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 血石榴（二）

    
    巫山有云晴日流，百鬼随川穷夜游。
    生于彼岸花未见，来世奈何桥方修。
    几度迷途入幻境，恍惚人间为虚无。
    万物有灵无定数，焚纸化蝶入梦愁。
    人间，隆冬，天寒大雪。
    屋檐上，道路旁，草丛中，厚厚的积雪足以没过少年的脚踝，远远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许久，雪逐渐少了许多，但是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一头乌黑短发，眸子清澈的少年进入了画面。少年搓着手，哈了几口热气，便提了把旧斧头，出了家门。
    临关门前，听到屋里传来了爷爷苍老的吆喝声，“之明啊，早去早回啊！”
    “好，知道了！”少年应声道。
    转身，关好了铁门，少年朝着村子旁的那片树林子走去。
    “我叫阎之明，今年十二岁。一直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但是我认为，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至于我的父母，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据说我出生的那一天，天地大变，暴雨倾盆，百花凋零，百草枯萎。村子里的人说我是天煞孤星，父母也在那一天离我而去，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也并不关心。
    “那时村子里的人要驱赶我离开，好在我的爷爷是村子里唯一的老中医，人缘比较好。找到了村长，说服了村子里的人，并且亲自扶养我长大。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年纪大了，身子也越来越差了，时常会犯病。我对医术懂的并不多，只能按照爷爷的意思调出几味药来，但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冬天到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不得不需要烧些柴火取暖了。这几天连日的大雪，导致存在家里的柴火也不多了。趁着现在雪下得小，我便去林子里备上些柴火，顺便找些冬天里的草药。”
    说罢，之明抬头来，用右手遮挡在额上，通过指缝看到了天空。只见薄薄的云彩略微遮掩了一下太阳的刺眼光芒，周围的寒气似乎也被驱散。几片零散的碎雪花似融非融地飘落到了之明的脸颊上，恍惚之间就成了水珠，给他带来丝丝冰凉。
    之明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径直朝着远方走过去了。少年孤独的背影，渐渐被天地之间的白色所埋没了……
    日暮西斜，在这黄昏时分，太阳终于突破了云层最后的屏障，熏染了半片天空，也将这金黄色的余晖铺洒在了白茫茫的大地之上，好似渡了一层金边。
    这时候，少年背着装满柴木的厚重的框子，正在通往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声很微弱，但确实有的声音传入了之明的耳畔，“少侠，留步……救我……”
    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打眼一看，之明愣了一下。
    只见身旁不远处，是一个衣着古典服饰的奇怪少女，蜷缩在地上。她穿着单薄的黑纱华服，外套红色宽袖褙子。这一身穿着，令之明感觉她倒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少女。
    但之明也没有过多的怀疑，连忙过去。近了，才看清楚，她那身套在外面红色褙子，已经刮裂多处，破旧不堪。上门泛着点点潮湿的血迹，染的周围一片猩红。脸上却带着一幅冰冷无情的面具，看不出喜怒哀乐。
    “遭了！”之明立刻明白情况不对，尽量保持着平静地说，“姑娘你先别动，我带你先回去吧。”
    接着，之明蹲下左手拖住少女的颈部，右手拖住少女的双腿，一个起身，便把少女抱了起来，这是典型的公主抱姿势，随后飞快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不是之明有意而为，而是他不得不这样。他身后背着厚重的柴木框子，估计都得比眼前的这个少女都要沉。常年的砍柴和帮工，使得之明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长得结实，手臂多少有了不太明显的肌肉。再加上情况紧急，所以无意他就做出来选择。
    但是在他怀中的少女却不知道，虽然虚弱，但是依旧是有意识的，微眯着凝水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不是十分英俊，却很令人暖心少年，面具下的脸庞泛起了一片潮红。
    而对于之明来说，温玉入怀，嗅着少女淡淡的体香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不免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但之明也仅此有这种感觉而已，并未来得及多想什么。毕竟他从小就受医学文化的熏陶，虽然不太懂医，但是他也深知道，救人一命的道理。
    很快，就到了家门口，之明困难的开了门，飞奔过小园，直冲屋里而去，“爷爷，不好了，这位姑娘伤的很严重，你快来看看吧！”
    屋里，一位九旬老人拄着拐杖，迈着蹒跚的步伐，踉踉跄跄的走来。
    望着爷爷老态龙钟，风烛残年的样子，之明心中难免有些难受，心中暗想，“爷爷真的是老了啊。”接着，把少女轻轻的抱到了炕上，让爷爷来看看。
    老人那泛着混浊的暗黄色眼珠子来回晃了晃，便看出来了是非，叹息道：“咱们治不了，快叫镇子上的救护车来吧。”
    之明听罢，接着来到了那家中唯一一个的旧台式电话前，只见它上面落满了灰尘。之明从来不怀疑爷爷的诊断能力。
    “嗯，好了，他们说一会儿就过来。”之明像松了一口气，擦着额角的汗。毕竟，他能做到都做了。
    “等到他们来，我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喽。”爷爷苍老的声音响起，语速也不快不慢，“之明，你过来吧。”
    “嗯。”之明来到了炕头。
    “这是我几年前提炼的胜红蓟散，止血消炎用的，你拿着。”爷爷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药剂来
    “啊？胜红蓟散……我没记错的话，是外敷用的吧……”之明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显得有些迟疑。
    “她伤的太严重了，你想让她在急救车来之前就死去吗？快点给她止血消炎！”爷爷的语气好像因为之明的迟疑，加快了许多，随后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明咬了咬牙，努力平静了下心情，照着爷爷所说的做了。
    “姑娘你别害怕，我给你敷药。我能不能解开你的衣服？”之明淡淡的说。
    “把我的面具也摘下来吧。”少女的声音很微弱，但是说话很明了。
    之明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就回复了正常，同时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对，我是去救人，想那么多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缓缓的将少女的面具摘下。而就在摘下的这一瞬间，他惊呆了！
    应为面具的缘故，少女的脸上没有受到太多的划伤。莹莹的眼眸虽然微微眯合，但依旧透着水灵灵般的清澈。鬓发似绸，面如芙蓉，柳眉如画，朱唇点绛。年龄尚小，还没有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之色，却有一种邻家闺秀小家碧玉之美。柔柔清香扑鼻，一半温暖，一半冰凉。
    之明连忙故作镇定，一本正经的拿起来药膏，往这个少女脸上胡乱涂了一通，惹得眼前少女惊呼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咳嗽了两下。
    接着，之明缓缓地将她套在外面破损严重的红色褙子脱下。又将那单薄而又沾满血迹的黑纱华服慢慢地解开。
    看着眼前这肤如凝脂的美颈，清晰可见的锁骨，以及那含苞待放的胸脯。顿时，之明的脸像熟透的柿子一样红了。赶忙闭上了眼睛。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爷爷的声音及时响起。
    之明连忙点头，心中默念三遍。这一次，他真的平静下来了。细腻而又认真为少女敷上药膏。
    他没有看到的是，少女的表情。当他解开少女的衣服的时候，少女脸上何尝不是红彤彤的一片；而当他认真给她敷药的时候，她流露出的惊讶，一点也不少。
    少女的伤口一直蔓延到了脚部。当之明敷到最后的时候，发现少女的左脚的脚踝上纹了一只黑蝎子的纹身。但他并没有多问，他知道，这也许是少女的隐私吧。
    “好了，暂时止住血了，也给伤口消炎完毕了。”之明如释重负，连忙找出了一件并不合身的白色衬衫给少女穿上。
    突然，少女微弱说了一句：“我好困啊……”
    之明连忙道：“别睡！救护车就要来了，千万别睡！”
    “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总之谢谢你……”
    苦啊……竟然没人来看。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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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