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着急去医院检查的钱军饭没心情吃饭，直接就走了。
    被丢下的王妮娜顾不得身体不适，一边用纸巾擦鼻涕一边踩着十二公分的恨天高追了出去，她此刻彪悍的模样跟骂楚艳的时候恐怕才是本体，而面对钱军时的矫揉造作只能说是工作状态。
    既然报复和赚钱的事情通通告一段落，楚艳便开始了自己第二轮的就餐。
    别看这酒楼人声嘈杂，楚艳一抬手就赚了三百万的事情，除楚芳却无人得知。因为人声鼎沸之处，才是最适合说秘密的地方。甚至不用刻意隐藏，反正说话的声音根本传不出方圆一米的范围。
    有了口袋里的几百万打底，看到两千多的账单时，楚芳都觉得自己仿佛没有那么心疼，因为被震撼了太多次，楚芳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时下流行语境中佛了的境界。
    所以走出酒楼楚艳说要先回家，楚芳就很自觉的叫了车，这对楚艳来说都是小钱。
    楚艳虽说决定要联系苦荞，但是知道拍卖会要下午三点半才结束，现在时间还早，就想着先回家去用正式的纸笔画一幅画出来，用最高的水准来面对自己拜师的事情。
    至于从钱军身上得到的钱，在楚艳看来，也并非长久之计。她不可能回回都遇到这样的好事，还是要有一个技术傍身，才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没有饭吃。
    这一次纸笔墨砚齐备，楚艳就画了一幅正正经经的青绿山水画，近山细巧树木葱茏，远山层叠飘渺入云，最后用石青石绿设色浓艳中透出古雅之气。
    直到楚艳最后落款，一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的楚芳才敢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就连楚艳用胡萝卜刻的章落印的时候，楚芳也觉得气氛庄严肃穆不能轻视。
    这次楚芳没有录视频，因为她要替楚艳磨墨，对此楚芳到没有什么不满，不过楚艳还是特地解释说，“磨墨力气不能太大，否则会打滑。”想到练武的楚艳力气到底有多大，楚芳就更加没有意见了。
    楚芳听话的开始磨墨，楚艳才从冰箱里翻出一根胡萝卜，用水果刀刻了一枚篆书楚艳名字的临时章。没办法，墨宝斋没有楚艳看得上的好章料，之后又有一堆事情忙，临到作画时才发现没有印章可用，只能想出用萝卜代替的方法了。
    暗暗揉着酸痛的胳膊，楚芳看着这幅画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是看到这样令人心生欢喜的画面，胳膊疼的苦楚仿佛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楚艳将手里的胡萝卜扔进垃圾桶，也对自己精心创作的画感到非常满意。笔触的稳健对练武的楚艳来说不算难事，重要得还是看构图的心绪和意境。这幅画就表现的很好，带着一种继往开来的气魄，的确符合她最近的情绪。
    这次正式作画不比先前随意而为，楚芳光是研墨就研了一个小时，楚艳正式作画也用了两个半小时。
    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楚艳就让楚芳拍下画的照片，她要拿给苦荞看，至于楚艳自己的手机，还是等着换个新的吧。
    苦荞收到楚艳的微信之后很快就回复过来，“这是你刚刚画的吗，真是好啊。我现在真得承认不如你了。”
    大画家也跟普通老年人一样，苦荞不习惯打字，就直接给楚艳发了语音。
    正好楚艳也不喜欢打字，同样用语音回答道，“葛老师的画，我在网上看过了。我这幅正式的画，也请你拿给他老人家看一看。”
    苦荞用极高兴的口吻说，“哎呀，其实不用看，师叔已经决定教你了。不过你画的这么好，拿给他看看也好。之前他说愿意教你，但是收徒的事情要以后再谈，看过你这幅画之后，肯定就不用看以后了。”
    跟楚艳说话的时候苦荞这边还有几个人，赵况达也在其中，其余都是慕名想要跟苦荞求画的人。正是因为这些人绊住了手脚，苦荞才没能第一时间将葛仙翁答应教楚艳学画的事情告诉她。
    听到苦荞跟楚艳聊天的内容，赵况达想到与自己失之交臂的画，便求着苦荞给他看看楚艳的新作。最后的结果却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对楚艳的画赞不绝口，并且打听楚艳的联系方式试图，对此赵况达一面在心里大呼失算，一边将消息传达给楚艳。
    赵况达本想趁着楚艳未成名之前收藏她的画作，但是看到真正收藏家们热情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因为现在楚艳已经成名，而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楚艳在跟苦荞的过程中突然，收到赵况达传来有人买画的消息，考虑一番之后，楚艳回复道，“那这件事情还是交给赵先生帮我处理吧，毕竟你是专业的书画经纪人比我懂行，至于佣金的事情就按照行情来，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边楚艳跟赵况达已经将卖画的事情谈妥，那边苦荞还在不遗余力的向人夸赞楚艳的画。神经也是大条的很，全然没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危机感。
    不论赵况达那边怎么跟有意购买的人交涉，给楚艳这边的回复是明天早晨将画交给他。
    赵况达会负责画的装裱，然后在三天后的新一轮拍卖会上拍，因为全程包办的关系，赵况达要求百分之二十的佣金，对此楚艳也欣然接受了。
    一切谈妥之后，赵况达又说，“今天有个晚宴，我跟苦荞老师都要参加，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多认识一些人对你将来是有好处的。”
    不想苦荞的话接着传来，“你别听他胡说，这种事情我们这种老帮菜，不要脸了干干也就算了。你个少年人不要磨平了心智，好好画不比社么都强。葛师叔让你十天内上京，你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做准备吧。”
    楚艳没跟别人说家里的事情，也就应承下来苦荞的话。她又不是真正没见过世面的少年人，对于所谓的晚宴实在提不起兴趣，也就拒绝了赵况达的邀请。
    也许是命运的作弄，拒绝邀请的楚艳不知道，这是一天之内她跟沈裴的第二次擦肩而过。
    楚艳这边虽然擦肩而过了，沈裴那边却在晚宴中得知了楚艳的消息，原因当然是楚艳的画，还有那画上的字。
    苦荞看到这位万众瞩目的明星居然也对作画很有研究，简直有点要引为知己的意思。大肆对沈裴夸赞了楚艳的画，又将楚芳那个微博拿给沈裴看，微博上面最新微博就是那幅新画的九宫格。
    沈裴用小号关注了微博，又看到楚艳作画的视频，虽然相貌变得稚嫩，但是那眼神气势却是一丝一毫都未曾改变，正是他的女皇陛下。
    他当然爱女皇陛下，思之若狂。可是女皇陛下早就有了皇后，她又要推行夫郎平权，自然要以身作则，所以沈裴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为了能够跟女皇陛下接近，沈裴逼着自己一步步踏上高位，成为皇后的眼中钉，成为所有反对改革者的肉中刺。不过这很好，因为这样的话所有的恶意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女皇陛下承受的冲击就会稍微小一些。也许这只是他一厢情愿，但是他愿意付出自己的全部。
    后来改革越来越顺利，有些原本反对他们的人也向沈裴抛来了橄榄枝，说是可怜他年纪大了没人要，竟然要让一个死了夫郎的伯爵娶他，得知消息的沈裴已经想好办法发配伯爵却西方做外交使臣了，但是女皇陛下先一步出手，将那人打发去草原养马。
    沈裴敢保证，女皇陛下的眼睛里也有对他的爱慕。他们朝夕相对，但谁也没有挑破着最后一层窗户纸。
    虽然装作无风，但浪依然没有停歇。民间早就给沈裴冠以妖妃的名号。而沈裴自己也多少次在梦中化作人们口中的妖妃，蛊惑他的女皇陛下跟他在一起。可是白天见面的时候，却永远老老实实，恪守做臣子的本分，他不想在女皇陛下的人生里留下污点。
    沈裴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跟女皇陛下相守到老，没想到会突然有一天听到女皇陛下驾崩的噩耗。
    然后他就来到了现在的世界，这个丰富多彩，但是没有心爱之人的世界。这个被他顶替的人是个演员，他也便做好演员的本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想要更大的发展空间，自己也便随他们的心愿开工作室。
    随波逐流，心中只有一片死寂。直到他再一次看到自己日思夜想之人的痕迹。
    她来了，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