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县试考试揭晓称“发案”，考生录取名单称“长案”，等到了发案这天，苏珞和刘泉天还未亮就往县城赶，不到半日就进了城。
    两人到时，长案前已经围了一圈人，苏珞个子小力气弱，怎么都挤不进去，干脆便不再挤，老神在在的等在那里，刘泉却等不下去，硬是挤了进去。
    刘泉费尽力气挤进长案前，抬头看向名单，密密麻麻，他一个都不认识，只得扯着旁边一人的衣袖，问道：“请问可有苏珞的名字？”
    被他拉扯的人挺不耐烦：“去去去……我自己的都还没找到呢，哪有闲工夫看别人！”
    刘泉无奈，只能问别人，却都碰了钉子，正在灰心丧气时，右边有人兴奋道：“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边喊边转过身想要往外挤。
    刘泉一看，瞬间来了精神，赶忙拉住那人：“这位先生，真是恭喜恭喜呀！”那人一脸春风得意，抱拳道：“好说好说。”
    刘泉趁势问道：“不知这位先生能否帮我看一下小弟有没有得中啊，小弟名叫苏珞。”
    那人正高兴，干脆的答应了，转身继续看向长案，他看刘泉年轻，想着既然考试的人是他的小弟，自然年龄也不大，就算是得中，估计名次也不太高，便从最后一名看起，看了半天都没动静。
    刘泉有些按捺不住了：“先生，可看到我家小弟的名字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马上就要看完了，恐怕令弟……”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睛就瞪直了。
    刘泉一脸焦急的看着他：“先生……先生……”
    那人直愣愣的转过头：“案……案首……”
    刘泉有些懵：“什么？”
    那人一拍刘泉的背：“你家小弟中了案首啊，第一名！”
    刘泉结巴道：“第……第一名？”念叨了两三遍才反应过来，连忙向那人道了谢，转身挤出人群，一脸狂喜的抓着苏珞的手：“中了，中了！第一名，你是第一名！”
    苏珞一时没回过神，虽然他挺有信心得中，但是比他年长的那么多，要说钻研学问，他自问比不上那些苦读多年的，此时听闻自己得中案首，心中不免有些惊喜，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口中却还是谨慎道：“真的？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刘泉被他这句话问的一懵，挠了挠头，也有些不确定：“我只让人帮忙看了名字，没注意籍贯……”
    俩人面面相觑，准备等人少些再去确认一番，俩人就近寻了个小茶摊，要了两碗茶，边喝边看着不远处的长案，那里还围着不少人，欣喜、得意的有之，失落、悲伤的有之，得中的手舞足蹈，没中的哭天抢地，当真是人生百态。
    等两人的茶喝完，长案前的人少了不少，隐约可以从间隙中看到名单的影子，苏珞和刘泉放下茶碗，起身再一次来到长案前，这次苏珞很轻松的就挤了进去，抬头一看，自己的名字果真是高悬案首，其后附着籍贯兰溪镇兰溪村，苏珞这才放下心，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笑，等他挤出人群，刘泉看到他的笑容，也欣喜道：“果真是第一名？”
    苏珞笑着点了点头，俩人相对哈哈大笑，一路说笑着回了村。
    苏珞得中案首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不管熟不熟的，都纷纷前来道喜，一个个口称小秀才、苏秀才。
    苏珞此时已经过了兴奋劲，连忙道：“这只是县试而已，后面还有府试和院试，能不能考中秀才还未知呢。”
    里正此时也在，闻言一愣：“案首不是可以免考府试和院试，直接进学吗？”
    苏珞也是一愣，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有这个规定，只是他还被后世所说的“小三元”影响，一时半会没有转过神，此时略一思考，便道：“多谢里正提醒，我想再接着考府试和院试试试，只是不知万一没中，还能不能接着进学？”
    里正笑道道：“自然可以，你莫不是想着中个小三元吧？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啊，哈哈哈……”
    苏珞虽然有此想法，但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此时被他这么一说出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谦虚道：“里正不要取笑我了，我学习时日尚短，只是想磨练一下自己而已……”
    周围有人笑道：“珞小子，哦不，苏秀才不要谦虚了，等你连中小三元，我们可要好好的跟着沾沾喜气呢……”
    众人全都跟着附和，苏珞只得无奈的摇头。
    很快就到了四月，府试也开始了，府试考试和县试差不多，苏珞照旧由刘泉陪着去了县城，这次俩人有了经验，早早的去订了房，府试只需考三场，没几日就考完了，苏珞出了考场，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今年没有院试，所以这一场也算是今年的最后一场，等苏珞考完，俩人仍旧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收拾着回家了，
    考完试苏珞也没有闲着，因为农忙的时候又到了，虽然去年因为税收闹了点不愉快，但并没有影响到人们对红薯、土豆的热情，找他定苗子的还是有很多，因着今年雨水少，收成并不好，虽然有河水浇灌，但也杯水车薪，是以来领苗子的人家十有八九都忧心忡忡的，苏珞看着心中难过，几乎以白送的方式给了他们苗子。
    今年苏珞照旧种了一亩红薯，剩下两亩中，一亩种了麦子，剩下一亩划分成几块，种了玉米、土豆、辣椒和西红柿。有了去年的例子，这次村民倒没有说什么闲话，只笑言若是苏珞种的东西好，明年可要再给他们留点苗子，苏珞自然应下不提。
    没过多久，府试的成绩下来了，苏珞又得了第一名，村民们纷纷贺喜，连称如今得了两元，想必得中三元也不远了，先生得知此事，特意叫苏珞过去，考教了一番课业，苏珞也都对答如流，先生满意的点头，先是将他夸赞了一番，又叮嘱他切莫浮躁，学习要更加勤谨，以免因小失大，苏珞点头受教。
    等农活忙完，便进了六月，苏珞也满11岁了，苏瑾已经学会了自己吃饭，只是经常抓不稳，还是需要苏珞帮忙，但……苏珞帮忙岂是那么好帮的？他不仅不好好给苏瑾喂饭，还会跟他抢着吃，时不时还将自己炒的酸辣土豆丝喂给他吃，直辣的他眼泪汪汪，搞得苏瑾每次吃饭都身心俱疲，可惜他年龄小，词汇量太少，每次都是泪汪汪的瞅着苏珞：“蝈蝈……坏……”
    苏珞就喜欢看他哭唧唧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每次都要哈哈大笑一番，挺会自娱自乐的。
    院子里的鸡鸭也喂了一年有余，长势喜人，当初买的小鸡仔中母鸡很少，大多都是公鸡，苏珞便将这些公鸡卖了，又偷偷从小镇里取了几只母鸡放进去，许是因为小镇出品，这些母鸡每日都要下一枚蛋，无论刮风下雨，都从未间断，引得刘婶啧啧称奇，苏珞便顺势送了她两只，刘婶原要推辞，苏珞却以天气炎热，鸡蛋吃不了容易放坏为由，硬是让她带了回去。
    院中奶牛的腹中已经有了小牛崽，原来冬天时苏珞便发现奶牛不产奶了，一问才知道只有生了牛崽的母牛才会产奶，一般持续十个月左右便渐渐停了，苏珞在后世几乎天天喝牛奶，还以为奶牛天生会产奶呢，着实被刘婶笑了好一阵子，好在里正家就有公牛，刘婶笑归笑，还是张罗着给奶牛配了种。
    今年的夏天过的格外漫长，整个三伏天滴雨未下，往日湍急的河流也渐渐露出了河床，人们脸上的担忧与日俱增，田地里来来往往都是担水浇田的人。
    等田地里的庄稼成熟时，果然减产许多，往日一亩地可以产量400余斤，今年却还不到一半，这还算是好的，据说临县还有颗粒无收的，土豆红薯却算得上是丰收，尤其是红薯，个个能有一两斤重，村民们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总算比往年干旱时有了些盼头。
    苏珞也收了地里的粮食，小麦产量不足200斤，红薯和去年差不多，收了3000多斤，土豆种的少，也收了500来斤，只是个头还是小，这让苏珞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玉米最后也只收了200来斤。
    辣椒、西红柿成熟的早，刚刚能吃时，苏珞就摘了许多，做了辣子鸡、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和糖拌西红柿，凑足四盘菜，请相熟的人家吃了一顿饭，然后这两样东西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吃过的赞不绝口，没吃的翘首以盼，向苏珞讨种子的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剩下的苏珞也没有再吃，直接留了种。
    秋收过后又到了交税之时，苏珞这次学聪明了，按照小麦亩产的斤数折了银子，差役也没说什么，照单收了。秋税一交，村民们又开始忙着播种，只是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担忧，若是一直不下雨，不知道这些种子播下去又能收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