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离开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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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长，你说过，除了剑术高超和体质特异的人，普通人是不可能挺到现在的，”欧阳乐枫继续道，“但我却可以……我是普通人，很笨，剑术成绩也不好，体质也普通，但我却没有吃‘含气’而挺到了现在……这就是我的理由。”/p
    “这……怎么可能？”溪远十分怀疑地打量着欧阳乐枫，但欧阳乐枫的表情极认真严肃，根本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样子。/p
    溪远又疑惑地看向飞之，意思是问欧阳乐枫是不是撒谎了。/p
    飞之虽然也不相信，但也无奈地点了点头：“院长，之前我问过他了，他保证过没有使用‘含气’。”/p
    溪远更加意外和惊讶了，用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p
    “院长，我可以回家了吗？”欧阳乐枫冷静地问。/p
    诧异的神情，很快便从溪远的脸上消失了：“那也不行。”/p
    欧阳乐枫不相信地看着溪远。/p
    “就算你因为某些原因，可以抵抗瘴气，那也只是你个人特殊而已，”溪远道，“况且现在也并不明确，你是真的可以抵抗毒气，还是只是毒气在体内蛰伏，发作缓慢而已。”/p
    欧阳乐枫用带着质疑的目光看着溪远，他不敢相信尊敬的院长居然会“强词夺理”。/p
    可能是溪远自己也觉得对学生这样出尔反尔有失信用，略低着头，继续道：“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你更不应该再接触更多的瘴气，而是待在这里，让身体慢慢恢复。”/p
    欧阳乐枫俊秀的脸上，透着不可撼动的坚毅，固执地道：“院长，我一定要回家，我要救我父母。”/p
    飞之的态度也有了些转变，对溪远商量道：“院长，要不然……就让他回家去看看吧，万一……”/p
    溪远面色严肃：“飞老师，你应该十分清楚普通人的身体抵抗能力，在出现了声音嘶哑，说不出话这些症状后，没有一个能够挺过一个小时的！就算他有特殊体质，但他父母毕竟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有万一？”/p
    飞之看上去也认同院长的意见，只好不再说话。/p
    “可是……如果欧阳乐枫可以的话，那他父母……应该也不同于常人才对啊……”卡尔怯生生的声音传到了几个人的耳中。/p
    溪远严厉地看了卡尔一眼，但似乎也找不到卡尔话中的纰漏之处，便又看向欧阳乐枫：“好吧，就算你现在回家，看到你父母还活着，然后呢？你怎么救他们？你家里现在已经到处都弥漫着瘴气，你怎么去隔离？你要知道，他们即使还幸存着，但也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如果不能止住瘴气继续进入他们体内，就不可能救得了他们！现在除了这个房间外，几乎到处都是毒气，除非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但你怎么做得到，而且他们能够支撑到来这里么？”/p
    溪远的话，已经说得非常直接，也非常重了。虽然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知道院长是为了欧阳乐枫好，但听到这些话，还是不禁面面相觑。/p
    欧阳乐枫却不为所动，语气极为坚定：“院长，我会想办法的……对不起。”说完，却再也不等溪远说话，便要朝门外走去。/p
    飞之见状，忙拉住欧阳乐枫：“欧阳乐枫，就算要走，你也要带‘含气’去，不然见到你父母，也没有用的。”/p
    溪远厉声道：“飞老师，现在外面附近还不知道有多少等着救援的人，还有这里的这些人，难道不需要含气吗？就学院这点含气，给他们都不够！”/p
    飞之有些语塞：“但他父母……”/p
    溪远立刻打断：“我已经说过，即使还活着，在充满了瘴气的房间里，要怎么救？吃了含气，只能暂时隔离毒气，以他们的伤势，还有可能康复么？那要怎么样？一直不间断的给他们使用含气？要给他们多少？”/p
    溪远在盛怒之下，神情可怕，说的话也不讲究措辞了。/p
    院长的这种情绪，不要说欧阳乐枫第一次见到，飞之和那位老师，同样也有点错愕，但他们也清楚，院长说的是实话，学院里的含气，平时都是供学生上课训练用的，倒也算充足，但在现在这种危急时刻，却很快就显得捉襟见肘了。/p
    “老师，我不要含气，留给其他人吧。”欧阳乐枫咬了咬嘴唇，转而朝溪远看去，“院长，我走了。”/p
    这时，卡尔也忙叫住了欧阳乐枫：“等等我，我也去！”/p
    欧阳乐枫转身看着卡尔。/p
    飞之皱眉看向卡尔：“卡尔，你怎么也这样！”/p
    卡尔难过得快要哭出来：“老师，我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也想回家去看他们……”/p
    溪远沉着声音：“卡尔，你要听话，你的身体根本抵御不了外面的瘴气，一旦含气不足，吸入毒气，你就危险了！”/p
    院长自然不是危言耸听，但卡尔却带着哭腔求道：“院长，我会注意的！现在我体内的含气还在作用，只要允许我带一粒含气就可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会很久，也不会有事的，我……我就是想回家，看看……”说到最后，他抽起了鼻子，哽咽起来。/p
    飞之心软了，看向溪远。/p
    溪远的表情十分严肃，腮边的肉一动一动。/p
    房间里其他人都注视着溪远，大气都不敢喘。/p
    沉默的时间，对于欧阳乐枫来说，感觉实在是太久了，他忍不住对卡尔轻声道：“卡尔，我先走了。”说完，转身走向门外。/p
    “欧阳乐枫，等等我啊！”卡尔迅速地抹了一下眼泪，跟着跑了过去，连含气都不打算要了。/p
    飞之一惊。/p
    “等等！”溪远突然沉声喊了一句，然后看着飞之，“飞老师，给他们拿些含气。”/p
    “喔，好的。”飞之立刻要出去，却被溪远拦了一下。/p
    溪远走到欧阳乐枫面前，一字一句地道：“含气我给你了，你回家之后，不论你父母怎么样，处理好这件事后，立刻把多余的含气带回学院，不许违反！”/p
    说完，示意飞之和他一同出去。/p
    欧阳乐枫咬着唇，看到溪远和飞之在门外，说了几句话，然后溪远便下楼了，飞之去取含气。/p
    卡尔三两步来到欧阳乐枫身旁，很是开心：“院长同意了！我们一起走吧！”/p
    但欧阳乐枫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并不理会卡尔，只是皱眉看着溪远离开的地方，紧抿着嘴。卡尔见此，也不敢再说什么。/p
    很快，飞之便回来了，将一包含气递给欧阳乐枫，嘱咐道：“这里有十颗，你们两个拿去用吧……卡尔，千万记住，体内含气耗完之前，一定要再吃一粒。”/p
    卡尔听话地点点头。/p
    欧阳乐枫接过含气，神色显得有点委屈的样子：“老师……”/p
    飞之点了下头：“老师知道，你不要怪院长，他也是为了你好，并不是舍不得把这含气给你……老师必须要留在这里照顾那些人，不能跟你们去了。”/p
    欧阳乐枫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拉着卡尔一同下楼去。/p
    飞之在后面，喊了一声：“你们两个，注意安全！遇到野兽，一定要躲起来！”/p
    只有卡尔大声地回应了一声：“知道了，老师！”/p
    出了楼门，见到外面的景象，卡尔不禁缩了缩身子，紧靠在欧阳乐枫身旁，欧阳乐枫则安慰着：“没事的，卡尔，我们快去快回就行了。”/p
    看这情形，像是年长的大哥哥保护年幼的弟弟似的，但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却只是差了一岁而已。/p
    虽然被安慰了一句，但目所能及的视线里，弥漫着紫雾，除了倒塌的房屋废墟，就是东倒西歪的人，卡尔的身体不由得瑟瑟发抖。/p
    来到学院外面，欧阳乐枫问卡尔：“卡尔，你家和我家是反方向，我们……”/p
    卡尔不等他说完，便毫不犹豫地道：“我先陪着你回家吧！然后再去我家，反正我们速度很快，差不多的。”/p
    “谢谢你。”欧阳乐枫很感激地点了下头，轻声说了一句。/p
    卡尔勉强笑了一下，看他的样子，对周围的景象仍十分害怕。/p
    欧阳乐枫望了望破败的路面，想起来时的惊险，便放弃了街边正路，选择了在倒塌的楼体间穿梭，这样虽然不太好走，但更安全一些。/p
    一路上，欧阳乐枫只是闷头快速走着，卡尔跟在身旁，稍有些吃力，他想跟欧阳乐枫说说话，但见欧阳乐枫心事重重，眉头不展，也只好放弃。/p
    在走了一段后，几声野兽的嗥叫声传了过来，声音听上去离得并不远，但隔着楼墙，却也看不到什么野兽的影子。/p
    欧阳乐枫只是停了片刻，听了听，看了卡尔一眼，就要继续前行。/p
    “欧阳乐枫，你是不是……在生院长的气？”卡尔鼓起勇气，试探着问道。/p
    欧阳乐枫看着卡尔，良久，摇摇头：“没有，我没有生院长的气。”/p
    “可是……院长同意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也是一直闷闷不乐的。”卡尔说道。/p
    “我只是……没有想到院长会发火……”欧阳乐枫用手抬起镜片，抹了下眼睛，“我想起了……之前在佑陆学院时，院长的样子……”/p
    卡尔好奇地抬头看着欧阳乐枫：“佑陆学院的院长是什么样子的啊？”/p
    欧阳乐枫并没有回答卡尔的问题，但在他的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了上官真那威严得近乎冷血的神色和无情的话语。/p
    “其实……院长也很好的……”卡尔也想安慰欧阳乐枫一下，“救我的时候……很担心我，怕我吸入太多的毒气，就让我不间断地吃下含气。”/p
    欧阳乐枫自然也知道溪远院长并不坏，但刚才院长的那番言行，却真的是完全颠覆了欧阳乐枫心里的院长形象。/p
    此时，欧阳乐枫满脑子里都是溪远的最后那句话——“将多余的含气带回学院”，这句话在他看来，显然是认为父母根本就用不到含气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