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已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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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兰团长没讲意见实际上已经留下了意见。昨天下午公社书记去给她汇报了五小队工作组的做法后，她当即决定明天现场调研，听听情况。说明这个问题已经引起她高度重视。
    今天听了各个方面的意见后，她心里基本有了主意，但不能就五小队的问题解决五小队的问题，而要从全局的高度来把握、解决和处理好这些问题。
    从会议室出来，水管站院子已经围了很多人，那六个昨天被批斗过的人齐刷刷地跪在雪地上。武雷走过去要把他们赶走。库兰团长问他们有什么事，并弯腰搀扶那回族老太太。武雷走到库兰团长跟前说“她是个地主婆。”库兰团长说“我搀扶的是一个跪在雪地里挨冻的老太太。”
    “你们有什么事？走，到会议室谈。”大家又跟着库兰团长回到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这六个人开始哭诉自己的苦，控诉武雷的过，库兰团长一言不发，只是听。等他们都讲完了，停下了，不说了，库兰团长才开口说话。
    其实这是领导艺术。当群众有话要说、有言要发、有委屈要讲，你就应该让他痛痛快快讲个够，把肚子里的话说完，这时他就痛快了，你讲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他憋在心里的话讲完了。
    让人把话说完的好处很多，但有些领导不明白其中道理。有些人因为工作忙，时间紧，怕你说话太多，占用他的宝贵时间，有时候听着听着就打断对方，“说重点”。结果对方连话都不会说了，他也不知道哪个是重点了。
    还有的领导反应快，情况明，能力强，但性子急，对方给他说事，哪怕是下级给他汇报工作，他听了开头就知道结尾，还没等人家把话说完，他就急于表态了。你这个事就这样吧，我给你办了；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们会进一步研究的。诸如此类，尽管事情处理了，问题解决了，但说话的人，汇报的人，总觉得话没说完，心里憋得慌，不痛快。
    我有一个老熟人前些年在一个地方国营牧场当领导，这个牧场在体制改革时留下一些历史问题没有消化完，有个退了休的老同志没事就去找场领导上访，场领导都回避他，不敢见他。你越不见他他就越找你，有时候还找到你家去，场领导都怕他了。我这个老熟人去了以后，这个老同志也是经常来找他，这个老同志一来，我那个老熟人就放下手头的事，听他说话，说到下班了，两个人各自回家。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这个老同志再也不来了。我这个老熟人还主动找到他家里去，还要听他说，听到吃饭时间了就在他家吃饭。
    这样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这个老同志憋不住了，说：“领导，你再不要来了，我没有问题了。”
    后来我听说我这个老熟人是这个场子历任领导里最受老同志欢迎的。
    现在这库兰团长也最受五小队这六个农民的欢迎，她认真听他们把话说完了，不像那个武二球，连话都不让人说。
    库兰团长说，你们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大家回去吧。但这六个人不干，他们要求武二球把拿走的东西还给他们。
    库兰团长说，过几天她还会再来，请他们相信问题会得到解决的。他们说他们可以相信库兰团长，但不相信工作组，像武二球这样的工作组组长在，就没有农民的好日子过。
    他们不相信工作组的话，对库兰团长有所触动。库兰团长说，请大家相信，工作组是党派来的，是来给老百姓办事的。刚才你们公社教育办力提甫小伙子说得很好，我们可以割资本主义尾巴，但不能砸老百姓的饭碗。
    大家一阵掌声。
    库兰团长继续说，刚在力提甫同志还说了，他是土生土长的曲鲁海人，他知道曲鲁海老百姓需要什么。我给大家说，我也是曲鲁海后山里牧民的女儿，我的好多亲戚都在曲鲁海，我也知道曲鲁海的老百姓需要什么。我们工作组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大家长时间地鼓掌，那回族“地主婆”老太太感动地哭了，不停地向库兰团长作揖行礼。
    库兰团长一行人走了，留下来一连串的思考和问题。武雷好像受到了很大触动，尽管库兰团长一句批评他的话都没说，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做法和库兰团长的想法要求相去甚远。
    他需要认真地反思一下自己了，包括这些年来在公安局的一些做法，看来都有失偏颇，这也可能就是自己虽然辛辛苦苦，但却迟迟没有进步的原因。庞瑞林骂得对，自己就是一个没长脑子的二球。
    当天晚上他什么事也没干，早早睡觉。
    第二天上午，他先去了趟公社，当面给力提甫副主任赔礼道歉。下午他又主持召开五小队社员大会，把收缴的东西退了，封掉的榨油坊、铁匠铺开启，赵大黑的鹿也继续养，他还在大会上给六个人赔礼道歉。
    晚上他又主持召开工作组与小队干部座谈会，对接双方的工作。马果林在座谈会上很积极，很兴奋，表示今后要在工作组的领导下，积极主动地多做工作。
    散会后，马果林还留下来单独与武雷组长谈了很长时间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