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艰难的课程

    今天周一，申司回到了神鹿大学上课。(看啦又看♀手机版)
    虽然他答应了张萧要解决颜华的事情，而且常衡嵩恐怕也在他们那边，他也许不得不直接和颜华正面交锋。
    只是现在有两个很关键的问题。
    颜华的能力是控制他们的意志还是行动？这个能力有没有什么限制？在什么情况下可以使用？这些都是未知数，原本申司以为即便人间真的有什么异能者，在他的绝对力量前面更本不值一提，而他由于吞噬大量幽魂，如今他的魂体已经能够媲美关在地宫第八层的那些无法被消灭的幽魂，寻常的催眠、幻术精神攻击等手段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但这个想法却在石柔让他体会了人类的腹痛之后被打消了。
    律果怎么没告诉他人间还有这么多可怕的异能者？！
    物理层面不说，现在他一听到精神类异能者就觉得束手束脚，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抵抗颜华那控制人的意志的能力，他现在可不是寻常人类，如果他这只石像鬼遭到了控制，到时候可不是死一两百个人就能完事的了。
    第二个问题是，那天看到的那个怎么看都是杀马特非主流的人，想来一定就是颜华的同伙了，他的能力更棘手，他能用一个类似于翻动书页的方式进行空间移动，至于详细信息……
    律果：“哈？那是什么鬼异能？申司我和你讲，不管一个生物的基因有多么高等，多么容易突变，自然觉醒空间类型异能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啊……空虫例外……但是人类觉醒空间异能那是绝对没有半点可能的，你不是说有个叫画板游戏能召唤出恶灵什么的吗？你可以试着召唤一下，然后问问是不是它在赐予人类们异能，我感觉这个恶灵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能性是外界人，至于是不是杀死你的那个外界人，我就不清楚了……”
    那么这个杀马特的能力恐怕就是恶灵给的了，有了这种能力，颜华的行踪就无法被追查，他们只能被动等待颜华他们的行动。
    申司还记得当他把颜华有个能进行空间移动的同伙这件事告诉张萧的时候，他的脸到底有多么地黑。
    因此，他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神鹿大学的各位老师，张萧说颜华的所有行动都是针对神鹿大学，那么神鹿大学的老师一方是怎么想的呢？
    他们在教室里坐着，他们的带班导师——石柔……又迟到了将近一个时。
    石柔走进教室的时候，非常理所当然地说：“抱歉啊各位，我又忘了今天有我的课。”
    又？
    “不过没关系，我讲课从来只挑精华讲，绝对不会有多余的话，不用担心时间不够。”
    申司：希望如此……
    她闭上眼睛，酝酿着。
    学生们安静地看着她。
    她酝酿了好久，然后说：“我来得有点急，忘了看今天上什么课。”
    全班：“……”
    宁说：“是犯罪心理学。”
    石柔一拍脑袋，“哦！对对对！是我最擅长的课，那……”
    要适应这个老师的课还真是不容易……
    石柔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犯罪”和“罪犯”两个词。
    令人有点意外的是，石柔怎么看都像是脑子缺根筋的人，写下来的字却很漂亮，即便是这两个不会给人好印象的词，看起来也很优美，有点粗犷，但是更多的是赏心悦目。
    “你们自由讨论一下犯罪是什么，罪犯是什么，等一会儿我随机叫人回答。”然后她就不说话了，示意他们自由讨论。
    若是换了其它学校的话，老师说自由讨论的话，学生们应该已经吵成一团了吧……
    但是这里明显不是其他学校里的一般班级，讨论“罪犯”？这里可是有好几个真货存在的啊！有哪个傻子会无视这蔓延在空气中的尴尬第一个开始高谈阔论？！
    宁回过头来对申司说：“申司同学，你有犯过罪吗？”
    申司：“……”
    不能说没有，因为他脸皮有些薄，也不能说有……嗯？说起来他在这个班级里的初始设定是什么来着？
    ——因为过失杀人而到这里消除罪名……
    这个设定好像在他承认自己是石像鬼之后就被人们无视了，不过就算他说自己杀过人，好像也不会太奇怪。
    因为总会有一些人想着等我能无视法律了就把仇人全部杀掉，如果他也这么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还是说自己过失杀人好了，一不心踩死虫子总比有意把虫子捏死好得多。
    申司：“……”
    宁：“嗯，不出意料，不回答我，意思是有过？”
    申司：宁真好用。
    宁无奈地说：“你可不能这样啊……我在这里瞎猜，你却在装无辜，这样好事坏事都会赖到我头上的。www.kmwx.net
”
    申司：“……”
    见终于有人说话了，厉莹雅看了看硬是做到自己旁边的方侯，犹豫着问道：“方侯，你觉得罪犯是什么？”
    原本就处于半冻结状态的班级这下一下子完全冻结了，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方侯身上。
    方侯感受着周围刺眼的视线，看着问了最不该问的问题的厉莹雅，过了好久才伸出手，疑惑地指着自己。
    厉莹雅低下头说：“对不起。”
    方侯：“？？？”
    “噗。”
    有人不心喷出了嘴里的气。
    周乐晨捂着嘴，偏过头去说：“我没笑。”
    虽然有很多人不想理会周乐晨这做作的演技，但刚才方侯一脸犹豫地指着自己的动作确实有点呆萌。
    他们中有很多人虽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执法人员，但是在看到方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移开视线。
    在以前方侯的名字可不是家喻户晓那么简单，许多人在谈论方侯的时候是直接用“恶魔”、“怪物”这类词来叫他的，就算没见过他杀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足以让人不敢半夜上厕所。
    但现在他们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可能方侯本人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杀人魔鬼，抛开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他可能只是一个有点别扭，不太受人欢迎的少年？
    无形中，他们心里对方侯的恐惧消减了一大半。
    周乐晨的手机突然收到一则信息。
    他拿出来一看，只有两个字：多谢。
    他看向拿着手机的方侯，双眼微眯。
    “你们不准备讨论吗？”石柔出声。
    我们一定要在这个场合讨论这种事情吗？有人想。
    “那好吧，嗯……厉莹雅。”
    厉莹雅立刻站起来。
    石柔：“啊，你不用站起来也行……算了还是站着吧，这样其他人能听清。”
    “老师，我要回答什么呢……”
    “你说说看：在你看来犯罪是什么？”
    厉莹雅想也不想就回答：“犯罪是指所有会危害社会秩序的行为，如果用我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了满足而伤害他人的行为。”
    石柔点头：“回答地很好，那你再说一下什么是罪犯。”
    厉莹雅说：“罪犯就是犯罪的……”
    这时她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按正常的逻辑来说，罪犯就是犯了罪的人，但是老师却把这两个词分开来讲，这其中难道是有什么深意？
    石柔虽然看起来马马虎虎很不靠谱，但这都只是表象，只有肤浅的人才会用一个人的表面来判断一个人，石柔能在这个全国顶尖的学校教学，那必然是有真材实料的老师，那么她的这个问题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石柔：“嗯？怎么不说话了？”
    厉莹雅犹豫不定，她说：“老师，我不知道，我想先听听别人的回答。”
    石柔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说：“那好吧，我换个人来回答，李锐锋。”
    站起来的是一个男生，一个完全看不出任何特点的男生，申司虽然没有特意去记全班同学的名字，但是他也勉强记住了全班同学的长相，这个李锐锋他也记得，从自我介绍开始就一直很没存在感，到现在为止的表现都很平淡，以至于刚才他站起来的时候，申司突然产生了“这个人是不是其它班的学生”这种错觉。
    “你来回答一下什么是罪犯？”
    “好的，罪犯……我觉得是……”
    他想了一会儿，说：“相对于遵守秩序的集体大众而言，不愿接受束缚而与集体为敌的人？”
    申司一怔，听到这个回答，他突然感觉有一点不舒服。
    这个回答……好像有一种袒护罪犯的感觉，在这个场合真的合适吗？
    石柔：“这是一种答案，那么下一个，宁！”
    宁闻言站起来：“老师，您是要我回答两个吗？”
    “对，先回答什么是犯罪。”
    宁对答如流：“违反法律的行为就是违法，其中违反刑法的行为就是犯罪。”
    石柔：“非常书面形式的回答呢，那罪犯呢？”
    “罪犯，一般来说就是犯罪的人，但要我自己说的话，制定法律是为了使人类社会平稳发展，那么明知道这一点还违法的人，应该是恶人中的激进派吧？”
    “恶人中的激进派？那保守派呢？”有人问道。
    “保守派，当然是指那些有犯罪的想法，却不敢付诸行动的人，如果对犯罪的打击力度减轻的话，应该会有不少保守派的人变成激进分子吧。”
    周乐晨突然说道：“那我们班里也有保守派吗？”
    全班人都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他。
    石柔笑着说：“周乐晨，你来回答一下这两个问题。”
    周乐晨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站起来说：“我认为，所谓犯罪，就是指触犯他人利益以至于无法被原谅的行为，触犯他人利益但却可以得到原谅的行为统统都不算是犯罪。”
    花流泽：“重点是情节的轻重是吗？”
    周乐晨：“没错！然后是罪犯，罪犯指的是勇于面对自己的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一般在班级里掀起一阵巨浪。
    刘浩文：“周乐晨同学，不要用你那阴暗的想法来拘束我们的思维，不是所有人的都只有危害性，人类进食睡觉、大人抚育孩子人们追逐梦想都是出于，你想说这些都是在犯罪吗？”
    周乐晨笑着说：“我可没说那些，我只是特指那些引起犯罪的。”
    徐磊：“……你是想说那些是人人都有的吗？”
    “没错！”周乐晨大声回答：“就像宁同学刚才说的那样，恶人中有保守派和激进派，人类中才会有罪犯和没犯罪的人，但我是这么想的……”
    他开心地笑着，让人隐隐有种他的脸会在下一秒崩溃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只有保守派和激进派！人人都有着不能说出口的，控制不住的人会被视为异端，被控制住的人排挤。”
    “我杀了人，把他们的尸体切成碎块，于是就有人想要杀我，你们觉得为什么呢？”
    宁：“……因为你很危险？”
    “没错，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们，我可以通过杀人来发泄，而他们不能，于是他们就想通过杀死我来发泄，难道不是吗？”
    厉莹雅：“那应该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吧？”
    “一面之词？”周乐晨笑容消失了，他看着厉莹雅，说：“厉莹雅同学，你为什么不换位思考一下呢？你为什么来这里？”
    厉莹雅一愣，但还是回答：“我是为了成为一名刑警才到这里来的。”
    “为了成为刑警，为了抓捕罪犯，为了维护法律对吗？”
    “对。”
    “那更深层次的原因呢？”
    更深层次的？
    厉莹雅刚想开口，这时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让她脸色煞白。
    “嗯？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厉莹雅：“……”
    “厉莹雅同学？你不要沉默嘛？我可是非常看好你的！”周乐晨笑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回答？”
    “……正义。”
    “嗯？你说什么？”
    “因为我相信正义。”厉莹雅说。
    “这不就对了吗？为什么这么一副噎住的表情？”
    “因为……”厉莹雅咬着牙，说：“正义只不过是我的信念，我没办法拿我的信念去反驳你的观点。”
    “对呀，正义只不过是你的信念，我们危害你们的利益，你们难道没有危害我们的利益吗？警察，罪犯，都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因为你们的虚荣心大于犯罪，而正义能让你们看起来光鲜亮丽，所以我们就该死！”
    周乐晨辛辣的话语深深刺痛了一部分人的心，任何聪明人都知道，“正义”在任何理论中，最多只能成为代表立场的名词，绝大多数人选择“正义”都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而少部分视“正义”为信念的人的所有行动都只是用来维护其它坚持“正义”的人。
    “好了，到此为止。”石柔拍了拍手，示意两人坐下。
    周乐晨微笑着坐下了，厉莹雅有些不甘心地说：“老师……”
    “坐下坐下！你如果真的会动脑子的话，应该好好感谢周乐晨才对。”石柔不耐烦地说。
    “感谢？”厉莹雅愣神地坐下来，她有点难以理解，她有什么可以感谢周乐晨的地方。
    “很好，至少你们对‘犯罪’这个词有一定的见解，那什么是犯罪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她转身擦掉了“犯罪”这个词。
    “那么罪犯……我们换一个词。”
    她一边擦，一边说：“相信你们一定很疑惑，你们一定觉得我把这两个相当于同义词的词放在一起是为了让你们发散思维，但你们既然能理解什么是犯罪，那么你们就算没有法学的基础，也应该有相应的认知，所以我们抛开是否是犯罪行为不谈……”
    她在黑板上写上两个字：“恶人。”
    “就用刚才宁同学提到的‘恶人’来作为我们今天的课题吧，其实我想用邪恶来着，不过这个词明显更好。”
    “你们长这么大，总该听过一些真的或者变出来的犯罪事件对吧？那么有没有听过无动机犯罪的案件呢？”
    下面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他们很少听过没有动机就犯罪的案子，他们完全无法想象有什么人会毫无缘由地作出犯罪这种事情。
    一个人说：“老师，我有听说过这样的案子。”
    石柔：“哦？说说看！”
    申司记得他叫许晗飞，说话有点畏畏缩缩的感觉，但是眼睛却不会像那些腼腆的人一样向下看，反而有些锐利。
    “我家附近曾经有一个人，以前对人都很礼貌，但是突然有一天和疯了一样拿着刀跑到街上，见人就砍，据说好像砍死了两个人就被抓住了。”
    许晗飞说：“我觉得，如果没有犯罪动机的话，应该只有产生精神疾病才会去犯罪吧……”
    石柔点了点头：“一部分精神病人的确存在危险性，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们改天再讨论。”
    石柔揉了揉头发，有些不爽地说道：“感觉进入不了话题啊……那这样好了，苗琳琳。”
    “老师。”苗琳琳听到后站起来应道。
    “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杀人。”
    其它人听了，立马竖起耳朵，想看看苗琳琳是怎么说的。
    令人意外的是苗琳琳的回答很简短：“因为我讨厌他们。”
    讨厌他们？
    苗琳琳的杀人对象中只有生活不检点的男性，而从她不断杀人至今从未被人抓住，说明她十分警觉并且有一个非常好使的脑袋（以上是班级内一部分男生的看法），还以为她会有什么复杂且惊人的动机，结果只是因为讨厌他们？！
    石柔：“你为什么讨厌他们呢？”
    苗琳琳：“为什么？我……我……好像不知道。”
    好像不知道……
    苗琳琳说话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地，一脸呆萌，说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冷：“我只是……我看到他们的脸，我就不开心，我不想让他们活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呜呜呜……”
    花流泽在前面说：“你想杀我也是因为讨厌我吗？”
    “嗯。”苗琳琳冷静下来，从桌筒里抽出一把刀，看着花流泽回答道：“讨厌你，杀掉你。”
    花流泽：“……”
    全班：这个孩子，不会也是个精神病吧？
    石柔抚额：“你坐下吧，那……董川河，你说说看，你为什么杀人？”
    董川河：“因为没有人制裁他们，所以我就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石柔：“……好吧不该问你的，周乐晨！”
    周乐晨：“我杀人的理由？”
    石柔示意他快点说，她已经开始烦躁起来了。
    周乐晨：“我为什么杀人……和苗琳琳一样，我讨厌那些人才会杀人。”
    石柔眼神危险地看着他：“你说不说实话……”
    周乐晨眼角抽抽，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畏惧的表情，他说：“老师，讲课确实重要，但是随便触及学生的底线可不太好，不信你问问花流泽啊……”
    一旁像是在看笑话的花流泽，表情略微顿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地说：“关我什么事？”
    石柔：“……”
    她想了一会儿，说：“算了，那么……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世界上的人只有保守派和激进派’？”
    周乐晨点头。
    “好吧那么……同学们，你们觉得这句话如何？”
    如何？！
    申司算是看出来了，石柔口口声声说这是她最擅长的课，结果现在连话题都要靠尬聊才能进行，他觉得石柔还是直接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比较好。
    “那个……老师，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其实是对的？”厉莹雅带着不详的预感问道。
    石柔：“你怎么知道的？我之前讲过吗？”
    全班：“……”
    未完待续