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28 酸

    几人进入宴会殿上时，里面已经零零散散的坐了半数的人。www.6zzw.com
(www.k6uk.com
)
    正对门最高的位置显然是皇帝跟皇后的位置，这会儿还空着。
    一众女眷见姜贵妃进来，也都纷纷起身行礼，姜贵妃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姜妍素来冷淡，熟悉的人也都知晓她的性子，对姜妍这种冷漠疏离的打招呼方式也见怪不怪，所以也没人会凑上来。
    姜氏姐妹又聊了一会儿，眼见殿内的人越来越多。
    “我过去了。”姜妍指了指自己被安排在皇帝下首的位置，对着几人道。
    “去吧。”程夫人拍拍姜妍的手，微微点头。
    “窈儿，乖乖听大姐的话，可不要再生事端。”姜妍不放心，又嘱咐了姜窈几句。
    姜窈撅噘嘴，不乐意了。“我知道了，二姑母就不用操心了，我保证不闯祸。”
    听了姜窈的保证，姜妍出手点了点她的脑袋瓜，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按照右文臣左武臣，皇帝位置的右侧全是文臣及其家眷，左侧是武臣跟家眷。
    姜窈这次代表姜叔棠来的，自然是坐在武臣这一侧，刚好跟在程夫人身边，有个照应。
    落了坐。程夫人回过头来，问道：“来的路上可没再跟你二婶娘起冲突吧？”
    姜窈摇摇头，“没有。”
    闻言，程夫人点了点头，正想再问些什么，被旁边的几个夫人拉着聊起了家常里短。
    “诶，表哥，她们在那儿。”程璟刚进殿，就看到了这边的姜窈她们。
    二人快步过来。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姜窈抬头去看，见是谢予臻。
    明明还是之前的那一身蓝袍，还是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
    可在姜窈看来，却又有什么不一样。
    谢予臻到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只在看到姜窈的时候，眸色微微亮了一下，然后沉默的坐在姜窈的下首的位置。
    姜窈清晰地感受到，谢予臻落座时衣袍轻轻摩擦自己衣摆的微微触感。
    程璟见姜窈就坐在第一排，眼神一转，出言道：“窈儿，你坐这儿不合适，你看这前头坐的全是大老爷们，你让我坐三舅舅的位置，你去我后面。”
    姜窈抬头去看程璟，不知道他又整什么幺蛾子，出声回道：“干嘛呀，你坐大姑夫的位置不就好”说着，指了指旁边程夫人的位置。www.6zzw.com
    “哎呀，我总不能让母亲坐我后头吧，乖，听话。”程璟伸手去扯姜窈的衣服。
    “好叭。”姜窈站起身，往后退了一个位置。
    这下，姜窈就坐在了程璟的正后方，谢予臻的斜后方。
    前头的位置高，后面的位置矮，加上谢予臻身形高大挺拔，程璟虽年幼了些，但也是身材挺秀，二人把姜窈遮了个严严实实。
    姜窈看着自己的位置，倒也满意，此处隐蔽，不怕被人瞧。
    本来在一旁跟几个关系好的姑娘一同说话的程韵，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她见姜窈一直盯着谢予臻的背影，心中又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忍不住地出声讽刺道：“那林公子生了病，某些人却移情别恋了。”
    姜窈换了位置后，就跟程韵在一齐了，可她这会儿直盯着谢予臻的背影出神，根本没听到程韵的讽刺。
    程璟却是听到了，侧过头，瞪了程韵一眼。程韵见状，瘪瘪嘴，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没再作妖。
    阿洲哥哥。
    单单是看谢予臻的侧颜，姜窈觉得似乎也能看出些年少时的样子。怎的偏生她第一眼没瞧出来呢？
    她这会儿有些纠结，谢予臻现在对她来说，既是阿洲哥哥，又是未婚夫君。
    尤其她还知道了这婚事是谢予臻亲自求娶的，几天前才跟谢予臻商量好的事这会儿在她心里跟完全作废没什么两样。
    愁吆，乱吆。
    掌心的柑橘隐隐透着清香。姜窈轻轻剥开橘皮，一股浓烈的酸洌清香味直冲鼻尖。
    以姜窈这么多年的吃货经验，这应该是个酸橘子。
    可耐不住这味道清洌，加上她也好久没尝过这橘子的酸味了，于是暗自吞了吞口水，不死心的揪了一块，往嘴里一塞——
    嘶……
    口水瞬间充填了整个口腔，太尼玛酸了。
    姜窈偷偷把嘴里的橘子吐进帕子，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来。
    这酸味，让她想起那天喝醉酒被谢予臻灌的那一碗醒酒汤。
    嘿嘿嘿……
    姜窈眼珠子一转，鬼使神差的抬手去戳谢予臻的背脊。
    谢予臻感觉到，回首看她。
    “给。”姜窈把剩下的橘子揪了一块，递过去，面上一副真诚，心里却按捺不住兴奋。
    谢予臻早就闻到了柑橘味，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可以说是打跟橘子为伴，什么味道是甜的，什么味道是酸的，他还是很清楚的。
    闻着味道，他就知道这橘子好吃不了。
    可看姜窈微妙的表情，虽然一副坦然，但眸底却还带着兴奋的激动。他也不忍拒绝她，甚至，他很想看她“阴谋”得逞后的笑靥。
    狠了狠心，接过来，吃了下去。
    他口味偏甜，这种酸味他一贯受不了。刚刚咬开，就觉得一阵酸味充斥着口腔，让他想要吐出来。可看着姜窈骤然扬起的嘴角，还是吞了下去。
    姜窈看着谢予臻直皱眉的微表情，眉眼染笑，问到“好吃吗？”
    谢予臻没好气的抬手给了姜窈一个脑瓜崩，“酸。”
    “嘿嘿嘿……”姜窈又揪了一块，再递过去，“还吃吗”
    谢予臻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宠溺的笑着，轻声道：“太酸了。”
    姜窈看着这橘子，微微皱眉，声道，“可这是你摘的，你得吃掉……”语气里带着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撒娇。
    谢予臻难得听她这么软软弱弱的说话，一时间又心软了几分，狠狠心，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一瓣儿。
    叹了口气，牙齿还是酸的。自作孽吆。
    姜窈见谢予臻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突然就觉得这人怎么傻乎乎的。不禁心下好笑。
    按住他准备往嘴里塞橘子的手，指了指旁边的程璟。
    谢予臻会意，无奈的摇摇头。
    姜窈抬手去拍在跟别人说话的程璟，程璟回过头。
    “作甚”
    “喏。”姜窈把那一块橘子递过去，“给，尝尝。”
    程璟斜着眼，摆出一副你是不是要害我的表情，问道：“酸的”
    姜窈见程璟不相信，装模作势的收回手，一派遗憾的表情，幽怨道：“好心给你吃，还怀疑我。”
    程璟是被姜窈骗怕了，他跟姜窈从来都是互相闹腾，从未见姜窈会好心给他留吃的，他信才怪。“肯定是酸的，我才不吃。”
    姜窈见程璟不肯上当，心思一转，出声道：“刚阿洲哥哥也吃了，不信你问他。”
    程璟将信将疑的去看谢予臻。
    谢予臻面无表情的点头，严肃无比，一派认真。
    程璟信了半分，去捏姜窈递过来的橘子瓣，放进嘴里。
    一咬。
    “嘶……”牙根都软了。
    王八蛋……没良心…
    “你萌，妇沧夫水……”酸的程璟话都说不利索。
    姜窈去看谢予臻，二人对视一笑。
    手里还剩下好多，姜窈有些觉得暴殄天物了，这橘子可是她豁出老脸得来的，总不能扔了吧。
    “先留着，过几天会用上的。”谢予臻从袖子里摸出一方蓝色锦帕，边角用银线缝着一个“洲”字。
    接过姜窈手里剩下的柑橘，包好。
    姜窈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动作，也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会儿心情舒畅，目光往门口一瞥——眼神瑟缩了一下。
    谢予臻刚准备把包好的橘子拿给姜窈，见她神色不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待看清那逆着光的来人时，面色骤然一沉。
    一袭月白色的长袍，那人举手投足间具是一派谦和有礼，像是一阵和煦的春风夹带着暖阳，只让人觉得温暖。
    林京墨边跟人打着招呼，边四处打量着，却没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谢予臻面色十分不好，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去看姜窈的表情。
    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眸色，但是她微微搅弄着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不安，让谢予臻心口一阵酸涩，只觉得比起刚刚那橘子还要酸上千百倍。
    姜窈抬头，对上谢予臻幽深的眸子，只是她这会儿被林京墨扰乱了心神，丝毫没注意到谢予臻的异常。
    自以为把心情掩藏的很好，扬着嘴角，对谢予臻道：“你包它作甚”
    谢予臻却没再做声，把包好的橘子递还给姜窈，沉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不再做声。
    他攥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但那可是上辈子跟姜窈同床共枕的男人，是姜窈心心念念的男人……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忍不了。
    林京墨看到这边的程璟时，下意识的往后看——
    谢予臻抬头，对上林京墨看过来的目光，眸若寒潭，身体下意识往后遮挡，把姜窈严严实实遮蔽在自己身后。
    “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驾到！”一阵尖锐的高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阵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