醒。
    缓缓睁开眸子的那一刻，沈碧瑶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没有机会去感受这世界了，但却见到熟悉的眸中满是关切。沈碧瑶下意识地去抬手摸了摸肚子，孩子还在……而且几乎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于是她有些慌张，又抬眸看了看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只是她却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仅是片刻，或是已经两三日……紫灵已经……
    想到这儿，沈碧瑶更为惶恐，死死地盯住了白子炎的眸，言语之间尽是凌厉：“我睡了多久？紫灵如何了！”
    白子炎没想到沈碧瑶会有这种反应，愣了愣才说道：“片刻。我只是试试先前所想的办法是否可行，紫灵无恙。”
    听到这话，沈碧瑶才松了一口气，但却又有些质疑，转头问道：“什么办法，脐带血救不了紫枫么？”
    在等待白子炎回答的时候，沈碧瑶好似惊弓之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并非救不了，只是，”白子炎顿了顿，又握住拳头，手心之中还沾染着针尖从沈碧瑶的腹中所带出的血，“只是我不想让你死。”
    沈碧瑶怔了怔，不再多说什么。她又何其想要就此离开这人世间，只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自己又能有什么选择。
    而这时，白子炎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我方才已经试过了，这法子在你身上是可行的。”
    沈碧瑶一怔，似乎是不敢相信，又确认了一遍：“我不会死？”
    白子炎迟疑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半响才点了点头：“不会，但是……”
    “但是什么？”沈碧瑶完全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吞吞吐吐，急忙追问道。
    “许是会比死还要难过许多。”白子炎的目光有些发怔，咬了咬牙才一口气将这话说了出来，“我本是不想用这法子的，但为了保住你们三人的性命，只有放手一搏。”
    “你们三人？”沈碧瑶重复了一遍，眼眸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就连声音也轻快了许些，“你是说，孩子也不会死？”
    白子炎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沈碧瑶原本最想要的便是这种结果，一听说可以做到如此，语气都变得急切。哪怕是到了白子炎所说的最坏的局面，生不如死也便认了，孩子能活下来，就算自己最终忍受不了死了，对于白子炎而言也算是个念想。
    然而白子炎好似还是未曾下定决心一般，微微蹙眉，盯着沈碧瑶的眸子说道：“剖腹取血。”
    “剖腹取血？”沈碧瑶并不懂医术，因此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反问了一遍。
    “确定你脐带的位置之后，将对应位置的皮肤剖开，取出脐带血，再缝合伤口。”白子炎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已然颇有些不忍，似乎想出这种办法便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沈碧瑶。
    然而沈碧瑶对于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较大的反应，听罢之后只说：“就这些？”
    “其过程不能用药将你迷昏，我需时刻观察着你的反应，以便采取措施。”白子炎盯着沈碧瑶的眸，又继续说道。
    这时候纵使沈碧瑶不懂，却也知道了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必然要经历极大的痛苦，甚至还不能让自己疼昏过去，以免对其取血的过程产生影响。
    “而且，事后是否会出现感染，直接危及性命尚且……不得而知。”白子炎神色有些黯然，似乎是为自己想不出一个更好些的方法而自责。
    然而沈碧瑶却扬了扬唇，看向白子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若是不试的话，恐怕我与孩子的性命都没了不是么？”
    白子炎点了点头，但神色依旧很是迟疑：“碧瑶。要不还是莫要救紫灵了吧，我只需对外说出你的脐带血已经取了出来，紫灵并未得救，便无人会怪罪于你。”
    听了这话，沈碧瑶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也不言语，而是直直地看向白子炎的眸子，眼眸之中的凌厉光芒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白子炎说那话时尚且犹豫不已，被沈碧瑶这么一看更是觉得羞愧难当，低下了头半响不言。
    “莫要想别的了。”沈碧瑶轻声安慰道，这方法是必然要试的。
    沈碧瑶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满是希冀，最起码自己来此之前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世界的准备，而现在自己还有机会重新回到王府，回到紫枫身边，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能幸免于难，这自然令她尤为激动。
    “嗯。”白子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那尽快吧，若是晚了，白受了这罪不说，紫灵的性命也救不回来了。”
    在得到了沈碧瑶的支持过后，白子炎的心神这才稳定了些，并安排沈碧瑶躺在自己准备好的桌子上，放空了所有心神，锋利的刀尖顺势划下。
    霎时间皮开肉绽血如泉涌。
    这种疼痛，沈碧瑶曾感受过一次，在冰凉的雪地之上，发簪被自己狠狠地插入眼中，天地一片血红，而这疼痛让她终身难忘。
    只是这次，沈碧瑶并未发出任何一声凄厉的惨叫，而是咬紧了下唇，不想让自己痛苦的声音影响到白子炎的动作。然而片刻之后，沈碧瑶已经不止是能够在空气之中嗅到些许血腥味道了，而是那血腥在口中也弥散开来，下唇已被咬破。
    白子炎频频抬头，但几次都是掠过沈碧瑶的脸就赶紧回了过去，他生怕自己会因为沈碧瑶的表情而乱了套，生怕自己的心全被她的痛苦吸引了去，那她所有的痛苦也就白受了。
    在这期间，沈碧瑶丝毫不敢乱动，但纵使平躺着也能感觉到那彻骨的疼痛，甚至有几次沈碧瑶都几乎因为这疼痛而昏厥过去，但每次她都死死地掐住双手虎口，免得对白子炎产生什么影响。
    随着一声“好了”，沈碧瑶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眸子。
    白子炎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中，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头发也好似是被水洗过了一样，他望着瓷瓶之中收集的脐带血，只觉得心有些发颤。
    然而紫灵的毒已经容不得白子炎再有什么多愁善感，在用绷带将沈碧瑶的伤口简单包扎之后，白子炎便迅速从窗户飞身而出，去了紫灵的寝宫。
    现在的他已然胜券在握，这些日子查阅了太多的古医术，若是没有奇效的话，白子炎定然不会让沈碧瑶经历如此危险的事情。
    再回来的时候，白子炎已然是面带笑容，而沈碧瑶仍旧在昏迷当中。地上是方才剖腹过程中留下的一滩血，房中依旧弥散着些许血腥的味道，而沈碧瑶唇角也留着两滴血，对比之下面色更显得苍白不已。
    周遭一片寂静，似乎所有人都在牵挂着紫灵的安危，甚至夸张地说，整个皇宫的守卫都松懈了许多，白子炎踱步到窗边向外望去，倏然之间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将沈碧瑶带走。
    此事过后，紫枫定然会以为沈碧瑶已经死了，而紫灵醒来之后如何反应，已经不是白子炎所能控制的了。如今虽不知沈碧瑶的伤口是否会发生感染，但若是白子炎在其身边，万一有了什么情况也能及时解决。且白子炎相信自己若是全身心投入沈碧瑶身上的话，定然不会发生感染之类的事情，定能让她将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届时自己根本不会在乎那孩子是谁的，只要与沈碧瑶长相厮守，便一切都知足了。
    这般思酌着，白子炎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而带走沈碧瑶的计划也在脑中越发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