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第57章

    中心学院，伯克利馆私人宿舍内。
    玛勒蒂克拿着羽毛笔若有所思，一边对忙进忙出的莉茉道:“妮薇洛丝的手术应该动完了吧？”
    “说到这个！真是上天保佑您，我刚才出去时听说，昨天那场灾难死了好几个人，现在皇家第十一军团和第三军团都在现场清理废墟，进行善后报告。”
    莉茉没有亲眼看到现场情况，但她想想就心有余悸。
    “死的都是保护皇室成员的死士，想必皇家也没把那些人的命当回事。反倒是受伤的那些人才得被重视起来。”玛勒蒂克手指轻轻摩挲着写字桌的桌面，“昨天皇宫里有没有召开内政阁会议？”
    “我们凌晨得到的消息说，皇帝陛下连夜把七十六名议员及元老都召进了宫里，但是会议全程都没有明确地表明态度，把议员们都给坑苦了。最后高地公爵谢勒大人一大早去了监狱，还有几位大人也只能各司其职。唯一难以平复的是参加昨天宴会而受伤的夫人太太、绅士贵胄们，他们的家属强烈要求内政阁给个说法以及补偿。”
    “一群笨蛋。”玛勒蒂克语气冰凉，“皇帝不直接表示态度，连西北交流团的代表生组都选择沉默观望。他们一群南方人瞎扯什么？纯粹添乱。”
    “添乱不挺好的么，这样内政阁就会对这件事焦头烂额，您厌恶的那些婚事啊、行程啊说不定都会被延后了。”
    “……但愿如此。”玛勒蒂克心中其实也有些琢磨不透的忐忑。她揉着太阳穴深深地思索起来。
    不以绝对性的强权让人闭嘴，这种作风可是和她那位父皇的性格一点都不像。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他要是不说话，内政阁就会为了试探他的心意而把事情拖很久……
    戴莉南娜皇后是个两面派，向来没什么效率，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婚姻权的明确答复。她这次搞了那么大一摊事，甚至关系到南北外交，难道就一页翻过？那么她就太不划算了！
    她想想就心烦。
    “待会儿派人把这封慰问信送进诺第瓦宫。”她指了指笔尖下的信件，“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写。”
    “我以为殿下对这事漠不关心呢。”
    “尽管我不喜欢皇后，但妮薇洛丝的事故和我关系莫大。我不会做除了计划之外的事，也没有必要去害她。这些责任最好自己心里明白，不然我凭什么服众。”玛勒蒂克看着信纸上的文字漫不经心道，“再者，我可不想亲自跑一趟皇城，还要被巴茉里那个女人烦。”
    莉茉点头称好。
    “对了殿下，慕索拉小姐她……您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慕索拉小姐会受伤？她不是很厉害吗？”莉茉过了一会儿又疑惑地问。
    “这就是我写信的麻烦事。”玛勒蒂克一皱眉头，读了几遍信纸后指尖冒出火焰，一把就烧得一干二净。她甩甩手又抽出新的，重新开始思量，“斐琳替我去救了妮薇洛丝和苏玛赛斯公爵夫人，我在考虑要不要向皇后那边挑明她的身份。”
    “！”莉茉目瞪口呆，“……这么说，慕索拉小姐救了皇族！她能被记一大功了！”
    “斐琳这个人身上问题太多，我不希望她和皇族扯上关系。”玛勒蒂克轻轻抚额，略有些恼怒，“当时真是脑子昏头了，偏偏让她去救，结果把身体搞出问题不说还——”
    “殿下，要是皇后陛下得知救了妮薇洛丝公主的人是慕索拉小姐，她会相信吗？”莉茉担心地说，“慕索拉小姐的真实实力，我估计至今为止也没有多少人会知道。如果魔鸟连蓝徽章级别的皇家护卫都能杀死，您就不担心皇后陛下反而怀疑到您头上来？”
    “我想，皇后应该早怀疑起我来了吧！”玛勒蒂克抿唇冷笑，“她派去监视温洛尔特的探子一定在上周六就报告给她说，温洛尔特与我见过后行为反常，而几天后原本应该出现在拍卖会上却意外消失躲开的莎帝勒侯爵彻底抓不到把柄。我虽然不知道她们俩的矛盾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但皇后必然也恨透乱她事的人。第一个会想到的嫌疑对象就是不仅接触过温洛尔特、还在伯克利念书的我。”
    “殿下，既然您知道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把嫌疑往自己身上引？”
    “我要让戴莉南娜不敢怀疑我。”
    玛勒蒂克说到这儿突然展露笑意，“我大概知道这文绉绉的东西该如何写了。你先退下吧。”
    玛勒蒂克说罢，摆摆手，莉茉只能应声退下。
    她思索了一下，然后动笔将信写完。她将写好的东西折起来放进信封，浇上热蜡油，封了信封口，印上皇家徽章。
    她让莉茉又进来。
    “一定要在妮薇洛丝清醒的时候送到皇后手里。”她挑眉轻笑。
    信当天下午就被送进了诺第瓦宫。m4xs.com
    “皇后陛下，玛勒蒂克公主从中心学院发来的信函。”女仆阿莲娜走进房间。她腰背挺得直直的，神色恭敬而敏锐。
    戴莉南娜皇后不久前送走了父亲坎贝尔·诺撒公爵，一直坐在床边陪着自己的女儿。妮薇洛丝中午才醒，靠在床垫上。因为麻药的作用过去，她脚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所以她的脸色很苍白。
    她几乎吃不下东西，精神比较差。她的母后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光是问“还痛不痛”“要不要吃东西”的话，换了谁都会无聊。
    皇后接过那封信，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犹豫，又有些说不清的诧异，似乎很头痛的样子。
    妮薇洛丝问她，“母后，为什么不看？”
    “我想，你精神状态比较差，不如待会儿再看。”皇后说，“妮妮（妮薇洛丝的昵名），你先休息，待会儿你的丈夫和孩子们再过来看你时，你要是精神不好，恐怕会让他们担心。”
    “孩子们年纪还小，我跟杰罗尼说过了，在我身体有些好转前，暂时不要带他们来。”妮薇洛丝摇头，“您快点把信念出来吧。虽然仆人们说玛勒蒂克和西多安娜都只是受了惊吓在学院休养，但我很担心玛勒蒂克。您不是吗？”
    皇后叹了叹，“唉……”她把信给阿莲娜，“那就读吧。”
    阿莲娜会意，快速地拆开信件，上面挺拔干净的字迹映入眼帘:
    “皇后陛下敬先——另及我的长姐妮薇洛丝，请允许我向您表示真挚的慰问。火灾发生时，我在一位朋友的陪同下在花园散步，因此侥幸逃过一劫。我身体无碍，但我的那位朋友却因为救人而受伤，不得不在床休养。她的名字叫斐琳·慕索拉，为了帮助别人挽救生命而险些伤到自己的性命。令我遗憾的是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总归会付出更大代价，而一颗赤诚之心却若帝国骄阳一般永不败落。今日予一函，愿皇姐早日康复。——玛勒蒂克敬上，来自中心学院的问候。”
    阿莲娜读到“斐琳·慕索拉”这个名字时，妮薇洛丝眼睛睁大，要不是她脚不行，她险些就要跳起来:“她信里说那个救了人的孩子叫什么？”
    “斐琳，斐琳·慕索拉。”阿莲娜有些疑惑，快速和皇后对视一眼，“您……认识？”
    “母后，救我和苏玛赛斯公爵夫人出火海的孩子就叫斐琳。”妮薇洛丝捂着胸口，叹着，“那个孩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怜她竟然受了重伤，母后，还请您关照她。”
    皇后愕然地看了看阿莲娜，阿莲娜神情复杂。
    皇后眼底便迅速划过一丝说不清的神色，像对什么事下了定论一样。正当她准备开口讲话时，偏偏此时仆人来报杰罗尼公爵从宫外的私邸中回来了。
    她只能宣召杰罗尼公爵进房间。
    而当这位公主的丈夫、年轻的公爵进了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急急地问出了什么事。夫妻俩一人一言，令一旁的皇后颇为不快。而得知事情经过后，向来疼爱妻子的公爵吃惊又衷心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孩子是非常令人敬佩的。妮薇洛丝，我们应当由衷地感谢她，不仅是替你，更是为了三个孩子，还有一同救出的苏玛赛斯公爵夫人。”
    “公爵大人！”阿莲娜深知皇后此时的心情闷堵得不舒服，皱起眉头想提醒杰罗尼公爵的言行。
    这位公爵是典型的中部人，性格比较直爽，帝国上下都知道他和妮薇洛丝公主夫妻情深。只不过，现在皇后陛下在这里，又不止他们夫妻！
    “阿莲娜大人，你还是妮薇洛丝的保姆呢，难道不高兴么？”杰罗尼笑着反问。
    也许杰罗尼这句话真是出自单纯的关心，但阿莲娜听了却有些反感。她只能也回敬一个笑意，然后说:“我当然高兴了，公爵大人。但您想必知道我在提醒什么。”
    杰罗尼只是握紧了妮薇洛丝苍白削瘦的手指，依旧爽朗地笑着。
    皇后刚才要说的话就一直眼睁睁地被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堵了回去，此时更不知道怎么说好，唯能悻悻道，“……那个女孩——是要奖赏一下……”
    妮薇洛丝奇怪地看着她，觉得皇后今天的态度不太对劲。
    被女儿这么注视着，皇后犹豫了半天终于又说道，
    “妮妮，我不知道怎么在你心情处于这样一个阶段时引入那个话题……当作是我作为母亲多心了。你先不要怪我——我派人……监视过莫尔瑟和温洛尔特。而上周五，暗中跟着温洛尔特的人说她和玛勒蒂克秘密交谈了什么，而这周莎帝勒侯爵在西北迎接会上太平无事。这其中的关系让我不得不联想到在伯克利馆念书的玛勒蒂克，而且奇怪的是，你说那个救你的姑娘还是玛勒蒂克的……朋友，”
    妮薇洛丝抿着唇，不语。随后她回握住杰罗尼的手，朝他笑了一下，公爵敛下笑容，微微点头。
    他朝皇后行了一礼，迅速离开了房间。
    “母后，您还在监视皇储妃吗？”妮薇洛丝开口，语气显得有些失望，“……温洛尔特做错什么了？莫尔瑟又做错什么了？您这么做，可并不符合您的皇后风度！”
    “要不是我暗中查到温洛尔特的好父亲莎帝勒侯爵心怀不轨，想用贪私的政府税打算去参加个大买卖，我不会随便下手……妮妮，你可是我的女儿啊，你难道不了解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么！”皇后有些心痛道，“……我是为了你们好啊！”
    妮薇洛丝沉下声音，无奈地摇摇头，“母后，您人前那么大度，开明，温柔，可为什么在我们面前就总是心神不宁呢？”
    “你们是我的亲生孩子，就算我是帝国的皇后，也无法脱离母亲这个角色。”皇后急忙地解释着，说完后觉得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了，愣了愣，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着妮薇洛丝那双清澈而温和的绿眸，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后艰难地转移了话题，“……刚才我要说的是，温洛尔特和玛勒蒂克两个虽然只是在周五打了一次照面，但你不觉得有些诡异地巧合么？”
    “……母后，勒蒂娅固然待人冷淡，性情不好，可我相信她是个单纯的孩子。不要随便揣测一个无辜的人。”
    “……可是……她和莫尔瑟关系一般，好端端地又为什么上周六早晨去了斯克兰萨宫？”
    妮薇洛丝拍拍皇后的手背，解释，“就算关系一般，莫尔瑟和温洛尔特、还有我们，也都是勒蒂娅的亲人。莫尔瑟上周早些时候传出过风寒的事情，大家都去看过他，勒蒂娅去一趟也没有问题吧？再者，那天温洛尔特也因为前一天我们去骑马而受凉发烧了，勒蒂娅去看望也没问题。我们不应该怀疑勒蒂娅有什么用心。”
    皇后默然。
    “母后，您是宽厚仁慈的帝国皇后，帝国的人民敬仰您，称您用温柔和优雅抚平了父皇西征的伤害。您自然也是一个尽责的母亲，我甚至以您为楷模来教育我的孩子们。可是，母后，关心则乱；您说我了解您，所以您也是因为关心勒蒂娅，才不得不做出这些揣测的，对不对？”
    皇后神色中染上一丝疲惫和无奈。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当是我多心了。”
    “阿莲娜。”
    一直待在房间里冷然候命的女仆阿莲娜上前一步。
    “是，皇后陛下？”
    “你去一趟中心学院，带几个医生，给那个叫斐琳·慕索拉的女孩检查一下身体。告诉她，等她伤好了后，我想请她进宫。再告诉玛勒蒂克，让她好好休养。”
    “是。”阿莲娜会意。
    周四的傍晚，玛勒蒂克见了皇后身边来的阿莲娜和两个医护人员。阿莲娜带来了上好的内伤药，恭敬地问候过玛勒蒂克的身体后，表示想见一见妮薇洛丝公主的救命恩人。
    “慕索拉小姐就在隔壁，我带您去。”莉茉说道。
    她带着阿莲娜去了隔壁房间，而玛勒蒂克则走在后面。斐琳睡了一下午，醒来又大喊饿得不行，于是玛勒蒂克就让学院里的人把晚饭送过来。
    此时此刻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鸡肉。
    阿莲娜站在屏风后看到此情况，瞥了玛勒蒂克一眼，以一种恭敬却又质问般的口气说道，“殿下在信里说，您的朋友险些伤到性命，但我看慕索拉小姐身体状况良好。”
    “伤到性命可以分很多种，我可没有说斐琳重伤到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阿莲娜大人，”玛勒蒂克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笑，“皇后陛下会派人来看望可怜的斐琳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斐琳的伤势没有达到您预期的标准，那么请回不送。”
    “……”阿莲娜硬是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她忍下情绪，心想着玛勒蒂克性格乖僻古怪的名声人尽皆知，倘若她堂堂几十岁的大人和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计较，岂不可笑。
    “慕索拉小姐。”她走到雕花屏风后，向坐在床上的斐琳行了一个礼，表示自己的尊敬，“我是皇后陛下身边的女仆总管阿莲娜·鲁伯。皇后陛下很感激您救了妮薇洛丝公主，并且派遣我来问候您的身体情况。”
    斐琳满手都是鸡肉酱汁，低着头似乎专心致志地啃着鸡腿，别人几乎看不到她的神情。她隐约听到屏风后面玛勒蒂克和阿莲娜的谈话，也大致明白了些情况。
    然而确切地听到阿莲娜声音时，她眸光一闪。
    虽然语气语调完全不一样，可她的确听过这个声音——周二晚上那一队暗卫的女领头，就是这个。
    这也意味着，皇后身边掌管起居的女仆竟然还带领着暗卫给皇后办事。
    她和这个阿莲娜还算是交过手呢——
    斐琳擦了擦手指，又无意识地转了转已经戴在手指上的那个魔法戒指。
    她感觉得到阿莲娜把自己的魔法实力隐藏得非常深，身上也压制了气息。
    ……幸好她那天出现的时候故意利用阴影把自己的脸挡住了，说话时也多少施用了迷惑魔法。光凭她现在的声音，阿莲娜应该是听不出她就是那天拦截暗卫的人的。
    柰菲普斯留下的这个戒指不仅能温养魔法，其强大的磁场还完全掩盖掉了她原先的魔法气息。所以，就算是凭气息，阿莲娜也认不出她来。
    这样想着，斐琳绽露笑容抬起头来。
    “我很好，没什么问题的。多谢皇后陛下和妮薇洛丝公主殿下的关心，我不胜感激。”
    阿莲娜立刻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女。长得还算清秀，但看起来很普通。眼神比较清灵，似乎没什么问题。
    作为跟从皇后多年的心腹，她十分清楚皇后的顾虑。从进到屏风后时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孩的神情，脑子中千转百回思索她是否见过她，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对她的印象。她一向以良好的记忆力为傲，记得住能接触到的所有暗线的面貌。既然她对她眼下的认知只是素不相识的普通人，也就是说这个斐琳·慕索拉真的是个误打误撞立了大功的女学生罢了。
    她又去试探她的魔法，也是没有接触过的普通人魔法，丝毫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莲娜自然不知道斐琳手指上那枚不起眼的戒指的作用，但是在经过大体确定后她对她已经排除了些许戒心。站在皇后的角度此人无害，而她与玛勒蒂克公主殿下的关系也许只能说是臭味相投，这次事故中，运气太好撞上罢了。
    定下心后的阿莲娜微笑着对斐琳说道：“慕索拉小姐，我带来了两位医生，要不给您检查一下……？”
    “我已经让我的私人医生给斐琳看过了，她不会有问题的。”玛勒蒂克打断她。
    “还是让更加专业的外科医生看一下伤势，一个女孩手上要是留下疤会挺难受的。”阿莲娜不死心地再次提议，“至少不要让皇后陛下的医生白来一趟，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传召御医所的医生们的。”
    玛勒蒂克眸光一动，不说话了。之后阿莲娜带来的那些医生查看了斐琳的手肘上的烧伤，再用魔法仪器给她进行了全身体检。
    玛勒蒂克等待的这半小时内就在一旁细细打量着那些精密魔法医药仪器。她由此想起之前奎因夫说过的那个“没有魔法属性”的事情。不过现在它看起来没那么重要了。她已经找到了把魔法阵融合在一起的方法，就是交叠法。也许等这些事风头过了后，她可以定下心来，花点时间研究这些东西。不指望一定能研究出什么来，但对斐琳造那个魔灵体么想必大有帮助，这样她也不欠她什么了。
    “慕索拉小姐，请您好好养伤，等您伤好了，皇后陛下也许会见您。”
    “哦？”
    “还有玛勒蒂克殿下，愿您也休息好。”
    “我知道了。”玛勒蒂克摆手。
    等到阿莲娜带人走了好一会儿，斐琳告诉了玛勒蒂克阿莲娜和暗卫的关系，以及那天晚上她看到的情况。
    “是么？”玛勒蒂克靠在沙发上淡淡道。
    “你不应该表现得惊讶些么？”
    “我为什么要惊讶？对于她是个魔法师？”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说皇族不允许结交魔法师？”斐琳翻个白眼。
    “结交范围可不包括内部人员，拿具体例子来讲，薇尼雅是我母亲的贴身侍女，她出身柯里叶的魔法世家。过去的妮尼柏·阿勒齐，”她顿一顿，皱起眉头，“她就不提了，也是寄养于柯里叶贵族的加里曼之女。皇族也好王室也罢，身边的侍者绝不可能是个平民百姓，皇后的侍女更是如此。鲁伯家族，先祖曾服侍卡尔路二世，极受荣宠，自后专职于宫廷，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皇后身边就能理所应当地安排阿莲娜了？”
    “不然你说，堂堂帝国皇后敢公然违反皇家条例？”玛勒蒂克冷笑，“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先祖定下来这条法律，必然有应对的方法。皇室成员们可以培养宫廷贵族的后代作为亲信，以此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斐琳听罢挑眉。
    “皇室就是这么阴暗肮脏。”玛勒蒂克又一次厌恶地加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