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楔子 血石榴（三）

    
    “坚持住啊！”之明急了，紧握住了少女的手，“再等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少女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目光迷离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想说些什么，却又虚弱的说不出来，只是朱唇微启。
    说时迟那时快，屋外传来了急促的鸣笛声。救护车来了。几位白衣使者也随之而来。
    之明看到他们的到来，送了一口气。把少女送到了救护车上，正准备自己也上车的时候，爷爷叫住了他。
    “这是医药费，你小子拿好。”爷爷看了一眼之明，脸上露出来淡淡的笑容，接着塞给了之明一张黄色的信封，里边装着一些钱。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可得照顾好那小妮子啊。”
    “嗯。”接过钱，之明跟着上车了，并没有多想什么。
    鸣笛声又想起来了，救护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了道路的拐角处。
    一直目送这救护车的消失，老人依旧伫立在那里，喃喃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净做美梦了，哎呦，是等不到那小子长大那天了！”说罢，干咳了两声，又独自嘿嘿一笑，回去了。
    镇子上某所医院，急诊室外。
    之明在不算太长的走廊里，刚刚还在坐在木长凳上的他现在又来回踱步起来。复杂的心情中，有焦急的等待，有不安的恐惧，有殷切的期盼，也有少年的羞涩……丝毫没有半分掩饰。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女的样子。从一开始在回家的路上邂逅少女，到给她敷药时候的尴尬情形，再到最后少女虚弱而不语，只留下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从头到尾，之明感觉都像是一场梦，而他就像活在梦中的人。
    其实这也难怪。试想一下，一个过惯了平静日子的人，有一天一个人毫无征兆的闯进了你的生活之中，使你不得不做出颠覆性的事情，是叫谁也接受不了的。
    “病人的家属，谁是这位病人的家属？赶快进来！”急诊室门开了，出来了一位护士说道。
    “哦……我是。”之明下意识地应声回答道，跟着护士进了急诊室。
    一进门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便迎了上来，表情严肃的说：“现在这位病人的伤势比较严重，由于失血过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听完医生的说的话后，之明感觉脑袋“哐当”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发自内心的苦涩蔓延开来。急着说道：“那赶快给她输血啊！”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我们毕竟是一家镇子上的医院，血库本来存血本来就不多……”
    “用我的血！”之明着急道，“我是o型血！”
    医生一惊，依旧摇了摇头，叹息道：“孩子，你的精神是值得表扬的，但是现实情况更加糟糕。病床上的那个女孩儿的血型是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
    之明顿时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一种难言的痛苦顿时溢出心头，湿润了眼眶。
    “不，总会有办法的……我不相信……”之明咬着牙说道，“我现在想去看看她。”
    “嗯，好。她就在1号病房，4号床位。就是顺着走廊，左拐第一个双扇门里。”
    之明道了一声谢谢，转身便走到了大门前，缓缓推开了双扇房门。
    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房间，房间里不下20张病床，里面嘈杂的人声，令之明皱了皱眉。
    这毕竟是一家镇子上的小医院，建筑面积并不大，医疗环境自然也不算好，为了节省空间，通常是几十人住一间病房。
    少女就在靠墙的一个床位上，脸上带着输氧口罩，双眼微闭，沉睡不醒。旁边的心电监护器在无情的响着。
    之明一阵心酸。便坐在病床旁，托着腮，呆呆的看着少女楚楚动人的脸庞。
    “你真的要离开了吗……
    “虽然我我和你相处不过一天而已，但是我对你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我知道，我今天既然选择救你，以后也不会因此感到半分的后悔！”
    突然，之明猛地站了起来，面向房间里的其他家属，说道：“各位请听我说几句话！请问在做的各位，有哪一位是rh阴性血？”
    周围瞬间安静了很多，大部分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说话的少年。
    “我知道我这样问可能有些冒昧，但是现在，我的一位很重要的人，情况很危急，需要输血，但是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之明努力的平静着自己心情，尽量用不太颤抖的声音说道，“想必在座的各位也是家属，应该比较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她真的对我很重要，求各位好心人帮忙救救她吧！”
    场下一片唏嘘。讨论声又渐渐强烈起来了。
    “救她可以，给钱！”不知道哪个大声喊了一句。
    “多少钱？”
    “起码……也得十万吧！”一个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子懒散的站了起来，摊开双手，露出来狡猾的笑容。
    “一饭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可以，我答应你！”之明简洁明了的说道，“可是我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我可以写下欠条，今后有能力再还吗？”
    “哦……没那么多钱？那我改变注意了，要你一个肾吧！你可否答应？”
    之明攥了攥拳，用一种很坚定的目光回答道：“救人一命，犹如救己。一个肾和一条人命，孰轻孰重？先生若是肯出手相救，我的肾自然给你，而且今后我必以恩人相待！”
    全场顿时鸦鹊无声。
    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之前的片刻的寂静：“哈哈哈哈！好小子！老季也不必为难他了！”
    一个身着黑色轻羽绒服，蓝色牛仔裤，五官端正，眉目刚烈，头上还疏了一个“大奔头”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
    “请问您是……”之明愣愣地问。
    “小伙子，你别听老季瞎说。他那个人就是喜欢开玩笑。我是一家建筑工地的工人，这里的都是我的兄弟。因为一场施工事故，我们其中的一些人受伤了，我们这些做兄弟的陪着他们到了这里。”
    接着，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说，“我觉得这个小子很善良，也很勇敢。我决定帮他。你们呢？”
    “头都说要帮了，我自然没意见。”之前那个一脸狡猾笑容的家伙伸了一个懒到，淡淡的回答道。
    “我也帮！”
    “这种做**的机会怎么能落下我呢，我也帮！”
    “……”
    众人分分应和道。
    之明又一次感觉眼眶湿润了，虽然他知道，再坐的各位血型是rh阴性血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有他们的帮助，起码就有了一点希望。之明感觉心里顿时暖暖的。
    “还等什么，赶快带着我们去验血型去吧！”那个留着大奔头的中年人说道。
    “十分感谢大家！谢谢你们！”说罢，之明深深地向周围人鞠了一躬，便离开了房间。
    周围的那些人紧随他身后，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没人看见，此时昏迷不醒的少女，眼角滑下了一株晶莹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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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