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26 柑橘

    太后叫二人来也没什么大事，完全是想着借机会相看一眼她心心念念的侄孙媳妇。(www.k6u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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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窈的身世名声，她早就清楚了，现下，只是聊些家常，旁的，倒也没再说什么。
    “时辰不早了，你们去吧。”见时辰不早，太后放了人。
    太后自从腿脚不便以来，就极少出门，一直深居简出，待在逢春殿。今日的宫宴，太后也是不打算参加的。
    姜窈和谢予臻起身行礼，准备告别。
    “骨碌碌……”
    不知从何处掉出个橘黄色的柑橘，一直滚到姜窈对面的凳子脚，撞到障碍，停了下来。
    ……
    众人的视线均集中过去。
    姜窈心下一凉，暗叫不好，这橘子正是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的，姜窈撇过头，去看谢予臻。
    这橘子在太后进来前，谢予臻趁人不注意偷偷塞给她的，本来被她塞进袖子里，藏的好好的，可现下却掉了出来。
    她早猜到是谢予臻刚刚偷偷从太后院子里摘的，这会儿掉出来被正主瞧了个正着，只能算她倒霉。
    谢予臻挑了挑眉，盯着那个新鲜圆滚的橘子，直到它碰到桌腿停下来，嘴角抽了一下，收回视线，侧头对上姜窈哭丧着的脸。
    二人见对方摆出跟自己一样的表情，互相挑了挑眉，木然的去看太后。
    太后等人也是一愣，室内静了一会儿。
    太后跟于嬷嬷相视一笑，她们看到这柑橘是从姜窈袖子里掉出来的，果不其然，刚才谢予臻就是给姜窈摘的橘子。
    太后一面感叹孙子胳膊肘往外拐，一面又觉得这个冷面冷情的孙子不可思议。没想到她向来无情无欲的侄孙儿还有为了姑娘偷摘橘子的一面，到是让人意想不到。
    “吆，这是哪儿跑出来长了腿的柑橘”太后对于嬷嬷调笑道，“瞧这柑橘有些眼熟……”
    于嬷嬷也笑着，有几个宫女刚才跟着太后，也是看到谢予臻摘橘子的，这会儿也都掩着帕子偷笑。
    就是那些没瞧见的，也能猜道这是太后院子的橘子，只是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姜窈怀里掉出来。明明没瞧着姜窈出去啊。
    “于沭，你看……这像不像刚才那大蓝猫摘的那橘子……”于沭是于嬷嬷的名讳，太后看着齐齐看过来的二人，笑的合不拢嘴。
    “奴婢也瞧着像……”于嬷嬷也笑道。
    “猫儿，还快把柑橘拾起来给你媳妇儿。”太后揶揄出声。
    姜窈看了看自己跟谢予臻的衣服，具是蓝色，知晓太后口中的蓝猫必定是二人中的一个，听了第二句知道太后说的是谢予臻，却没想到太后竟然开他俩的玩笑，立马就羞红了脸，悄悄伸手去戳谢予臻。www.6zzw.com
    谢予臻却是个脸皮厚的，只是一瞬而过的懵逼，几秒后就恢复如常。
    听到太后的调侃，也知晓自己偷摘橘子被瞧见了，感觉到姜窈戳他，嘴角一弯，缓步走向那橘黄色的柑橘，弯腰捡起，面不改色的回来，递到姜窈面前：“给。”
    修长的手指，玉白的肤色，拿着橘黄色的柑橘，煞是好看。
    可姜窈这会儿也没空去管手好不好看了，看着橘子，只觉得接过来会烫手。
    可她姜窈是谁啊，脸皮可厚着呢，快速接过，没好气的瞪了谢予臻一眼，只觉得堂上那些人目光灼灼，硬着头皮去看太后。
    太后面上难掩笑意，她早就瞧见了二人的动作，见这会儿姜窈被谢予臻遮在身后，以为姜窈害羞，越发笑的厉害。
    “还杵在这儿作甚，还不把你媳妇领去宴上。”
    ……
    姜窈本以为太后深居简出，是个慈眉善目，端庄和蔼的老太太，却没想到竟是个嘴皮子不饶人的老顽童，调笑起辈来一点都生疏。
    绕是姜窈脸皮子再厚，也不由得被一声声“媳妇”羞得抬不起头来，心下叹了口气，造的什么孽呀。
    谢予臻到乖乖听话，果真携了姜窈的腕子，淡淡的道了一声：“改天再来看您。”
    姜窈这会儿也顾不得谢予臻拉着她，只盼着赶紧出去罢，这张老脸已经丢不起了。随着谢予臻匆匆施礼，攥着那罪魁祸首——柑橘，由着谢予臻把她牵出去。
    太后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满意的直点头。
    到是于嬷嬷，看着太后一副年轻时的好心情，既是无奈又是欣慰。
    姜窈任由谢予臻一副牵媳妇的姿势拉着她，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只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看着手心里的柑橘，满是无奈，都怪自己不争气，为啥非得看上了这橘子。哼，也怪谢予臻，自己不过声嘟囔了一句，他到好，给自己偷摘了！
    想着，姜窈暗暗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都怪他！
    谢予臻侧过头，瞅着姜窈幽怨的眼神，挑眉看她，一脸宠溺的道：“害羞了”
    姜窈闻言，鼓着眼睛和腮帮子的瞪他，出言道：“谁害羞了！”
    谢予臻轻笑，拉着姜窈走出去。
    刚出逢春殿门，一个绯衣的宫婢迎了上来，“六姐。”
    姜窈虽没有一眼认出来，但还是恍惚记得这应该是二姑母身边的宫女，算时间，二姑母也该在等着她了，遂出口道：“是姜贵妃让你来寻我的”
    “是。”那绯衣宫婢福身，对着二人行了礼，默默看了一眼牵着姜窈的谢予臻，然后对着姜窈道：“贵妃娘娘让您去晴和殿。”
    姜窈欲与谢予臻道别，瞧着他攥着自己腕子姿势，却有一瞬间的出神。恍惚中，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攥着自己的腕子……
    刚才在逢春殿时的那抹熟悉感又再次袭上心头。
    胸腔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她噏了噏唇，看向谢予臻，心里的疑问终究是没说出来。而后从他幽深的眸子里收回视线，想问出的话又收了回去。
    谢予臻到是自觉的松开手，道：“去吧。”
    “嗯。”姜窈应声缓缓转了身，心中的念头却一直翻滚。
    谢予臻看着姜窈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刚才似乎有什么话要讲。
    可应该不会，她能有什么话对自己讲直到姜窈的人影不见，他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晴和殿
    姜窈无比熟悉这个地方，上辈子，除了林家和姜家，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就是晴和殿。对这里的布局无比熟悉。
    进了大门，便是一处竹林，拐过去就是一整院子的池塘，这会儿全结了冰，使得整个院子多了几分冷清和肃杀之气，踏过好几层台阶，才入了殿。
    晴和殿应该是后宫里地势最高地方了，站在殿门，一览西方，浩荡河山，尽收眼中，使人胸襟舒畅。
    还未待姜窈进入，就有两个宫婢掀开厚重的帘子，从里面出来，见到姜窈，行了礼，“姑娘，贵妃在里面等您呢。”
    姜窈点点头，抬步进去。
    入鼻的苏檀香淡入鼻尖，让人心情舒畅。闻到这味道，姜窈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二姑母。”尽管她已经克制了，可是当她看到端坐在罗汉床上那俊美出尘的女人时，还是带着哭腔的出了声，扑过去，紧紧抱着。
    就像女儿受了委屈，会投身到母亲怀里一样。
    姜窈紧紧抱着姜妍，使劲嗅着她怀里的特有馨香。两辈子了，又回到了二姑母身边，真好。
    也许是从跟在二姑母身边长大，姜窈对姜妍的感情总是特殊了一些。
    姜妍不知道姜窈又上了哪份心情，突然过来抱住自己，无奈的笑了笑，反手揽住姜窈，缓缓张口，声音像潺潺流水一样好听。
    “你这孩子。”
    姜窈任由姜妍揽着自己，闹袋在姜妍怀里蹭来蹭去，闻着她怀里的香气，像一只寻求抚摸的猫。上辈子的委屈就在这柔软的怀抱里慢慢平息。
    姜妍抬手摩挲着姜窈的背脊，再次开口，“刚闯了祸，现在又来这里卖乖。”
    姜窈闻言，抬起头去看姜妍的表情，撅了噘嘴，知晓是刚才在宫里跟人打架的事，坐在一旁，手却没撒开，依旧搂着姜妍的细腰。
    “这次不是我的错。”
    “哪次都不是你的错。”姜妍看姜窈这样子，一时间也不忍心训斥她。
    往日姜窈见了她可没那么亲昵，今儿倒像个姑娘模样，往她怀里钻。
    “我听你三叔说，你还要离家出走”姜妍伸手拿过一直被姜窈攥在手里的柑橘，把玩了几下，搁在几上。
    姜窈装糊涂，哂笑着，“没有的事儿，是三叔误会了。”
    姜妍冷眼看姜窈，看的姜窈一阵心虚，别过视线。
    “我见过了，那谢予臻是个好的。”姜妍性子同姜窈一样，说话直白。
    姜窈听着这句快要让她耳朵起茧子的话，皱了皱眉头，暗道：这谢予臻到底下了什么汤，怎么所有人都倒戈，替他说好话。
    姜妍看姜窈蹙眉，知道她不爱听，可是该说总是要说的：“就连你三叔都亲自应下的亲事，你觉得还不靠谱吗？”
    姜窈闻言，默不作声。其实她也想不明白，当年她与林京墨有婚约的时候，姜叔棠总不喜欢自己跟林京墨走得太近，甚至退婚后还说过，要养自己一辈子。
    怎的转眼间就改了注意。姜窈想不明白。
    “洲儿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闻言，姜窈猛的抬起头，撒开手，对上姜妍的视线。
    心中的想法一直隐隐浮出。
    洲儿，时候，江南，糖糕……还有……那个掰地瓜的手法……
    不知怎的，姜窈突然就记起了初见的那天晚上，谢予臻给自己剥地瓜的情形，同许多许多年前的一幕重合。
    军营的篝火旁，有一个少年也是这么掰地瓜，然后递给她的。
    洲儿……程老夫人这么称呼谢予臻，太后也这么称呼，就连姑母也喊“洲儿”。
    洲儿……洲……
    阿洲！
    心中的念头一直呼之欲出，姜窈猛然出声：“姑母，谢予臻是不是就是时候的阿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